肆玖·青锋上仙

我实在没有想到在一座破败的月老庙里都能遇见仙家门派的弟子。

我本是想在那破庙里躲一场雨，这六月的暴雨来得突然，我想走得应当也快，于是一头钻进了曾经供奉着越老的庙里，往一堆乱蓬草堆上一坐。

却听屁股下头传来诶呦一声叫喊，我吓得往边上一翻，迅速站定期，稳了稳心神。

从草堆中钻出来的是个道士，他看了我一眼抱怨着。

道士：你一个姑娘，怎么随便往别人身上坐啊？

白夷我却又不知道这庙里有人，一间破庙又不是你家，我坐哪里难道还要先知会一声么？

道士：你……

他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道士：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是……你是那时……杀……

他话还没完，我一头扎进了外头瓢泼大雨当中，雨水霎时给我浇了个透澈，但丝毫不能阻挡我拔腿就逃的步伐。

他反应还算迅速，也是撒腿就追。

我一面跑一面思绪乱飞。他就孤身一人，好像也不一定就是我的对手，那么我到底为什么要逃？

就在我考虑着要不要突然回头给他一刀的时候，天际一道惊雷炸响。

这雷倒是未把我吓着，可不知哪里突如其来的一只手将我吓得一个激灵，那手将我一拉一扯，扯进了一堆草丛当中。

我反手要劈，那人双手一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这是一个十分瘦削的老人，头发胡子有些花白，但精神看上去还算矍铄，只是当下也是被大雨淋得湿透。

此时道士已追得十分近了，我只得戒备着止了动作，看着道士从眼前跑过，暗自庆幸他不太聪明的样子。

他的脚步消失在雨声后很久，我才从草后跳出去，向着那老人一揖。

白夷此番倒是多谢您了。

谁知他从草丛后出来，竟颤巍巍在我面前跪下，眼中翻着微红。

老人：小老儿拜见上仙。

我愣了愣，实在没有想明白我几时多了个上仙的称呼。

白夷您可是认错了人？

老人：不会错的，不会错的。

他伸出一只手指指着我腰间的青锋。

老人：纵然已经过了四百年，我却仍记得青锋的模样。

我这才想起当日潼冥见我时，也将我错认，认的是这青锋原本的灵，或许也是这老人口里所说的上仙。

此时雨已小了一些，周遭不再白茫茫一片，我搀了老人站起来。

白夷您真是认错了，我叫白夷，也是近月方才得了青锋，这才叫人追了一路。

那老人抬眼瞧了我一会儿。

老人：如此一看，确不是青锋上仙，只这眉眼，却有八分像。

我很敷衍的哈哈笑了一笑，却见他满是皱纹的脸上落下两行泪来。

老人：我终是等不到上仙回来了么。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愣愣站着看他老泪纵横。

老人：上仙若是不嫌弃，便让小老儿跟随左右侍奉，也算是满足了我最后的心愿。

白夷我不是什么上仙。也不必……不必您侍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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