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对着缓缓笑道,声音慵懒极了,“公子在说些什么?”她扭着腰肢又往前迈了两步,走进他,春色挑了细长的眉毛,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的肩膀,低声笑道,“奴家明白了……公子莫不是喜欢人家,故意说这话来引起人家的注意吧?你是今日的第十一个,公子要慢慢的排队,奴家不会因为你长的好看就给你开小灶的哦~”
景朝辞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一时又恼又羞,挥开她的手,“一派胡言!”
春色低低的笑了两声,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拂过怀中小狐狸的毛,她扬着眸子看着景朝辞,“公子……奴家可是个寡妇啊……寡妇门前是非多,公子可千万要担待些。”
景朝辞面无表情,他缓缓的握紧了手中的剑,竟然第一次想要赶紧离开,他寒着脸色,冰凉的开口,“妖孽!你少在这里妖言惑众!”
春色悠悠的叹了口气,张开眸子,含着手指轻声说,“你怎么总是这样呢?公子,没有人告诉你对着漂亮的姑娘说是妖孽很不礼貌么?”
眼前的人眸光流转,唇角含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灿若星辰。景朝辞差点就陷进去了,他赶紧在心底念了两遍道德经,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
春色看着景朝辞的脸,又往前凑了凑,“公子……你不是要抓奴家走么?那就抓走奴家好了,奴家跟你走……”
春色第一次见到景朝辞的时候,不,那个时候他还不叫景朝辞,那个时候他还是徐若水。上善若水的那个若水。
那个时候春色刚刚化了人形,可道行终究还是太浅了,她开心的蹲在瀑布前,看着水中的倒影,清澈的水面上映照出了一个漂亮的姑娘。春色开心极了,跑回狐狸洞对着姨娘说,“姨娘,姨娘你瞧,我终于化成人形了!”
化成人形之后,她就可以像个寻常人一样去山下,模仿着其他的姑娘买那么一只珠钗别在头上,在买一个荷包别在腰间,或者送给心仪的公子。春色欢喜极了,如此真的是太美妙了啊。
那个时候她尚且不懂姨娘惆怅些什么,姨娘只是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的告诫她,“你要远离那些男人,那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彼时,一抹阳光透过狐狸洞的洞口洒进来,照亮了有些幽暗的狐狸洞,春色清楚的看到了姨娘眸子中的幽怨,她呆呆地站着,便又听到姨娘说,“春色,你要听姨娘的话,姨娘不会害你的。那些男人啊……喜欢的只是你这容貌,等到你的容貌老去,他们又会去喜欢别的漂亮姑娘,他们还可以冠冕堂皇的告诉你这是因为爱情,真是可笑极了!”
姨娘还是秋娘时候,喜欢过一个书生,那个书生看着潇洒极了,浑身都带着些书生该有的意气。那个时候秋娘在勾栏之中唱了一曲云裳诉,曲调哀婉凄凉,那一句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唱尽了一曲断肠。
书生自此爱上了唱戏的秋娘,扶栏里的春风正浓厚,薄纱微扬,院落内的梨花正随着清风飘香了满园。书生答应秋娘,待到功成名就之时,定要十里礼聘,回来娶她。
秋娘等了他三年,他就真衣锦还乡归来,十里礼聘直下到戏园的月拱门下,正是梨花开遍的好时候,清风一吹,梨花缓缓飘落到那绑着红色大花的礼箱之上。
花瓣随着微风微微飘荡,飘荡的还有梨园内秋娘满心春色。
秋娘还是嫁了,一时之间没人会说闲话,嫌弃新娘子是个唱戏的戏子,都只道状元爷真是好眼光,同新娘子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的一对,地配的一双
不过三年,书生府上的门槛便被连续进门的小妾给踏破了。因为她是个狐妖,所以不能同书生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这也遍成了秋娘没有办法开口的痛。诚然,狐妖的姿色都是世间少有,可看久了总会生厌,书生日益冷落了她,府中的小妾日益增加。
秋娘大哭,书生只是冷眼的瞧着,又缓缓的来了一句,“秋娘,你别闹了。我爱你,也爱她们。”
你瞧瞧,多么可笑的笑话啊?什么是你爱我,也爱她们?你爱的不过终究是皮相罢了。她心灰意冷,回了狐狸洞。她从未想过在勾栏之中唱了这么久的戏,到了最后将自己唱成了戏中人。
所以从小,春色的小姨娘就一直在她耳边说,“春色,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可以迷惑他们,可千万不要爱上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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