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相信她小姨娘说的,城东的那位打铁的赵师傅待他的娘子总是很好,每每打铁赚了钱的时候,总是先去集市上的银楼中挑一个漂亮的镯子送给他的娘子。
春色就想着他的娘子该有多漂亮呐?才会令他如此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后来她隔着篱笆墙,隐约之间,瞧到了那个身穿粗布麻衣,用方巾包了头的妇人,她的眼尾处已经爬上了细细的皱纹,满头的青丝之中也有了那么一两根的白发。
然后她好像恍恍惚惚之间明白了,小姨娘说的不对。喜欢就是喜欢,同容颜没有关系。
可能……是那书生不够爱她的小姨娘吧……
春色的法术总是不精湛,偶尔会露出她的狐狸耳朵,狐狸耳朵刚被她小心翼翼的藏好,她的狐狸尾巴又露了出来,在她的身后来回摇晃。
春色心下很是懊恼,她还想着去山下的集市上买一串冰糖葫芦自己吃,再买一方绸缎给她的小姨娘做衣服穿。
春色变回了狐狸的原型,刚刚穿过瀑布前的石子路,便瞧到一个身穿玄色衣裳的少年郎,他执着一把剑在练武,锋利的剑刃划过平静的水面,激荡起数层的水花,那水花扬到空中,隔着缓缓落下的水珠,朦胧之间,她仿佛看到了那少年郎精致的面容。
长的可真是好看呀……春色忘了自己还是一只狐狸的模样,便毫无顾忌的跑了过去, 她仰着头看他,彼时日光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照到他的脸上,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她只感觉水珠都要凝固了。春色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的脸,若真的来让她形容,那大抵上便是她曾看到的经书里面写的,泉仙不若此,月神应无形。
他看到她的时候,好看的眉眼都变得温柔了几分,春色被他瞧得有几分羞涩,她正要想着是不是要像寻常的姑娘家,看到心仪的少年郎要用一柄团扇遮了脸,只堪堪的露出一双眼睛,然后眼尾处微微的勾起……
春色正认真的思考着,却见他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的剑,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缓缓的抚上小狐狸的头顶,他轻轻的摸了摸她的毛,“小狐狸,你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温柔的语气真的是春色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了,那声音就如同山林间的清风拂过树梢,如同泠泠的泉水滑过石坻。
她竟然头一次如此的痛恨自己是如此的肤浅,想着是不是要去山下的私塾里偷听老夫子讲课。
他刚才问她什么?是不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是多么想回答他,是啊是啊,你要不要带我回家啊?
小狐狸伸出舌头舔舔他的手掌,他的手掌有些凉,春色想着一定是方才练剑的时候,水气太重了,剑柄是凉的,泉水也是凉的,所以,他的手掌也是凉的。
锦阳城中最富庶的大户人家便是张程一家,自古流传下来便是重农抑商,商贾虽富庶地位却低贱。可张程一家不是,他祖上是做官的,在朝中做到了一品的大官,后来荣归故里。
家世清白且富庶,这还要多亏了祖上的福荫,张程一家在锦阳城中即富庶又有地位,城中的百姓皆要俯首恭维一番。
这是蒋书生对景朝辞的一套说辞,蒋书生颇为意味深长的说,“景兄弟啊,我奉劝你还是离张程远一些为妙。此人并非善类,我看你这么正气凛然还是不要同他有交集的好。”
景朝辞这个人不会说漂亮话,有一说一,为人正派严谨的很,他第一次去张程的府上,张程瞧他是个修道之人,便颇有礼数的招待了一番,结果景朝辞张口便是,“你被妖精缠身,近日还是不要出门为妙。
张程的脸当下就黑了,若不是蒋书生连连的赔礼道歉,他同景朝辞非要被打出来才是。蒋书生对此很苦恼,正因为景朝辞太会做人了,所以看在旁人的眼里才觉的景朝辞这个人不会做人。
蒋书生对此很是心累,偏偏景朝辞此刻还一直对他说,“那个张公子印堂发黑,真的被妖精给缠上了,若是他不听我的劝告,不出七日就会暴毙。”
蒋书生看了看此刻甚是清冷的小酒馆,赶紧捂住了景朝辞的嘴,蒋书生皱着眉毛道,“景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是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您且掂量着点成么?”
张程能够在这锦阳城中一手遮天,什么话说不定哪天顺着风儿就传到了他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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