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13

程婠垂眸思索片刻，方才抬头笑着道：“袁夫子，向学生索取礼物并非为人夫子所为吧？”

袁善见也笑了笑，忽然凑近道：“上课时我是夫子，下课了我便是程五娘子的恩人，恩人曾相助，程五娘子没些表示说的过去么？”

程婠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她咬了咬牙，不情不愿咽下这口气，欠了欠身，“夫子若是无事，我便告退了。”

“等等。”

“程五娘子，论天资你并不算聪慧的，在诗书上头见解也不过尔尔，身为夫子的我往后会好好教导你，日日考校你。”

程婠瞪了他一眼，气冲冲转身离开，芫华跟在后头，捂着嘴笑了起来，“说来真是奇怪，女公子和袁公子也没见几次面，真是活像一对欢喜冤家，奴婢好久不曾看见您这般气鼓鼓的样子了，真可爱。”

“芫华。”程婠不满地提高声调，“怎么你也胳膊肘往外拐？我以为袁善见是个公子，看来都城那些女娘们都是瞎了眼，他这个人油嘴滑舌的，一点也不是正人君子。”

“奴婢倒是觉得袁公子不像都城女娘们说的那般高冷，反而还挺诙谐的。”芫华笑了一阵停下，忽然正经道，“不过话说，女公子预备送给袁公子什么生日礼物？”

程婠还真被问住了，她陷入沉思之中，什么礼物？她还真没想到，袁善见是胶东袁氏嫡长子，衣食无忧的，他也不缺什么，送什么都显得多余。

“女公子不急，咱们回去慢慢想。”芫华拖长调子，打趣儿道。

程婠作势打了打她。

回到院里，如往常一样练了会儿字，睡了午觉起来，程婠与程姎一同结伴去厅堂用膳。

今日程始和萧元漪脸色都不大好，气氛很是低沉，倒是大母镇日快快乐乐的，一边吃着菜，一边品评着味道，督促膳房的人改进。

程婠凑过去，小声问道：“三兄，出什么事儿了么？”

程少宫颇为严肃的样子，压低声音道：“三叔父和三叔母那边似乎出了些事儿。”

程婠愣了愣，“那，那是不是嫋嫋阿姊？”

“没有，你别担心，你先好好吃饭，我一会儿再跟你说。”程少宫缓声道。

程婠食如嚼蜡一样，草草用了一些，待到长辈们都离开了，程少宫方才沉声道：“骅县出事儿了，骅县的老县令领着全县男丁迎敌，壮烈殉城，城中死伤无数，嫋嫋他们被困在了路上，幸而听闻凌将军带兵过去了，听说三叔母受了伤，嫋嫋应是无碍。”

程婠愣了半晌，心里头有些闷闷的，鼻尖发酸。

她曾以为她生在了太平盛世，原来不是，她只是有幸生在了都城，做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娘。

那些保家卫国，保护全城子民的英烈，抛头颅洒热血，将这一生奉献给了子民，最终留下的也许只是年幼的稚儿。

程婠回到院里，心情始终沉闷闷的，她眼圈微微泛红，过了半晌，她吩咐芫华找来纸笔，给少商寄了一封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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