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絮架着他等了许久,眼睛都瞪得有些发酸。乞儿却始终偏头,眼神只锁在某处地面,南絮眼风一带,桃花簪缠着粗布发带散在一处,发簪半身卡进石缝里,簪身被劈开了一小片木片。
僵持许久,南絮心里也不是滋味。
“对不起。”
“对不起。”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南絮又放下石片。
她往后退两步,只觉得他的名字在她口中呼之欲出。
沈煜偏头笑笑,也没看那个发簪了,只红着眼沙着嗓子道:“我会离开。”
南絮也沉默了,春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
乞儿低着头和她擦身而过。
那瞬间,他听见她说:“我不愿糊涂一辈子,我失去了很多很重要的东西。本来就该是我知道的事情,你们凭什么瞒着我。”
这句话不是问句。
沈煜心里只觉得悲凉,他动动唇。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南絮手中的石片再次被捏紧,她转身看着乞儿,又说:“你们有什么资格瞒着我?”
她攥着石块,周遭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知道南府死讯后,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他不信她死了,悄悄潜进南府里一个一个翻找死尸,大部分侍女投湖自尽,泡了几天面容和水质一塌糊涂,他从天黑找到天明,才颤着手听见匆匆赶来的离忧说南絮先前已被脱离南府。
又在母亲身边侍候两天,才找到她在无明医馆安顿的消息。
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啦,他知道她的去处后,反而犹豫起来,是缠绵病榻,时日无多的母亲攥着他的手让他去找她。
所以他吞下烧红的碳变声,用火棒把耳后的胎记烧掉,用石头砸折了腿,又带上了面容平平无奇的面具。
他耐心地打磨掉那半生荣华带给他的矜贵,也磨掉了作为沈煜的一切印记。
他隐在万姓之中,处心积虑只为偷来他一个人的重逢。
而她不必知晓。
“……我会离开。”
南絮一口气上不来,她小跑几步拾起桃花簪,不甘心地追问:“你们都瞒着我,我是不是经历了很不得了的事?”
“还是……还是说有人要杀我?”
“还是……”
乞儿打断她的话:“我会离开。”
“你在走一条所有人都希望你走的路,不要执着真相。”
“难道你们希望我如何我便一定要如何吗?!我是人,不是一件可以随意决定去留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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