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国祥平年春,晴。
晨光还未冲破层云,长安静默的宫殿内就悄悄游出了 一支军队。
“此去……镇国公将军府……既无赏赐,又无召谕,为何?”
几个走在一处的小兵的头慢慢偏向一起,正嘀咕着,突然又插进来一颗头。
那颗头其貌不扬,一双眼却尤为晶亮:“南将军功勋如此之高,这一次肯定也是赏赐,哎!没准把我们分给南将军呢!”
另一个面上留有细长疤痕的兵士白了一眼:“瞎说什么屁话,流程都没走……话说……”
他的眼微微眯起来:“你看起来,有点面生啊……”
那颗头突然涨红了脸,连说着熟人熟人,麻溜地退了出去,众人轻笑一声,也收敛了面色,跟着队伍沉重的步伐,踏着冷风往镇国公府去。
那个小兵也整整自己的甲衣,距离上次见到南将军不过几天时间,他暗自庆幸自己的机敏,悄悄混进了队伍里,再见将军。
队伍一停,为首的将领从盒中捧出金灿的圣旨,浑厚的嗓音高唱着圣旨旨意:“……岚国形势紧张,悬线之间惊闻南畅平包藏祸国之心,念将军劳苦,为国戎马半生,特遣一队小兵,还其清白之名。”
“众将士听令……破!”
隐在众人之间的那位小兵脑中轰地炸开,泪眼婆娑间,看镇国公府四个金灿的大字照进晨光。
大门携起尘埃轰然倒下的 那刻,那束天光也撒进府中,一众士兵从阳光里飞跑进来,搅动尘埃,却没动人心。
为首的将士踏进门槛,见整齐穿戴着的南畅平及一众仆从,笑了。
他故作惊讶地向四周环看:“怎不见尔夫人,和南小姐?”
南畅平仰着头,浅笑未答。
排练好的戏码如约上演,一位御赐的宫女从角落里捧出一叠书信。
“奴要上报!”
南畅平斜眼看她。
“何事?”
“奴要上报!南畅平将军勾结魏国,欲行颠覆事!”
那位将领勾起嘴尖:“人证物证具在!还不快快交出一家老小?”
南畅平看着他的嘴脸,嗤笑一声,连连摇头,转身往府内走去,一行小兵拔出刀刃自觉跟上。
那几位兵士一步一探谨慎万分,却见他笑着打开木门,神色温柔地搀扶出自己的妻子。又朝某地方点点头。
他们跟着望了一眼,没什么异样。
夫人面色苍白,脚步虚浮,似生了好一场大病。
尔悦撑着南畅平的手掌,喘了好几口气,最后也笑着站定,她从袖中拿出泛黄卷轴:“逆子南絮……谋害血亲,现已逐出族谱。”
“你!”
跪在院内的某位小厮猛地站起来:“老子跪天地跪父母,不跪你们这帮畜生!”
“将军之忠心!天地可见!!!弟兄们,将军收留我们多年,现在是时候回报了!”
“让将军活下去!”
“让将军活下去!”
院内冰冷的刀尖亮起来,处处都是嘶吼声,处处都是鲜血,处处可见忠心。
那位小兵趁乱上前,一把攥住南畅平的手:“将军!我送您走!”
南畅平出乎意料地摇摇头,狠拍了下他的肩:“上次我说错了,你已经练得足够壮实,过几日北部远征军回来,可拜他帐下。”
随后他高声道:“多谢各位兄弟……”
小兵急了,含泪道:“走啊!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将军!走!”
院内血泪几多,对抗着的兵士同小厮们一同调转方向。
违抗军令,违抗皇命。
他们心中只想着:此等烈士,不可为天地不容!
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兵士回过头来:“将军,我等虽未在您帐下效力,但您为国的功勋,我们都牢记在心。”
“我们助您!”
队伍簇拥着南畅平及尔悦,正出府门没多久,却迎面碰上一个太监。
那太监先是惊讶地抬抬眉头,嫣红的唇开合:“传———陛下口谕,南畅平勾结外敌,实为我朝之一大祸患。朕赐
杀——无——赦——”
一队更为庞大的兵士在他身后显出真容。
南畅平携尔悦拨开人群走至太监面前,尔悦抬起头,世家气派尽显。太监的笑有些挂不住。
他们一同转身,朝后方为他们铺生路的人们作了长礼,南畅平说:”人,立天地之间而不倒,靠的是心。事已至此,本将走不了了,也不打算走了。”
“多谢各位弟兄,现在轮到我,为大家了。”
尔悦死咬着牙,不至于倒下,她掐着自己的手心,转身掏出一张金牌。
那金牌带着鲜血反映着金灿的日光。
“此为御赐之物,陛下说过,不论何时,不论何事,持此牌,可面圣,面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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