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好端端先去了宫里?着此等衣裳面见圣上不怕圣上怪罪?”
南畅平接过尔悦递来的打湿的手巾,粗粗擦了下脸,也不说话,盯着尔悦微微隆起的腹部发呆。
“才去了半年,怎么这副呆样?”
尔悦拿过他手中攥着的手巾,玩笑道:“难道你有事瞒我?”
南畅平小心拉过尔悦的手,还没说出半句话,就被尔悦笑着推开。
南畅平抬头看她,却见她的笑越来越苦,她的唇紧抿着,最后攥起他的手,哽咽道:“畅平,我保不住他们。”
“但至少……请老天看在我镇国公府已逝去的百多具忠骨的份上,让我保下我的孩子……”
“她还未及笄!”
“爹爹!娘在此处吗?王御医催促吃药了。”南絮端着药碗进来,见父亲拿着手巾轻柔地给尔悦擦脸。
“嗨,我就去了短短几月,怎的哭成这样。”
尔悦抢过手巾,呛道:“擦什么东西的帕子,也来给我擦脸。我巴不得你多去些时日。到时候小宝出来,会喊母亲,阿姊,独独不会喊父亲。”
“那可不行。我的小宝第一句会喊的是母亲,第二能喊的必须是我。”南畅平和南絮挤挤眼,接过她手中的药碗,武人手糙,尔悦不耐烦直接接过来一口气干了。
和父母亲笑闹了一会儿后,南絮又回到自己的小院里,坐着秋千看夕阳。
飞檐的影子总被拖得很长,院子角落灰扑扑的旧树枝的影子也被拉得细长,尖锐张狂地刺穿女孩的肩。
鸢尾拿着鞭子慢慢从她身后踱过来,在昏黄的日光里轻轻为南絮推起了秋千。两人默默无言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南絮开口:“姐姐,能不能……”
南絮犹豫得不行,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她紧皱着眉头转过身看着鸢尾的眼:“我不确定,但我想,万一,我是说万一,若我府中之人有何不测,能帮我保下双亲吗?”
南絮立刻转头看了一圈四周,见四下无人,才拉近鸢尾急切地说:“我日日守在药炉旁,我……我每日都要悄悄地检查一遍府中上下。我就是隐隐的很不安。”
“我尽力而为。但若,我只能保下其中之一呢?”
南絮被这一反问打懵,鸢尾神色依旧严肃。
她轻轻摇头,紧盯着南絮渐红的眼,打断了她还未说出的话:“我的意思是,万一,我只能保下这府中的其中之一呢?”
南絮几乎是在一瞬间冷静下来,笑道:“那就要,除我而外的,姐姐能保下的……”
“任何之一。”
一行热泪被鸢尾用指腹擦去,她笑着端详起南絮的脸来。
那双杏眼沾了水,又泛着红,真真是好看:“你别自乱阵脚,在这崖边挂着的救命稻草可不止我一根。”
“还有……”
“宋 应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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