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亮似乎格外的圆,孤零零地挂在天上,散发着幽幽的光。树上的几声鸦叫连带着人们的心也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城南。
“今日众将士集结如此,必要保我国土不受胡人侵犯!”
“将……军……敌袭”一满身是血的士兵倒在大军前,身上插着大大小小的箭矢示意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男人穿着银甲,持剑而立,寒月照得他的整张脸格外妖媚。“列阵”男人轻呵,鼓声随之而起,伴着山间狼嚎鼓动着将士们誓要保家卫国的心。
“夫人,快起来!”
屋内,丫鬟急忙将那白色的纱帐掀开,试图唤醒塌上熟睡的人儿。
“为何如此慌张?”女子不解,慢慢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夫人,您听我说,大人回来了,他命令我们一定要拼死将夫人护送出去。”小丫头虽脸色苍白,却仍极力掩饰着自己心中的慌乱。
“走吧”洛池并未多问,让小侍女给自己给自己披上了件外套便在她的掩饰下离开。
“栀璃,是不是叛军攻城了?”洛池从昨晚开始,心便慌得不行,现在感觉到的更是抽心的疼。“大人他,是不是出事了?”
“夫人别说话,顺着桥有个暗道,下去了可直接找到大人,恕奴婢不能继续送您了。”栀璃笑道,将手中的小娃娃递给了洛池,随即拿出了自己所佩的双刀,夫人快带着小少爷走罢,奴婢善后。
“万事小心”洛池说到,带着孩子进了密道,“辙儿不哭,很快就能见到你爹了”洛池轻轻抚慰着手中的孩子,加快了行进的速度。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亮光从洞口照了进来。洛池四处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出了洞口,绕过一旁假山便看见了园中的男人。
“夫、君?”她小声叹道。男人长发高高束起,火光照亮了他如画般的容颜,他站在火光中英勇杀敌,不可抵挡。
“夫人!”男人抬头,瞧见了一旁的女子,他有些愣神,随即便收起了刚刚的杀意露出了如以往般温柔的笑容朝她招着手。
洛池有些不可置信,愣在原地迟迟不肯过去。
“是我这样吓到你了么?”见她没有过去,男人原本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晦暗,笑了笑低下了自己的头。
“将军小心!”洛池惊呼,慌乱的跑过去挡在了男人的面前。
刀锋刺穿血肉的声音入耳,唤回了顾尧怿的思绪。抬头便看见洛池稳稳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有些话,我一直没来得及和我说”洛池抬眸,看着面前帅气的男人勾了勾唇,背后剧烈地疼痛让她几乎昏厥,可是,她不能睡,她还有好多话没有对将军说……。
“是你?”顾尧怿轻轻将洛池放下,看着背后的叛军,说的话都有些微微颤抖。
“是我又怎样?”那士兵讥笑道,眼中流露出的恶毒之色似乎要将顾尧怿吞噬殆尽。
“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好,顾大将军,你……”话还未说完,一柄寒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看着缓缓倒下的人,顾尧怿没再去管他,回头抱起了躺在地上的洛池。
“夫人你要坚持住,为夫这就带你去寻大夫。”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的,你不用管我,东临的百姓更需要你”洛池看着面前日日夜夜思念的男人,眼角流出泪水。
“不要夫人!”
“将军,你还记得三年前我们成亲的时候吗?我爹安排我嫁给你的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你是一个将军,当时我还死活都不愿意嫁,可是刚看到你的那一眼,我真的相信什么叫一见钟情,成亲第二日边境蛮夷作乱,皇上派你去平乱,可是没想到你一走就走了三年。”此时的洛池身体已有些僵硬,过度失血使原本就瘦弱的她更加地轻。喉中的腥甜无时无刻地刺激着她的大脑,但却丝毫阻止不了她继续说下去的决心。
“将军你看,辙儿他都这么大了,你一定要好好的将辙儿长大成人”洛池此时已经完全脱力,说句话都开始变得哆嗦起来。
“别说了,你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辙儿要由你亲自养大”顾尧怿抱着她,沉默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将军,此生太短,我们开始再做夫妻吧,只希望到那时,春暖花开,不要再有战争的硝烟。”
“夫人?夫人?洛池!”察觉到怀中的人儿没了动静,顾尧怿疯狂地唤着她,想要叫醒死去的她,知道这时,他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他惦记了三年的女人,彻底的离开了他。
听闻沂江有一神童,三岁可颂四书五经,六岁便可吟诗作赋。只可惜出生时母亲便离他而去,养他长大的父亲却是沂江臭名昭著的赌鬼。
“叫花子,快走开,我们这里可不是做慈善的,不招待你。”
“求求你了,给我点吃的吧;求求你了,给我点吃的吧!”小娃娃衣衫褴褛,哆哆嗦嗦地跪在馒头店前磕头。可是还是被店掌柜无情哄开。
顾辙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眼中流露出的全是迷茫,他不知道该去哪儿,人来人往,竟没有一处自己的容身之所。
“听说这将军啊,十分英勇,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顾辙在外面游荡,年幼的他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偶然间路过了茶楼,思绪被里面绘声绘色地故事吸引了过去。
“走开,脏东西你怎么又来了?”店小二不耐烦地看着面前脏兮兮的小男孩,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顾辙,今年的乡试你还去吗?”
“不去了,如今官官相护,我一介穷书生,又能怎么办呢?”顾辙靠在墙头,百无聊赖地喝着酒。
“晚笙你还没清醒吗?与其靠着这不切实际的考试报效朝廷,还不如趁年轻时游历这居安的大好河山”
“你要去游玩?”秦北垣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顾辙,整张脸都写满了不可思议。
“嗯,等乡试过了就走”顾辙不以为然,将手中酒壶递给了一旁的秦北垣。
“那我可能陪不了你了,乡试过后我要帮我爹收庄稼,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全家五口人都看靠那点收成过活呢。”秦北垣笑了笑,喝了口酒,抬头呆呆地望着天空,从这里看到的天空很小,虽然很美,但却像是一座深深的水井,将他们二人的未来都困在了井里。
“有时候,舒适久了就会害怕外来的时候物打破这一份舒适,兄弟,谢谢你的酒,我先回去了。”秦北垣笑道,将手中的酒壶还给了顾辙。
“唉!”他又何尝不是呢?只不过他却不甘于这份舒适,他想要得到权力,这样才不会有人再欺负他。这些秦北垣都不曾经历过,又怎么会真正懂他呢?
“将军,门外大军压境,在再不出兵来不及了!”门外探子一个接一个地闯进帐中,愤怒地看着面前悠闲下棋的男子,眼中冒出的火光好似要将他怎个人烧个精光。
“外面大军压境,你怎可如此悠闲在这里下棋?要知道……这城要是破了里面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你如何弃那城内万千百姓于不顾?”这时候便陆续有人发声,甚至有些极端的将士已经开始用手抓那将军的头发,却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
人总是这样,在大难当头的时候,人性的丑恶便会暴露无遗,无论你曾做了什么,或是拯救苍生,或是孑然一身。无论是非对错,一旦大难临头,他们只会认为你便是那个始作俑者,哪怕你曾经拯救了万千苍生。
“呵!万千百姓?”男人笑了,笑得癫狂,手中的棋子也随着他的手抖而落下,看向那些将士的眸红得厉害。
“我可曾说过不出兵?只怕那外面早就被你们占了罢!你们又如何配谈万千百姓?”
被男人这么一说,那些将士皆为一愣,随后便露出狰狞的笑容,提着手中的长枪向他走来。
“被发现了?”
“管怎么多做甚,别让他活着出去否则你我都没好果子吃!”那士兵道,鲜血从脸上滑下显得十分狰狞。
“呵,一代名将又如何?还不是要死在我们手里?”
“尔等可知叛国是大罪?”那将军冷笑着看着面前他昔日无条件信任的士兵丑恶的嘴脸,眼中只有不屑亦有厌恶。
“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是大罪又如何?我孑然一身可不怕诛九族。”那士兵冷哼,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
“你也该换个主人了,跟着我只会埋没了你身上的光芒。”他深知今日一劫无法逃脱并没有太大动作,只是静静摩挲的那桌上泛着寒光的剑,眼中留下清泪,宝剑虽非俗物,但却跟错了主人。
那些壮汉有些惊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个个踌躇着不敢上前,素闻萧将军奸诈非常,如若有诈……。
“蠢货,快上啊!”为首的那个士兵有些不耐烦,还不忘踢了他旁边的士兵一脚。
“大哥你又不是没领教过那剑的厉害,我岂敢轻易上前?岂不白白丢了性命?虽未认主但威力可不是一般的武器能够比的。我……我不敢。”
“你个贪生怕死的孙子!”到底是在现场上杀敌的粗人,开口闭口皆为上不得台面的粗言。
“你个龟孙!爷爷我可忍你很久了!”那士兵似乎也不干了,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抡起拳头就朝那人砸了过去。
“绛煞,起!”尖锐的划破嘈杂的人群,是那么孤寂,又是那么凄凉。宝剑飞出,银白色的剑锋熄灭了帐中的蜡烛,在暗夜中隐隐能看到剑柄上闪着红色的光芒。整个剑身都有些颤抖,许是许久没有沾过人血,感受到血腥味十分兴奋。
“蠢货,快跑啊!”那士兵看着绛煞凌厉的锋芒,脸顿时顿时变得苍白,踢了一脚他身旁的男人,挥刀挡在他前面。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那将军笑道,接着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坐在那儿冷冷地看着面前宛若小丑的两个士兵。
“就凭你们,也配造次?”
“我亲爱的将军,那酒已经被我们下了蒙汉药!”那将士狞笑着,提着刀缓缓朝他走来。
“你们!”那将军眼睛瞪的老大,口里吐出一滩黑血。
“打不过耍些小手段不过分吧,将军,如今你已无反抗之力,不过呢我们也不想要你的命,识相的赶快把绛煞剑交出来,好让我献给尊主大人。”那男人笑得灿烂,丑恶的嘴脸让人看了直犯恶心。
“你休想!”因为中了毒,那将军脸色白得吓人,眼中尽是不甘。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将士有些怒了,拿起手中的刀便切下了他的一根手指。
十指连心,钻心的疼痛袭来,那将军闷哼一声,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的男人,凌厉的眼神仿佛要将人看穿。
“交不交!”那将士的耐心似乎被磨尽了,恶狠狠地用刀划向他的眼睛。
“孽障!竟以卖国为荣?”帐外传来冷冽的男音,一道寒光袭来一下子便斩落了那叛国将士的刀。来人一袭白衣在这漆黑的夜晚宛如索命的无常。那两个将士呆呆地看着即将走到面前的男子,心中有些发抖。
“快些走罢,万一爷爷我不小心划伤了你那漂亮的脸蛋儿可就不好了!”那将军看清来者后,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就凭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孩子也敢来阻止……”话还未说完,锋芒便划破了他的喉咙,血如喷泉般涌出。
“谁是你爷爷?”少年淡淡地瞥了那将士一眼,便不在理他,朝那将军走去。
“萧将军你没事吧?”少年看着桌上奄奄一息的男人,眼中尽是惋惜与愤怒。
“好孩子,我怕是活不成了!最后我只有一个心愿,你……莫要让他们拿到绛煞祸乱人间。剑是宝物,可惜择错了主,在我手中犹如一块废铁,发挥不出它的威力。”说着,那将军便用剑锋划破了他的手,鲜血流道剑上引起了共鸣,那宝剑发出了强烈的红光足以照亮黑夜。
“将军放心,定不辱使命。”那少年看着桌上奄奄一息的老头儿心中涩涩的。
“你将你的血滴在它的剑锋上,它便会认你为主。一定要守住!”说完,那在战场上过了大半辈子上的人便咽了气,走得孤单,走得凄凉。
“偿命吧!”少年听从了老将军的话,用自己的血与那绛煞剑订了一个新的血契,红光映红了半边天,剑气划过,那人便倒在了地上,殒了命。就在那个夜晚,宝物易主,将军身殒,一个白衣少年凭一己之力和一骑不足五百人的残兵,便灭了敌方整个精锐部队,一战成名,为白衣战神,那少年便是顾辙。
神器认主,一切好像就成了定局。
也是因这场以一敌万的战役,皇帝大喜,封顾辙为将,号“上元。”
易奈何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