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提着剑走出宗去。
他的身后将是尸山血海,但这又何妨,早在他如宗的一刻便想好了今日。
*
古榕安静的托着下巴,醉在窗边。轻轻捻起一片阳台上残留的青叶,猛然合手握拳,叶子便寸寸碎去,随风散落。
忽然之间愁绪绵绵,清冷的秋风使人的醉意消去不少。肩上的小龙嗷呜一声转身又是沉沉睡去。
他感知到了宗外层层叠叠的魂师包围。其实也无需再想,也想得七宝琉璃宗定是与武魂殿对上了。
至于那前途——若是此刻他离开七宝琉璃宗,或许武魂殿也是会要他的,就像鬼魅月关那般。
不去管七宝琉璃宗,不去管宁风致,不去管尘心,也不去管那一群那一群可爱的人,断去所有的情丝,就像从前那般孤独的去博取那一线的前途。
可他又如何能不管,这些东西早就揉进了他的骨血,让他此生此世都无法忘。
他是彻彻底底要被留在这片炽热的土地上,可他无法割舍从前的诸多,一如此刻难以割舍许多人人事事。
*
不过短短几日,这只和他一样的小笑面虎怎就将他迷乱至此了呢?可是他,小风致,你又将怎生熬过这漫漫长夜?
古榕想着,悲伤从心底翻涌肆意。那不是小时候悲伤的乞食,不是在斗魂场悲伤的挨打,不是数年困于魂斗罗悲伤的修行,是真真切切的,想要让他愁的掉头发的悲伤。
前途究竟还要面对多少的风浪,笑面的背后还有多少的把握。古榕抬手,急急想要推门去寻未眠之人,却终究又退了回去。
淡淡而明亮的光芒停留在了门外,窗外,明净的一如那时候宁风致清亮温润的声音,平稳悠长的气息——一切似乎都是那般令人安心。
分明本就是一届儒生却需得独自挑起一宗重任,分明本就是有苦有痛却总是千回百转结在厂里做出一副平静祥和的乐颜。
他分明应该是宁静而欢愉的。
古榕忽然想要从前面紧紧的抱住宁风致,告诉他他不再孤独,告诉他长夜路自己会同他一起走下去,就像那日在长亭斟酒时他带着笑颜走入自己的回忆,自己也会追随着他,直到尽头,甚至到了尽头也不甘停下!
——嗬!那是怎样的美好!
宁风致如火,点燃了他后半段落满血的生命,亦烧毁了他前半段由骸骨铸成的人生。可是火苗本就是应该远远照明取暖而不应探手伸入其中。他既是那阴沟里的死老鼠,又如何触得那如天上明月般的人。
*
古榕艰难的咽下唾液,将手缩了回去。转身将斗篷披好,血色的眼眸在其下如若毒蛇吐信。
既是宁风致做下的决定,那便是刀山火海走一遭又何妨。既是在黑暗里,那便要愈发认真护好宁风致,护好他所在乎的一切,七宝琉璃宗,宁荣荣,小昔昔,还有一个老贱人。
纵使前方的路由万千骸骨铺就,他也甘之如饴。
古榕忽然笑出声来,清脆的声音回荡在长夜里。人影扇动间便是如青燕般安然落到了塔顶。
古榕抬手抚上肩头的小龙,嘴角挂上了一如斗魂场内轻蔑的笑容。
看着四下悄然靠近,想要攻城的小宗门弟子亦或是散修——这些无一不是冲着悟道者来的鬼迷心窍小东西们,只是觉着心烦。
手指抬起又轻轻合拢,金属指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见得无数空间隧洞浮现在敌人的身边。
未听得惨叫,却也无人生还,所有意图攻城者筋骨皆被隧洞搅得粉碎,粘稠而浑浊的血液浸满了青石台板,腥臭味翻滚在空气中。
“早知道应该让小风致找个人帮我洗地的。”古榕兀自嘟囔着:“罢罢罢,不麻烦小风致了,我自己找人洗地去了。”
“我还是挺厉害的——如果不和那个老贱人比。”古榕俯身查看一地的尸体碎块,盯着瞧了半天终于说了句话。
“那是因为,领头五人被我干了。”尘心淡然的声音冷不伶仃在古榕身后响起。
“五个魂斗罗。”尘心说着,晚风撩起他的发丝,带着未干的鲜血的发丝。
古榕眯起眼睛,似乎在暗自思愎今日今夜的行动有多少被尘心知晓,被宁风致知晓。他试探着说:“这些死人是什么?”
尘心也眯起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古榕:“一群三十级不到的菜鸡?应该是的。”
“那如果我今天晚上不出手呢?”古榕沉默片刻,忽然扭转了话题。
尘心抬起眼睛认真看着他,停顿了许久才开口:“那你只好走了,我希望你可以不再回来。”
他抬起头,有些嫌弃的嗅着空气里的血腥味,忽而有些渴望一场酣畅淋漓的雨。
*
剑道尘心:昔有佳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