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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黄的烛光晃动,颤动之间微微将宁风致眼尾的皱纹映了出来。
中年丧妻,偌大的宗门里容不得他一点的差错,他似乎也开始有了衰老的迹象,但这,远远迟于红赤娘,也就是宁辞。
宁风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再与宁辞这般长久的共处一室,自从那年那时西离的一场火,他便畏惧着再去一趟西离,再对上宁辞的眼睛,那一双温柔如水却又掩藏了太多苦楚的眼睛。
他似乎没有任何方法去弥补那时候的过错。甚至于他看着自己因病濒死的妻子的时候,看到的是宁辞愤怒的,绝望的眼睛。
他终于是无法再面对,无法去面对西离的那一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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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离石国,曾经有七宝琉璃宗的分部。那时候太早了,尘心尚还游历四方,偌大的宗门看似强盛却是已然中空,繁盛的外表下掩不住入不敷出的空洞。
七宝琉璃宗往昔富甲一方,靠的是商。然那时那日,武魂殿隐忍多年初现锋芒,只在两年内便夺取了七宝琉璃宗一半的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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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致年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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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一帮顽固腐朽的长老们竟欲抛根弃祖,满脸丑恶喷着唾沫在宗门议事会上大骂自己,推崇归顺臣服于武魂殿。
他不甘心呐——
七宝琉璃宗传承千年的基业怎能一朝散尽,怎能拱手与人——你要那千千万祖孙后代如何看他,你要他宁风致如何甘心!
他怎能甘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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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致欲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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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而后立,不破不立!”
雨夜里,宁风致撑着伞,一字一顿的喊出这句话。握着伞柄的手上青筋暴起,看着满宗肮脏的腐朽终又一次亮出锋芒。
就是在那一夜,宁风致与宁辞,与他的妻子红赤娘,屠尽了满宗归心武魂殿的异者。殷红的血液滚烫,在青石板上汇成汩汩的流,在雨水的冲刷下最终洗刷殆尽。
血染红了宁风致的衣襟,风吹开了他的衣襟。
他收起伞,任雨水打在身上。他深沉的呼吸,渴望从空气里汲取半分宽慰。
他转头看向那时的宁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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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红赤娘去一趟西离。”他轻轻的说,说的平静,仿佛眼前的一切鲜血都与他无干。
那时候的宁辞还叫宁辞,红赤娘也还活着,连她腹里的孩子都生的健康。
后来,在无数的雨夜,宁风致都曾梦到过那个时候,他想如果他不骗宁辞,不骗红赤娘,便不会有后来人撕心裂肺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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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危险么?”那时候宁辞看着他,清澈如水的眼膜干净不染半分纤尘。
“没有,只是去旧部,重建一下。”宁风致说了谎。
此去,宁风致欲在西离采石业分得一杯羹。
这必然无法绕开莫家,一个在西离几乎将整个行业垄断的家族。宁风致知道,可他不能再等下去,再等下去便是一宗的覆灭,纵使红赤娘怀着身孕,他也要她去——
年少者轻狂,只是初尝几次鲜血的滋味便以为自己看破了红尘,淡漠了生命,以至于连宁辞的妻子的性命都视得轻如羽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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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辞是自幼便跟着他的伴读书童。
此一去红赤娘便再未归来,一尸两命。
宁辞自此改名为红赤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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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的莫家是西离王族。在石国连同王与剑一同消亡后,身为王族后裔,便成为西离只手遮天的主,就说那决斗场便是莫家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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