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月何时了:往事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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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昔昔应该是恨比比东的。若不是她，便没有后来的灾，没有血流成河的夜与日日流泪的苦。可是她又觉得比比东可怜。她不过是一个被历史转折推向深渊的人，无论如何都是可怜而可悯的。

但她又觉得矛盾，分明是仇敌因何要可怜。宁昔昔不清楚，也没有人教她，她便也只能一直迷糊下去。

然而无论如何，那时的宁昔昔，看到尘心被一击打入碎石中而再无动静时的宁昔昔，是对比比东，恨之入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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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宁昔昔近乎疯狂的呐喊换不回一分一毫喘息，血顺着破碎的石块淌下，右臂处是触目惊心的伤。

蛇矛粗喘着气，似乎是这一击对他消耗极大。凄凄的风越过石，打到宁昔昔的脸上，令她感到寒凉而不住的颤抖。

怒目圆睁看向蛇矛，眼里的火气就要喷涌而出。宁昔昔此刻无比想要食了他的肉，饮干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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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蛇矛，赶紧解决，该走了。”豚刺絮絮的说，面色铁青而惨淡：“你放了那宗主，留下也没什么用。”

然而，就在话音刚落，在豚刺惊讶的注视下，蛇矛的身上泛起蓝色的焰，并且愈烧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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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

嘀嗒。

嘀嗒。

血顺着宁昔昔的眼眶流出来，落到地上。

血从宁昔昔的嗓子里喷出来，飞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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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注意到，宁昔昔的血落得悄无声息而又应景。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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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啊风，风啊风，近乎就要将宁昔昔吹起。她的面白的像金纸，将染的鲜血衬得愈发红。青色的衣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一如现在的宁昔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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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燃啊，燃着宁昔昔的生命。早死短命，这是她注定的，一生一世逃不出的圈。她在这人世沧桑里滚一圈，便是分毫的情都取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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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待，待。

蛇矛退去了。他似乎也发现了，不论是谁，但凡想要近了尘心的身，都会被火灼烧。噬心挠骨的痛——和当时宁昔昔一般的痛。

宁昔昔不敢出去，血泪顺着面一滴一滴的滑落，沉醉，汇入万千尸身里。

四人退去，然而笼罩在宁昔昔头上的阴云此刻才真正汇聚，雨落，落在她的余生，再不见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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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昔昔轻轻抹开脸上的血，确认安全后走了出去。乱石之上皆是尸体，汩汩的血水汇聚，化成流在涌动。

宁昔昔走着，抖着。

她从未觉得尸体骇人，她自始至终都只觉得那是一种食物，可现在，她害怕，害怕尘心会像以前见过的尸体那样冰冷僵硬。

近了，探鼻息。当温热的气体轻轻的喷在她的手指上时，她便再也坚持不住了。

泪水夹杂着血水滚滚而下。她扯下旁边尸体的衣，为尘心止血，末了，尘心并未醒，宁昔昔犹豫半天，终是做出了她这一生最逾矩的事。

她在尘心的额头上留下的一个淡淡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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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尘心的身边，失血的昏沉袭来，她便再也看不清楚了，跪在地上，嗓子里溢出的血转为冰森的蓝，和她的武魂一个颜色，她的武魂，是雪花。

可她已经看不清了。

宁昔昔终是昏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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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乱中许是有些血落入了尘心的口中。人的面庞以肉眼可见的红润，魂力转瞬之间便是上涨一级，而宁昔昔的血在接触空气后便是极速的转为暗红色的痂。

末了，古榕来寻时只是看到，尘心抱着宁昔昔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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