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尘心断去了手臂,这事情宁昔昔知道便有是兀自伤心。她看到尘心想用右臂取杯,却只得抬起空空的残肢,便是默默的将杯子取过放到他的左手,留给自己空空的烦躁。
*
她看到尘心换药,突兀的血与洁净的衣格格不入,人的面色不改,淡淡的药香为他添了几分病色,眉间落雪。
她不觉得这残忍,但她觉得尘心会痛。于是,在一个阴凉的雨夜换药时,她再一次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伤,发问:“长老可是疼的?”
人轻轻的敛了敛衣,含着笑着看她:“不痛,我的手无知觉。”
分明是伤心的过往如今竟是成了福,这令宁昔昔心里又添了些堵。她见人又是揉着额头,以为是冷风吹的人头疼,便是轻轻关了窗而不再言语。
眼前人的与经年前向她伸手时的模样重合,不同的是他的眼尾添了细痕,而她添了白发。岁月无声而有痕,这话是一点不假。宁昔昔不但明白了自己的小动作,也晓得了真理。
*
风啊风,此刻请你少吹些,容得人半刻的安宁。
宁昔昔祈祷着,向风诉说着她的请求。
*
嘀嗒。
良久才有下一滴血落。
那是生命将尽的征兆。
宁昔昔艰难的抬眼,无端的想要留住些甚么,却只能看着过往与现实重重重,叠叠叠,重历一遍苦与痛。
那是否尘心走时也亦如此?
宁昔昔不敢再想。
*
时间继续推移,她与宁荣荣闹掰了,主要原因还是奥斯卡。准确来说,不是闹掰,主子与奴哪有闹掰的资格,到了极限也只能说她被小主子弃了,看着眼烦。
其实也没什么,至少宁昔昔觉着如此,可这似乎又是她的错,纠纠杂杂所幸她也就任性了,她并不是要一辈子跟着宁荣荣的。
*
宁荣荣去了一趟史莱克,听闻是没能见到奥斯卡,回来随意聊了聊关于唐三的奇遇,便是有意问:“你觉得奥斯卡如何了,可否做我一生的伴侣?”
宁昔昔答:“小姐,昔昔一切服从宗主的命令。”
*
宁昔昔说的忐忑。她实在是累,累心里的纠结,累日日的伤心,以至于她没能听出宁荣荣嘴里的期待。可她还是觉得宁风致说的没错,没有攻击力的奥斯卡并不适合七宝琉璃塔,更何况他从未明确反对。
现实与与梦想中总是隔着万丈深渊,能够逾越深渊的人是上天眷顾的幸运儿。很显然,她不是。至少在她的眼里不是,而她也期待宁荣荣可以成为幸运儿,因而她如此回话。
*
“好啊好,你便是一点自主的想法都没有,整日开口闭口便是宗主宗主的。”宁荣荣无端的生气,声音也是陡然上升:“怎么,你也如此迂腐,认为辅助就是无能,就是要去巴结,像狗一样讨好那些强攻?还是只会当宗主的复读机?”
许是听了些许别人的重话,又许是宁风致找她说了说,亦或是没有见到奥斯卡的失落,宁荣荣来时堆积的烦闷在此刻喷涌而出。
宁昔昔便是再也不敢站着了,跪在她的面前道错。鬓角的白发被她悄悄掖到里面去,此时却又是偷偷露了出来,叫风带着一动一动的。
成长没能磨灭宁荣荣骨子里的优越,一如岁月没能磨灭宁昔昔骨子里的自卑。宁荣荣对别人好,那是因为平等,而她宁昔昔的主,她对宁昔昔的好是施舍。
这一点,宁昔昔很清楚,所以她跪的干净利落,不夹带任何犹,跪下后脑子里嗡嗡的转着后悔。宁荣荣看到她的跪,似乎也是有悔意,迟兀半晌也没能下定决心究竟是要骂还是就此打住,便是一甩衣袖离开。
往后,宁昔昔便在没能和她说上一句话,也没能知道诸多事件背后惊心触目的影。
毕竟,尘心并不同她说些什么。
*
宁荣荣此后便不再同她说些什么了,骨子里的性让她难以同意宁昔昔后来的道歉,而她看向宁昔昔眼里的歉意也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淡化。
她原先乐得同宁昔昔说些关于学院里的事,不过是看中了她脑子激灵而又不会向宁风致报告。
她这么告诉着自己,告诉自己她长大了,不再需要一个见识浅薄的人闲聊了,可心里却总是心慌,直到看到宁昔昔尸体那一刻真正的涌出。
以往熟悉的人和事都一点点的散去,而她却无能为力。
*
宁荣荣在时间面前也是无比的渺小,甚至于唐三也是如此。她只能看到宁昔昔的血在流,却没有伤口。
嘀嗒。
……
嘀嗒。
……
何其诡异。
*
或许就在这一刻,宁荣荣才真正的消除了人与人的隔阂,但她已经无枝可依了。
她和宁昔昔一样后悔那日的话,她也只能看着眼前的人人事事,以此揣测生前事。她想,宁风致可是也曾经如此失去,以至于好好待宁昔昔。
她泪水难止以至不敢再想。
剑道尘心:昔有佳人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