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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人,总归还是不能过得太清楚。尘心对于她而言,或许并不是真正的喜欢,是一种对于神明的崇拜。一袭白衫用温润的手将她从炼狱中拉出,轻言细语每一句都奉若珍宝。
宁昔昔笑着,将酒倒出。热气蒸腾在这冰雪中觅得一片温暖,得以栖身。
“您醉了。”宁昔昔说着,只是平静的说。
她只能平静的说。
她不清楚。
她只是知道尘心在她生命里烙下了太过深刻的印记,以至于往后都再难走出那片余荫,以至于她不过芳华鬓角便已经落满了霜。
她二十九了。
宁风致将那衣袖攥了攥,眉眼里含着温润的笑:“你醉了。”
“我还没吃酒呢。”宁风致带着长者的慈。时光似乎在他的身上不能有半分体现,只是将他的气质一分分的沉淀。
“我想剑长老了。”
这是她,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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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致又是在咳。脸上泛着病态的红,在这雪地上格外的惹眼。肩膀耸动,似乎那一身病骨要就此抖散。人像球一样一点点的蜷缩,却又是止不住的笑。
兀的,便是竭尽全力的一声。
宁昔昔急是用帕子敷在他的唇上,将那咳出的东西不着痕迹的抹去,尔后将帕紧紧的攥在手中。
可那都抵不住宁风致的问。
“将那展开来瞧瞧吧。”宁风致眼尾泛着红,用指去勾那帕子。
宁昔昔只能展开。
展开,是一片凄凄的红血。
宁风致颤抖的去碰那帕,却终是在距它一点时停下,握成拳。
“我怕是陪不了你太久了……”宁风致说着,却又是颤抖着,几乎就要倒去。
宁昔昔将他扶住,将人的头拢到自己的衣中,只是不住的话:“没事的。”
“昔昔一个人也可以过的。”
她过不下去的。
原先在她身前的人一个一个的倒去,她又怎能过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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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昔昔只是觉得自己的心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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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致靠在宁昔昔的怀里,眼里说不出是何种神情。抬手,抚上她的面庞,恍然间便分不清了。
宁昔昔像是自己的孩子。
可那不是。
宁荣荣离得好远,好忙,终年不见。
再也留不住了。
“七宝琉璃宗终是留不住人的。”他说着,泪顺着眼尾滑落。
宁昔昔第一次见。
宁昔昔抹去他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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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着风与血,雪在凋零,人熬不住了。
就是那个晚上,那个时间。宁昔昔第一次见到宁风致哭的雪夜,宁风致走了。
她觉得人的脸愈来愈凉,如若在雪里的火一点点散去,失去温度。
“宗主?”
她喊他,人却已经有些迷离。
宁昔昔只能抱上他向屋里走。她抱的吃力,因为没有魂力,可宁昔昔还是觉得宁风致瘦,瘦的骨头硌人。
屋里的火龙烧的肆意,宁昔昔的鼻尖冒出了汗,可宁风致却只是一点点的冷,眼睛红着,唇苍白的吓人。
“宗主。”宁昔昔抬手抚上他的脸,可求能让着温在久一点,让人留的长一些:“我去叫小姐……不宗主。”
她还是习惯称宁风致为宗主,仿佛就像从前那样,他依旧是为七宝琉璃宗遮风挡雨的主。
“不了。”宁风致拼劲全力将她的手捉住。
“我该走了,我也想走了。”
“人死后,自然是有轮回的。我想……”
他想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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