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你毫不费力将他推倒在地。少年肩胛登时与地毯角力,发出咚的响声,又如投石入水,很快被漾开的涟漪吞没。涟漪在他腰腹的良田上,始作俑者正用拨开虚掩地貌的衣襟,像用船桨排开浮萍,过处条条的道。
啊,好可怜。你虽这么想着,仍残忍地未赐予他更多。
“为什么不……”
声音低如蚊蚋,事实如此,他也确实像只蚊子了,那样不解又难耐地来骚扰你的唇,仿佛饥饿许久后发疯地想要暴食。可那些吻被你一一躲开。
你有更想做的事。
吻他的额头、吻他水墨山岭般的眉毛和颤抖的眼睫。你的吻从发际到初生的胡茬,从旖旎到急赤白脸。你刻意避他的嘴,要他焦躁地分神。
你也很忙乱的,你这里吻着,那里也没闲着。
直到你终于能用手指描摹。
时机已到,你撤出与他唇齿间躲猫猫的孩子游戏,虽然你不无留恋。
……
“我是陆沉,我也不是陆沉。你之所以在梦里爱我,是因为你爱你熟知的那个陆沉。他有我的经历、记忆,可我却没有他的。但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爱你有万般所图,而我…我不知道,这究竟是青春期、荷尔蒙作祟,还是它果真是我的本心与本愿,我只知道,我和他不一样。”
“我用尽,如童年信仰一般的情感来爱你。”
“所以,不要看着他们。”
“请你看着我。只看着我。”
你看着他一字一句吐出这些剖白时,格外认真的眼睛。那双红眼睛从下往上把你望着,一如六岁时透过画框看你,二十六岁时替你穿鞋。面前十六岁的脸孔未脱稚气便被匆忙雕刻出有力线条,你同时从中看到幼儿的他、成熟的他。
时间如线把他们串起,你调整角度与焦距,那三个影子终于在你的镜头里三位一体。
可同样的、有如附骨之蛆的自厌不断在他身上叠加,致使你瞳孔里洗出的照片模糊一片。
“你做梦!”
多了不起。对二十六岁的陆沉骂不出口的话,就还给十六岁的他好了。
冬日播下的草籽终在仲夏吐芽,心底疯长的野草间,你比动物凶猛。被拆下的那根肋骨近在眼前,你恨不得立刻把他揉回腹中。
趁陆沉惊愕的空当,你揭竿而起,局势大变。
因为,你看到那双在提琴上游刃有余的手,此刻正徒劳地揪紧床单。
但你根本也没打算再给他更多时间。
“我从没…嗯!从没希求你如何纯洁地爱我!你爱我当然可以有目的、有欲求,因为我、哈…我也一样有!我不要你忍耐…我就要你慷慨地,英勇地,像和世界作战那样爱我——你只付出童年的信仰,对我而言根本就不够…我还要,还要你成人的激情和暮年的悲恸。六岁、十六岁、二十六岁,四十六岁七十六岁一百零六岁……你走过的没走过的、我见过的没见过的…所有…我都要看着…!”
因为、因为那些都是你啊。
哪怕阅历不同年龄不同,哪怕青春不再皮囊衰老,甚至,即使你不再叫这个名字不会成为万众瞩目的陆总,我们身份地位角色全然改变,我也会把你躯壳里的本我剥出来,会在千千万万人中,把你找出来。
所以,不要否认……不要否认那些你。他们全都是你。就算你不爱你自己,也不能剥夺换我去爱你的权利——
那并非爱屋及乌,我亲爱的,从来都只是一个你。
被乙游男主反复浅尝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