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瑾一把扯下床边的纱幔,紧紧扭成一把,绑在自己渗血的伤口处,他的额头已经冒出冷汗,顺着脸庞流下来。
脸庞多处受伤,细细碎碎的伤口遍布在两颊,倒是增添了几分血性。
时锡想抬手看看他的伤口,手臂却无力的垂落在两侧,见此状,江瑾立马从怀中掏出一个褐色的药瓶,倒出里面的药丸,捏了一颗放到他嘴边。
“这药效要等一会儿才会见效,我们先走。”
等他服下药后,不等他开口,就一把拽着人到自己背上,从后门离开。
不知道是谁看见了马背上的两人,大喊了一声,立马有人拉开他弓箭,一只长剑直直射向骑马的两人。
江瑾后背处中了一箭,发出了一声细微的闷哼,时锡一时没有察觉,走出去一段距离后,马突然慢了下来,紧紧抱着他的人陡然松手,直接从马上摔了下去。
他慌忙中跌下马,查看那人的伤势。
幸好,中箭不深,没有伤到要害,他找了几种平时常见的止血草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用自己的衣服压着伤口将箭拔出来,用嘴嚼碎了草药敷上去,撕下衣服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这人哪里还有平时干净圣洁的样子,浑身都裹了泥屑,头发乱糟糟的,发冠也不知丢在哪里,衣服也变得破破烂烂,白衣上还沾染着血迹,那是江瑾蹭到他身上的。
不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时锡用力的握紧了手中刚拔出的箭,如今他恢复了气力,倒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只是对方人数众多,他没有把握……
马蹄声越来越近,地面的石子都被震的四处乱蹦,时锡的心跳越来越快,千钧一发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
“大人,是你吗?”
听见来人说话,时锡悬着的心才放下,他靠在树边大口呼吸,手中握紧的箭也失了力道,掉落在地上。
“十七。”时锡唤了他一声。
十七一看到他就跪了下去,“属下无能。”
时锡一双眼眸冷淡的撇向他,竟然在三月的日子看的人冒寒气,“回去自己领一百大板。”
十七不敢看他这副样子,慌忙低下头去。
“是。”
时锡扶着江瑾上车,一旁的十七要接过人,却被他转身避开,小心翼翼的扶着人上了车。
路面凹凸不平,震的江瑾若有若无的闷哼了一声,脸颊上的血都蹭到了时锡的肩膀上,背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时锡让人趴在自己腿上,让那人能坐的舒服些。
他没有看见,江瑾嘴角有一丝微弱的笑容……
国师府
茶杯被四分五裂地摔在地上,堂上之人表情阴冷,看的下面跪着的人冷汗直冒。
“你们就是这样做事的?我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被人劫走,你们做什么吃的,现如今连是谁绑的人都查不到,要你们何用?”
下面跪着的人不敢吭声,谁能想到居然敢有人不知死活的劫国师大人,他们不过是打个瞌睡的时间,人就被劫走了。
突然泛起一阵头疼,时锡无力的撑着自己的额头,神色是遮不住的疲倦,“罢了,各自去领一百大板,以后也不用过来了,让顾祺他们过来伺候。”
领头的那人愕然抬头,又迅速低了下去,“请主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我从不留无用之人在身边。”
“主上。”
时锡的眉间隐隐有不耐烦的神色,“同样的话不要让我再重复一遍。”
领头的人不敢再多话,带着人下去领罚了。
刘叔,“大人,殿下醒了,请您过去。”
时锡揉揉太阳穴,“知道了,马上过去。”
看见他来,江瑾支撑着想要坐起来,一旁的侍女连忙把他扶起来,将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能坐的舒服些。
时锡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神色隐隐有些担忧,“殿下怎么样了?”
那人不在意的摇摇头,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没事,口中吐出一口浊气,“小伤罢了,不影响。”
时锡装作不在意的问,“殿下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江瑾浅浅一笑,柔情的双眸流光溢彩,“自然是去救你的。”
时锡,“殿下是如何知道我被人劫走的?莫不是在我周围安插了眼线?”
江瑾眉头一皱,“你还真是没良心啊,本王刚刚才救你一命,怎么,过河拆桥啊?”
时锡见这人声东击西,隐隐有些怀疑,“不说了,你好好养伤,刚才皇上派人来问,还送了好些药材,太医说你暂时最好不要挪动,所以这段时间先住在国师府里吧,这西厢房不比你的王府,先将就一下吧,缺什么让刘叔去买就是。”
江瑾的眼睛闪了闪,“好。”
回房后,时锡就唤来了刘叔,让他彻查府中的下人,居然有人往他府中安插内线,不管那人是不是江瑾,都不能放过。
晚风吹动云雾遮住月亮,让黑暗笼罩了大地,只剩一点烛光在风中摇摇晃晃,映照着亭中那人,时锡身着单薄,正在冷风中与自己对弈。
江瑾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副情景,不赞同地皱了皱眉,将手中的衣裳披到那人背上,“夜风如此寒凉,怎的不多穿些,偏要生病了,叫我忧心。”
时锡惊了一瞬,转过头看他,神色担忧,“身体还没好,出来乱走动什么。”
那人浑然不在意,执起一旁的黑子落在棋盘上。
“养了几日,再不出来怕是要废了。”
时锡,“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哪儿到哪儿。”
黑子紧紧包围着白子,俨然形成了垄断之势。
手中的白子被时锡扔回盒子里,“殿下好棋艺。”
江瑾,“是你下棋不专心。”
时锡漫不经心提起,“今日将军府的小姐来了。”
江瑾隐隐觉得头疼,这祖宗怎么来了。
“她非要进去见你,被小斯拦在外面,她甚至不惜搬出镇远将军来压我,殿下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江瑾道,“你不是帮我挡回去了?”
这话换来对面人的一个斜眼,“若是伤好了就快些回府住吧,省的扰我清净。”
习习凉风吹得人打了个哆嗦,咳嗽声穿过时锡的耳边,那人调笑到,“我说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时锡不动声色捏紧了拳头,脸上表情却无甚变化,淡然的说,“晚风寒凉,殿下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那人快步离开,江瑾立刻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这人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啊……
数日后,福康酒肆
“跟我回去。”长风一手抓着剑一手提着眼前人,神色无奈。
“我才不回去,要嫁你自己嫁吧!”那女子反手抓他,却被他一把按住,她见打不赢这人,便放声尖叫起来。
“救命啊,这人拐卖良家妇女了。”长风实在是被她这行为惊到了,这人怎么还倒打一耙。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男的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就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不要脸。”
长风惊慌失措,实在不知如何应对眼前这局面,结结巴巴的吐出几个字,“不是这样的……”
谁知那女子竟放声大哭起来,“我只是一个孤女,从小便没了爹娘,你做什么要这样折辱于我。”
堂堂公主殿下,抛头露面就算了,还在酒肆中放声大哭,传出去不知道成什么样子。
长风不顾女子的意愿,硬要拖她离开,周围的酒客也只是看个热闹,那男人长相凶悍,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谁也不敢上前去。
“阁下此举对一个姑娘家怕是不妥。”
长风眯眼看向楼梯上那人,本能让他感觉到了危险,“你是谁。”
来人温和一笑,“无名小卒罢了。”
长风不准备搭理他,现下将公主带回去才是正事,他伸手拉起人想要离开,却突然感受到手背一阵疼痛,本能的松了手。
那公主见势立马躲在那人身后,哭哭啼啼道,“公子救我。”
长风却已经拔出了剑对准那人的心脏,眼神狠厉,“你最好不要不识相。”
江瑾转过身对那姑娘说,“看来今日咱们怕是走不了了。”
她紧紧拉住江瑾的袖子,眼泪漱漱掉落下来,“要不然我先跑,你断后行吗?”
江瑾眉心狠狠一跳,这公主不是赫赫有名的才女吗,怎么看着不像啊,莫不是找错了人?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面上还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在下身上还有伤,怕是打不过这位公子。”
外面传来一声怒吼,“闹够了吗,闹够了就给我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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