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浮浅

若说江寒也不过双九年纪，早年随着酒肆掌勺师傅学做鱼头的手艺，也算是手脚伶俐，心思活泛，却独独不善与交际，紧张起来，就连伶俐的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放。

少女青璃看着江寒一副拘谨的样子，原本开朗的银铃之笑也变的有些生分了。

“叫我璃儿吧。”

青璃说道。

江少侠连呼“不敢”。

“不闹了。”青璃忽然收起笑声，目视江寒，道：“我今日来找你，是有问题想要讨教。”

江寒寻不出什么言语形容少女的眼神，只觉得也如银铃一般，仿佛随风晃荡都会发出悦耳轻吟。

“璃儿敢问江少侠，将欲何往？”

青璃言及“不闹了”，便真的认真起来，银铃之目凝视江寒。

使得江寒来不及细想便脱口答道：“受人之托，前往南越国稍个口信。”

旁人若不明其中缘由，定会觉得青璃所问莫名其妙，江寒所答亦是其妙莫名。

而少女青璃却偏偏摆出一副深思之态，复又问道：“所受何人之托呢？善人还是恶人？”

不知为何，江寒与少女初次相遇，却觉一些亲切。

他本自无甚心机，不曾有害人之心，亦不会防人欺诈，当即一五一十言道：“此人与我有救命之恩，算是善人；却亦有杀父杀母之仇，不可不入恶人之属。如此说来……”

“如此说来，江少侠可真是善恶不分！”青璃看似打趣，一双银铃之目却是紧紧盯着江寒，似是想在他吱吱唔唔的拘谨中寻得一丝别的什么。

“善由善报，恶由恶报！”江寒辩驳道：“苦乐大师曾经有提及，心怀大仁大智者，当善恶分明，以善报善以扬天下之善，以恶惩恶以摒人心之恶！”

“绕啊绕的……”青璃略有皱眉，又问：“你说的这位苦乐大师，当真是个善恶分明之人？”

说到苦乐大师，江寒颇为自满的仰头道了一句：“当然！”

“那么，若你去问‘有人加害自己亲生父亲，只因道不同不与为谋，算不算大逆不道’，苦乐大师会怎么说？”

江寒咧嘴嘀咕一句：“怎么会有这种人？”

当下断然道：“当然是大逆不道，此为不孝！”

青璃颔首，复又问：“若你再去问‘有人亲手挖去发妻双目，只因醉了一场大酒，算不算无情无义’，苦乐大师又会怎么说？”

江寒讷讷道：“这种人，今生作孽太甚，来世必有报应！”

青璃目视江寒，许久，忽又浅笑，道：“今日此来，仅无聊尔，江少侠莫要放在心上。”

江寒本没有多想，却被青璃这最后一句勾起些许疑虑。

眼前这紫衣少女一开始莫名其妙的出，又莫名其妙的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断然不似“仅无聊尔”如此简单。

仙船“万里”行与云天之上，普通人又怎能轻易登临？

“咕……咕……”江寒“咕”了片刻，终于“咕”起勇气，抬头问道：“姑……姑娘，终究要说的什么？”

青银铃眨着银铃般的大眼说道：“你转过身，我就告诉你。”

江寒点头“哦”了一声，果真转过身去。

他刚好瞧见一处如云的山峰在侧旁溜过，约莫有三息功夫，山峰便已退出视线。

青璃的声音终于在远处传来：“只是想要告诉江少侠记得，有些事不似表面浮浅！”

最后一个“浅”字遥遥而至，江寒愣愣的回过头来，哪里还见得少女的影子。

他急忙俯身查探，向星河四处，也未见其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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