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清黎对宋承是有些私心在的，还是猫那会就见不得宋承跟常乐走得近，原本一个常乐就够让他醋的了，现下又来了来了个方衡，清黎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这位小哥儿可是不舒服？”清黎看着靠在宋承肩头睡着的方衡开口说到。

“他昨日吃醉了，到今日还是晕沉的。”宋承开口到。

清黎十分不满为何吃醉了不去自己马车上睡着偏要靠在宋承肩上才能睡，“我这里有着祖传的药，对吃醉了是管用得很。”清黎说着就开始在自己衣袋里翻找，其实清黎哪有什么祖传的药啊，不过是我们术法变出来的罢了。

清黎把一个小药瓶放在手中，伸向方衡的位子，本来常乐就对他存有疑心的，怎么又可能让方衡吃他的药呢。

“我家小哥儿躺一会就好，药，就用不着了，你收好就行。”常乐率先一步把清黎手中的药拿了去，再规规矩矩的还他。

宋承看着两人，觉得好笑得很，想着清黎是猫那会常乐也是喜欢得很，怎么现下是人了又总是处处带刺。

两人这样僵持也是不好，总得宋承出来帮忙打个圆场的。

“既然这位小哥儿说着是家里祖传的那兴许就真的有用呢，方衡这般难受兴许吃了就能好些。”宋承说到。

“那可不行，衡哥儿不能吃这不明不白的药，若是出来了差错可怎么行。”这人全是古怪，方家是何等人家若是自己小哥儿在出游途中出了什么岔子那岂是宋家能担待得起的。

“常乐说得对，我不吃。”作为当事人的方衡总觉得自己不开口说个什么都不行了，他并不想去吃清黎手里拿的药，毕竟是个生人，再说自己也就吃醉了些难受一会就能好的，方衡说话间也没睁开过眼睛，头蹭了蹭靠得宋承又近了些。

清黎眼看这个没用，可又看不得那方衡就这样靠着舒服。于是小手一台，马车颠簸了一下，那方衡靠着的头自然也是滑了下来。

“怎么了？”常乐掀开帘子问车夫。

“有个石子，碰了一下。”车付回到。

可接下来就是一路的摇摇晃晃，方衡本就难受着，现下就更难受了，下了车去林子里吐了好一会，清黎这才觉得舒坦些。

见方衡在林子里难受着，宋承看着靠着马车边上偷笑的清黎大体就知道了，走到清黎身边问到，“可是你做的？”

清黎也不含糊，宋承一问便也就承认了。

“不许了。”宋承说话的时候不是开玩笑的，有些严肃。

“可他靠着哥儿。”清黎觉得委屈极了，这次跟宋承出来游玩一点也不好玩，自己放着宋承又不能靠近，还要看着宋承跟旁人玩得那叫一个开心。

“不许再胡闹。”宋承又一次严厉的说到。

“哦。”清黎回答得很小声，头低着更显得委屈。

方衡回来的时候宋承连忙给人送去可漱口的水，方衡脸色不太好惨白惨白的，宋承看到后又瞪了清黎一眼，清黎见到了委屈的低着头，不做声。

“这路来是还好怎么一夜就平白无故多了那么多石头来。”方衡明明记得这条路来时宽敞平坦的，怎么这么受罪。

“应是运石子的马车落下的。”宋承解释到。

方衡觉得难受得很晕晕乎乎的二话没说又靠着宋承闭目养神。

偷鸡不成蚀把米，清黎觉得这话应景得很。

“这是第二次搭乘这位小哥儿的马车了，也不知小哥儿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来日好登门拜访。”车上安静极了，清黎也只好自己找点话说。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宋承客套还是得客套，笑容自是藏不住的。

“不不不，来日必登门拜访才好。”清黎不太会搭讪，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跟宋承聊得了，又怎会放过。

“你这好像询问人家姑娘才用的。”闭着眼睛的方衡开口说到。

“接下来是不是还得说芳龄几许，可曾婚配？”方衡调侃到。

“你怕是还醉着，尽说些胡话了。”宋承回怼到。

“不过，说到婚配，我家确实已为我说亲了。”宋承说这话的时候轻飘飘的，哪知这样一句话惹得车上的其他三人都各怀了心思。

“宋兄从未提起过，也不知是哪家姑娘？”方衡现下也没了睡意。

“杨家。”宋承回到。

“可莫让我父亲知道你家已经给你说了亲，要不然父亲定是也要给我说亲的，前几日刚回来时，我家婶婶竟还说要讲自家侄女给我做个妾室，我左右开脱都不得最后还是母亲亲自帮我拒了的。”方衡说着看着宋承，没想到他们两竟是宋承先要成家的，想当初两人谈起时还是古学今论、宏图壮志。

“那我先恭喜宋兄了。”方衡说到。

“你莫要在取笑我了。”宋承无奈的笑着开口。

“怎会，我是真心祝愿宋兄的。”方衡确实是真心祝福的，他也是理解的毕竟他们这年纪很多人家不说娶妻怕是通房丫头都用了不少了。

一到城门口，这次用不着常乐下逐客令清黎就自请离去了，宋承看着清黎离开只是不知为何清黎在车上一直沉默着，现在也不想来时那么赖着不走了，倒是走得干脆利落。

清黎想去见见那杨家姑娘了，宋承迟早会娶妻生子的这是他所不能左右的，他只是想去看看那姑娘而已，他的承哥儿那么好，值得这世上最好的姑娘。

清黎的瞬移还不是很熟练，毕竟刚刚修炼试了好几次才到了杨家，清黎化作小猫的样子大摇大摆的进了杨家的门。

清黎从未见过那杨家姑娘，找起来着实是费了些力气的，杨家也是大户人家，里里外外屋子极多。

“姑娘，大娘子吩咐到的，今日必须得把这牡丹给绣出的。”小丫头好说歹说的劝着那趴在窗前看风景的姑娘。

清黎瞧着年纪，再听听那丫头的称呼就大概确认了她就是要嫁去宋家的姑娘。

“我不绣，我也不嫁。”那姑娘说着气鼓鼓的委屈得很。

“姑娘也不要在跟老爷娘子置气了，我听说那宋家的小哥儿模样也是生得极好的，小姐见了大概会欢喜些。”小丫头安慰着姑娘。

“姐姐们嫁的都是世家子弟，为何偏偏就我要许给那商贾人家，你说将来哪家娘子设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姑娘越说越气，她家本来也是官宦人家，她自小也是是心气高傲的人，现下却要因家中变故将她许给宋家，她自是千百个不愿意的。

“话也不能这么说，那宋家好歹也是临安城的首富，多少还是有些尊贵的。”小丫头又安慰到。

“那尊贵能入得了世家大户的门？”姑娘说得越来越不规矩了，清黎听得很是生气，只是在心里说了句，你配不上宋承。

“听说那宋家也是请了先生的，他家小哥儿是要科考的人，若是将来中了榜姑娘就是那状元娘子了。”小丫头看得出家姑娘的不满，想来也是她家姑娘又怎么能入那商贾的门第呢，不过现下大局已定除了宽慰着些也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可不敢有这样的盼头。”那姑娘语气尖酸刻薄。

清黎离开了，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人人都夸那杨家姑娘才貌双全知书达理，可清黎觉得她还不如田间的村妇大方脱俗有教养。

清黎离开的时候还用了多少法术刮起了一阵风，吹得那姑娘满脸的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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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身边全是妖是一种什么体验，叶航觉得这是放在别人身上大概会觉得惊奇高兴，可到他这里除了惊吓就没别的了。

看着睡在自己床上的清黎，那人赤裸着身体，现在就更能解释为什么监控里他一出现就是穿着自己的衣服的。

清黎还在喊着那人名字，大概是很重要的人吧，能在醉酒后这样一遍遍的喊着。

叶航终于回过神来了，实在是瞧不得那赤裸的人了就拉着被子给他遮上，叶航脑子里一遍遍的过着自己前段时间遇到的奇怪的事，走路的时候感觉有人跟，睡觉时感觉有人看着，在工作室睡着后醒来是在自己床上的等等，眼前一幕就是最好的解释。

可清黎为什么会选择自己呢，叶航不知。

“喂。”叶航播了路年的电话，他想这醉酒的没法给自己解释，那不醉酒的总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了啊。

路年在叶航挂了电话的一分钟内就出现在了叶航的家里，没错，就是家里，连门都不用敲就进来了，叶航又被下了一跳，后来又想想是啊，他们是妖怎么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呢。

“他在哪？”叶航电话里说他知道了清黎是妖的事，让他过来一趟，路年挂了电话就来了。

叶航指了指卧室。

“他是猫妖，那你是什么妖？”叶航坐在地板上，他的大脑早就已经跟不上现在事情的发展了，本来想着有一大推话要说的，没想法开口就是这个。

“兔子。”路年毫不避讳。

叶航拿出手机，找出最近约他拍照客户们，一一问着路年。

“这个是什么？”

“蛇”

“这个呢？”

“鲤鱼”

“那这个呢？”

“云雀”

叶航问一个，路年就回一个，后来叶航的手停到了金玉露的页面上。

“这个呢？”

“狐”

叶航放下手机轻笑了出来，本以为是自己技术过硬人家才会找上门来，哪知都是一群妖，都是清黎帮他介绍的，叶航还曾经沾沾自喜过现在看来不过是笑话一场。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路年看着躺在地板傻笑的叶航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为何找上的我？”这是叶航最想知道的事。

“这，我是个局外人，等明日他醒来了，你问他就好。”关于清黎的前尘往事路年只知皮毛，他总不能告诉叶航因为你是他心爱之人转世，现在这种情况若是说了那就等同于断了清黎的命。

“你说也行，你把他带走。”叶航指着卧室的门，“我害怕。”

害怕，路年对于叶航说出来的话先是惊讶，后来又觉得情有可原，可他也是进退两难。

“我不带他走，我在这里守着他跟你就行，你要是困了就在沙发上躺一会，等明天他醒了自然是有话要跟你说的。”路年不会带走清黎的，清黎最近表现那么反常，现在这个局面就更带走不得了，要是自己不明不白就把清黎带走造成什么更严重的后果，那他怎么面对清黎。

叶航见他决心已定也没说什么，自己跟清黎相处那么久也知道他是不会伤害自己的，只是心里有道隔阂打不开而已，他需要消化。

黎明来得如此缓慢，叶航觉得自己熬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卧室的门开了，是只小猫的样子，清黎醒来时看到自己睡在也好喝的床上，身边的位置是冰冷的，他以为叶航一夜未归，他记得叶航说过他家有监控，所以出卧室门的时候还不忘了化为猫身。

门开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地板上的叶航以及路年。

“他都知道了。”路年看着小猫开口。“你变回来吧。”

清黎听到后明显是吓到了的，后退了两步，他看到叶航看自己的眼神冰冷得很，他心更凉了。

清黎就在他们面前慢慢化了身，一片薄雾也换做了衣服。

叶航这才知道原来清黎是可以化衣服的，他都已经做好了清黎向昨晚那般赤裸的样子了。

“承，叶航。”清黎轻轻开口，语气有些紧张更多是在试探。

“对不起。”清黎又说到。

“你吓到我了。”叶航开口便是这句，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清黎的话低到了尘埃里，他太在乎叶航了，特别是昨晚看到了他跟宋承在一起，心里就更没底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叶航。

“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走了。”路年拍了拍清黎的肩膀，“有话好好说。”说完就使用术法消失在了叶航的家里。

“为什么是我？”叶航很想知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清黎选择的是他，他才不相信什么真是自己捡到的小猫来感恩的。

“因为我在找你！”清黎低着头说到。

“为什么？”叶航又问到。

“如果我说我们一千年以前就认识，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在骗你的！？”清黎又说到，他不知道怎么跟叶航撒谎，事已至此他在找个什么理由搪塞过去，那以后东窗事发又该怎么解释。

“信，你都是妖了，我还有什么不信的。”

“锦佑是谁？”叶航昨晚听得真真切切的名字。

“你。”清黎沉默了一会想好了才开的口。

叶航不打算问了，他并不想知道，要是再问下去多半又是些爱恨情仇来，既然是清黎过去的事那就跟现在的他没有什么关系，他现在过得很好，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并不打算去知道些关于清黎可能跟自己有关的前尘往事。

“好了，我知道了。”叶航起身时不自觉的晃了一下，因为腿麻了，清黎见到了，立马用术法扶了一下他。

“你不问了吗？”清黎早就做好了和盘托出的念头了，可是叶航却又不问了。

“不问了。”叶航说到。

“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清黎开口到。

“你问吧。”

“昨天那个人是谁？”清黎知道他是常乐的转世，只是想问一下他这一世叫了什么名字。

“杨承宇，我喜欢的人。”叶航的背影在坐在地板上的清黎看来是那么高呦离得那么远，清黎伸手都触不到的。

两人都没在开口，沉默得只听得见风声。

“很喜欢吗？”清黎说话的时候喉咙都是疼的，哑得快发不出声来。

“那你呢？你也很喜欢他吧。”叶航反问道。

清黎沉默着，他想对叶航说着你就是啊，我爱的就是你啊，可是他连说这话的底气都没有，什么都变了。

“嗯。”清黎用鼻子发出来的声音，因为他再也开不了口了，喉咙早就哽咽得发疼。

“我待会要出去，你要是还想留在这你就留着吧，若是不想也可以走。”叶航其实还是舍不得清黎的，他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阿狸的缘故吧，而且清黎这样子确实也让他心疼的。

“去见他吗？”清黎又问到。

“嗯。”叶航回答。

“他对你可好？”清黎有很多话想说想问，这一世如果常乐对他好，那他也就放弃了，毕竟上一世宋家也是因为他才引来的天灾，这一生虽然他有了可以保护叶航的能力，可是如果叶航不愿他也选择远远的看着。

“好。”叶航轻轻开口。

清黎的心仿佛被开了道口子，疼得厉害，却还要艰难的挤出个笑来说着，“好就行。”

叶航走的时候，清黎还坐在那地板上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就是叶航到哪他就到哪，那双眼睛噙着泪，看得叶航十分不舒服，总觉得自己有些狠心。

叶航出门的时候还在想着清黎，想着清黎的眼睛，想着清黎一遍遍喊着的名字，想着清黎坐着等自己处理照片，想着清黎给自己做饭……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着清黎，明明一开始就是讨厌的，怎么现在会心疼起他来呢。

叶航想得出神，根本没注意现在是红灯就迷迷糊糊的走了过去，车子的喇叭声音淹没了旁边人喊他声音，叶航被刺耳的声音惊到转头那车就要撞上来，他闭着眼睛，却在下一秒被人紧紧抱住了，那人抱着他狠狠的摔出了几十米远。

人群慌乱不堪，本以为要被撞得血流不止的叶航只觉得自己浑身轻松，没有任何疼痛，而且身下也是软乎乎的，睁开眼才看到给自己当肉垫的清黎血肉模糊。

叶航看着躺在地上的清黎，才意识到原来妖也是有血有肉的，清黎的血源源不断的流着旁边的人帮忙叫着救护车，叶航的手颤抖着，他摸了一下那血是热乎的。

叶航跟着救护车来到了医院，清黎被推进了手术室，医生要叶航给清黎填信息的时候叶航才觉得一片空白，对于清黎他的基本了解都没有，他打了路年的电话。

“他进去多久了？”路年问到。

叶航坐在手术室门口抱着头，他这一天都是过得浑浑噩噩的，从接受了清黎是妖这个事实，再到清黎为了救自己被车撞的事，他都觉得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紧密他都来不及消化。

“刚进去。”叶航开口说到。

“他会没事的吧？”叶航这话说出来就是为了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不一定。”路年紧盯着手术室的灯牌。

“他不是妖吗？”叶航听到路年的不一定三个字就变得紧张起来，其实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抱着侥幸的心理的。

“妖也是会死的。”路年悠悠的开口说到。

确实，妖也不是万能的，他也会疼也会死，跟人没什么区别，甚至有时候要遭受的比人还要多得多。

“这手术只能帮他缝合伤口，救不了他，等他出来了，我就带他走。”路年说的确实，对于妖来说正常人类的方法时间救不了他的，必须得找地方给他渡灵力才行，路年不知叶航会将清黎送到医院来，这样的抢救无疑是在给清黎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要带他去哪？”叶航急迫的开口问到。

“去可以救活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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