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清黎是走着回到宋家的，一路上他都在想怎么才能帮宋家回了这门亲事。

“小阿黎，你怎么在这？”常乐觉得奇怪了，平时都不怎么出门的清黎今天怎么跑得那么远，要不是自己出门来给宋承买松子鱼可能都遇不到它。

常乐说着就要把清黎抱起来，清黎现在又怎么会愿意呢，大约两个时辰前这人还在马车上凶着自己。

“你这小家伙，脾气倒是挺大。”常乐无奈的摇摇头。

常乐在前面走着，清黎垂着头在后面跟着。

“哥儿，松子鱼我给你买回来了。”常乐一进门就看到宋承在屋里乱找一通，“哥儿，你这是在干嘛？”常乐觉得很奇怪，平日里宋承哪会这么乱。

“哈，我在找清黎呢，这小家伙也不知跑哪去了。”宋承尴尬的笑着，他确实是在找清黎，要吃松子鱼也是故意讲常乐支出去的，他以为清黎早早就在家里等着自己了，没想到找了一通愣是没找到。

“哥儿不用找了，这家伙在这呢！”常乐说着就右退了一步，身后的清黎小小一小只就露了出来。

“喵。”清黎也是十分配合了。

“我买松子鱼回来的路上遇到它的，小家伙怎么能跑那么远。”常乐笑着开口到。

宋承笑着去抱它，清黎看着笑得这么灿烂的宋承又想到才听到的杨家姑娘对他的不满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他的承哥儿是那么好的一个人，这世道怎么了，怎么那么好的一个人要受限于这世家门第。

“怎么，生气了？”宋承想到清黎到下车时都是一言不发的，想着必定是哪里惹得他不高兴了，本来想着回来哄一下的，居然还让他找不到。

“还学会离家出走了？”宋承敲了一下清黎的脑袋。

“别说，这小家伙真是越养越精了。”常乐也调侃着，把食盒放到了桌上去。

“今日遇到的那人真是太奇怪了，若是日后再遇到哥儿可得提防着点。”常乐又说起这事了，宋承现下是真的笑出声来，常乐所谓的那个奇怪人啊，现在正躺在宋承的怀里。

“为何？”宋承明知故问。

“说出来又怕哥儿担心，不说又怕哥儿不懂得提防，”常乐说话前还不忘卖个关子，“那人身上从头到脚穿的都是去年大娘子给哥儿裁的衣服，虽然大娘子现下每套衣服都会裁两套，但是，他穿的那套正是哥儿的。”常乐说着语气也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吓到宋承。

“什么？你怎知？”宋承又明知故问了。

“不是我自雷，哥儿衣食住行都是经过我手的，别说一套衣服，就是哥儿写过的一张纸，我也是能认得出来的。”常乐说得很笃定。

“怎会这样？”宋承也是佩服自己的演技了，怎能做到如此的神色自若。

“哥儿以后还是提防着点吧。”常乐又说到。

“哥儿还是先去看看有没有丢了什么东西。”常乐说着就要让宋承去检查，“我先去老爷娘子那里禀报一声，府里的护院得增加防守了。”常乐说着就要走，“我先去了，待会哥儿清点看有没有了少了什么东西。”常乐说完就离开了。

对于常乐来说，宋家看护得那么森严还能有人潜了进来，那就说明府上的看护需得重新整顿了。

宋承假模假式的找着东西，看着常乐离开了，就立马冷着脸说到“看吧，露馅了吧。”

清黎化了身“常乐眼睛也忒毒了些，我拿的都是去年的衣物了，穿着还很不合身。”清黎也是委屈。

“看来这事又得闹大了。”清黎无奈的说到。

“不能这么说常乐。”宋承说着。

清黎也不知常乐这是怎么的，每次一遇到关于宋承的事哪怕很小的一件事，他都得上报到老爷娘子那里，小事都得变成大事。

“知道了，他是哥哥嘛。”清黎说这话的时候酸溜溜的。

“你今日是去哪里了？”宋承还是想问一下今天清黎离开的时候去了哪里。

清黎又怎会告诉他原话呢，若是说出那杨家姑娘是怎样说着宋承的，宋承听了又怎会受得了，即使宋家知道了杨家的态度宋老爷兴许也不会退了这门亲事，毕竟宋家很需要这份姻亲。

“我是有些醋的。”清黎说着就拿头去靠着宋承的肩膀上，“那方衡这样靠了一路。”

宋承被清黎逗笑了，“你吃哪门子的醋。”

“从前哥儿还不是看不得我往大娘子屋里去，也不知是谁把我抱回来就锁在屋里。”清黎说着。

宋承这才想起，自己曾经也是见不得清黎跟旁人玩得好的，自己都不知暗暗的醋了多少回。

“我那时时还小。”宋承尴尬的笑着。

“我不管，我只知我也见不得哥儿跟旁人亲近，我也会醋。”宋承觉得清黎真的就是只小猫，粘人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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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灯终于在一个小时后灭了，医生走了出来。

“医生，他怎么样了？”开口的是叶航，他才见医生出来就跑了过去。

“我们尽力了。”医生说着。

叶航听到后瘫软在地上，他不敢相信医生说的话，清黎不是妖吗，怎么能撞一下就死了，他抬头看着路年的脸，路年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不要在再这里坐着了，我们得去把阿黎的身体拿回来，要不然就来不及了。”路年对瘫在地上的叶航说到，确实如果现在不赶着去把清黎的身体拿回来，再耽搁下去清黎可能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清黎被推到了停尸间，路年凭着家属的身份带走了他，叶航都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路年就带着清黎消失了。

“雪下得那么深，下得那么认真……”叶航的手机响了，打电话来的是杨承宇，叶航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跟杨承宇约了一起吃饭的。

“喂，叶航，我到了，你在哪？”杨承宇开口问到，平时叶航都不是一个迟到的人，可今天他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还没见到叶航的身影。

“我，我在医院。”叶航慢吞吞的说到。

“你生病了？”杨承宇关心的问到。

“我，我今天出门被车撞了。”叶航声音越说越小，空荡荡的走廊里就他一个人，就连回音都是那么脆弱，他在想着清黎，如果路年没有把他救回来那么他这一生都要背着愧疚活下去。

杨承宇挂了叶航的电话就往医院里赶，看到叶航时他正无助的坐在停尸房的地板上，眼神空洞。

“你怎么来到这了，你有没有受伤？”杨承宇靠近坐在地板上的叶航，着急的问到。

“我没事，有人救了我。”叶航说话的声音很小，听着也没什么力气。

“你没事就好，那救你的人呢？”杨承宇看着这样颓的叶航，再看看叶航坐在停尸房门口其实心里也就明白了，只不过又不敢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叶航指着停尸房的紧闭的大门，没忍住瞬间哭了出来。

杨承宇把人抱在怀里，叶航哭得越来越大声。

“你放心，这案子交给我吧。”杨承宇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叶航，他眼下能做的就是帮叶航代理这个案子。

“通知家属了吗？”杨承宇又开口道。

“他家人讲他带走了。”清黎确实是被路年带走了，甚至带到哪里去了他也不清楚。

“带走了？”杨承宇不明白为什么家属会这么快就把尸体带走。

“报警了没，肇事司机呢？”这些基本的询问是杨承宇必备的。

“报了，那司机也没逃。”叶航回答着他的问题。

“我们现在去派出所。”杨承宇需要掌握到有关于这个案件的所有细节。

他原本想着带着叶航一起去的，可又看看叶航的样子，才觉得自己心急了些，既然已经报了警也不急着这一时，他想着先把叶航送回家里去，毕竟发生那么大的事还是吓到了。

刚上车一会叶航就在车上睡着了，杨承宇也并不打算吵醒他由他睡着，叶航梦到了清黎，大概是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他满脑子都是清黎的躺在自己身下满身是血的样子。

“阿狸”叶航说着梦话，梦里的清黎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急得到处喊人也没有愿意理他，他哭喊着，就这样看着清黎一点一点变成了小猫阿狸的样子。

“阿狸，醒醒。”叶航大声喊着，可是小猫就是不动。

叶航看着来往的人群还有车辆没有一个人愿意停下来帮他一把，梦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他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他是为了救你才死的……”那声音概括了他周围的所有声音，狠狠的讲他吞没着。

“叶航，叶航。”杨承宇听着叶航梦魇，连忙靠边停下来了车去喊他。

一连叫了好几声叶航才睁开眼睛，杨承宇瞧着他满头汗眼角还挂着眼泪。

“你做梦了！”杨承宇靠近他，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到。

“师兄。”叶航抱着杨承宇大声哭道“你说他会不会死？”

“谁？”杨承宇不知叶航说的是谁。

“阿狸。”叶航抽噎着。

“阿狸？？那只猫？？”虽然他与叶航半年未见，但他也看到叶航平时社交上发的信息，有只猫就叫阿狸。

“不是，是救我那人，他叫清黎。”叶航这才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的是阿狸不是清黎。

“你认识他？”杨承宇小声询问着。

“嗯。”

他从未知道叶航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能为他豁出性命的人，他紧紧抱着叶航，怀里的人哭得有气无力的。

杨承宇把叶航送到家里安置好就去了派出所，他得去先接触这个案子，才是对叶航的负责。

叶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杨承宇离开的时候以为他已经睡着了，其实他只是装睡而已。

清黎会舍命救自己多半是因为清黎梦里叫着的那人吧，清黎说自己就是，叶航也不是傻的，他大概知道了清黎会找上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多半是那人的转世什么的，明知道为什么了，可是叶航还是觉得难过，清黎一定爱极了那人吧，要不然怎么会舍得用明来抵。

叶航浑浑噩噩的过了好久，也不出门，就是警察找上的时候配合录个口供什么的，其他的时间就是待在家里。

叶航走到工作室里，满墙的照片有不少都是阿狸的，小猫有时候是睡着的，有时候是生气的，有时候是玩闹的，有白白净净的也有脏兮兮的，叶航看着关于阿狸与他的点点滴滴，才觉得恍如隔世。仿佛那只小猫已经是很久很久的事了，而渐渐的那些神态也被替换成了一个叫清黎的人的脸。

杨承宇来过几次，除了来看叶航外其余的都是关于案子上的事，有时候他也会陪叶航出去逛一会让他散散心。

叶航找不到关于清黎的消息，路年那边没接电话，平均区里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找到金玉露那里也是没有关于清黎的消息。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月过去了。案子的事一直被拖着因为案件最主要的被撞死的受害者家属一直没有出现。

正午太阳正大的时候，叶航给人交了照片回来，却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路瑶。

“叶航。”路瑶看到了叶航的背影。

“路瑶，你怎么在这？”叶航终于见到了个可以跟清黎有直接联系的人了。

“我来找你。”路瑶说到，“我哥让我把这个给你。”路瑶伸出手递给他的时他曾经给阿狸做的刻着名字的吊牌。

“他怎样了？”叶航问的自然是清黎。

“没死，只不过现在还得修养些日子，我哥听说你到处问清黎的消息，所以先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路瑶说到。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叶航总算听到了关于清黎还活着的消息，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下了。

“叶航，清黎他，应该不会回来了！”路瑶开口的时候顾虑很多，说话也是字字停顿。

“他让我告诉你，一定要过得开心，快乐。”路瑶一个平时都是玩闹的人替别人说着这诀别的话也是眼含泪水。

叶航听了路瑶的话，点点头，他已经知道了清黎的消息，以后也不会挂着了，既然清黎要离开他也不会拦着的，只要他好着就行。

“叶航，你会忘记他吗？”路瑶询问着，她也不想去问，关她什么事，只是她想知道而已，那个傻狸猫受了千年的苦又白白丢了条命，到头来他心心念念的人早就有了陪他共度余生的人了。

“我不知道。”叶航说着。

叶航离开了，路瑶看着他消失在的楼道里，路瑶转身看到了吗躲在角落里的小猫，小猫早就泪流满面了，路瑶心疼得抱它，消失在了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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