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宋承是半夜被清黎勒醒的，清黎抱得很紧就跟原来的小猫一样紧紧缠着宋承，宋承实在喘不过气了才醒来，他轻轻剥开清黎的手让他松一点，可是才松开那人似乎不满的又缠了上来，重复多次最终无果。清黎是妖这件事仿佛不是百日才发生的，宋承与清黎的相处更像是熟识多年。宋承静静的盯着清黎看了很久今天白日事发突然宋承也没好好看过清黎，有机会想仔细看一下到清黎的举动又实在让他脸红。

“眼睛，鼻子，嘴巴，眼睛，鼻子，嘴巴……”宋承说了好几次，他不知道清黎为何生得如此好看，他遇到过很多人说自己生得好看的，可他觉得自己在清黎面前就比下去了。清黎不似江南人的白净，眉眼间透着股英气，鼻梁高挺嘴唇有点薄。

宋承不知道看了多久，只觉得越来越好看，最后都把自己看害羞了，他也不知为何会这般看着一个男子大概是因为好奇吧，毕竟清黎是只妖。

宋承最后还得翻了个身背对着清黎，因为清黎抱自己太紧了些实在睡不好，才翻过去清黎的手又附了上来环着他的腰身将他圈在怀里。

宋承睡着了，呼吸声渐渐平息了下来，清黎慢慢的睁开眼睛附在腰上的手不自觉的又收紧了些。

次日天刚亮，常乐就敲开了宋承门，喊了几声宋承才迷迷糊糊的答应，腰上附着的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只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小猫在床上伸着懒腰。

“哥儿今日是约了人的，得早些准备才好。”常乐说着就上前去拉宋承的围帐，宋承坐在床上逗着清黎笑得开心极了。

宋承早些时日就约了城西方家的少爷今日去踏青的，方家是在朝堂做官的家里世代为官，宋承儿时就与方家的少爷见过几次都是学究引荐的，学究有个弟子现在在方家教学学究觉得宋承应该多结识些人拓宽自己的视野，所以就给他引荐了方衡。

“要出门的东西准备好了没？”宋承开口到。

“还早着的时候丫头就送来了，说是大娘子亲自挑选的。”常乐给宋承来衣服，“这衣服也是大娘子挑的，选的是年前刚上的缎子，我瞧着是极好的，不扎眼看着也贵气。”

“低调奢华？！”宋承调侃到。

“对，对，对，就是这词。”常乐给宋承穿着衣服“我就不会说这词。”常乐对宋承还是那么宠，哪怕现在宋承已经不是孩子了，可他还是会用哄孩子的语气还哄着宋承。

“好久没见方衡了，也不知道最近怎样了。”方衡不知怎么了，三年前患了病养了好久不见好之后方家就把送去了惠州老宅去，前几日才回到临安来，离别的时候他跟方衡都还是稚气未脱的孩子，现在都长成了大人模样，宋承更是已经开始议亲。

“我那日去送帖子时也没见到，大概跟哥儿一样都长得俊俏。”常乐说到。

“方衡自然是俊俏的，小时候就生得好，”宋承说着不自觉的想到了清黎，也不知方衡跟清黎比起来哪个更生得好些。

“说实在的，好久不见了竟然还觉得紧张了些。”宋承说着就笑了出来，他也不知为何明明都跟方衡有着书信往来的，平时里书信里都是相谈甚欢可临了却还觉得紧张起来。

“许久未见，多少会有些生分，见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好了。”常乐已经开始帮宋承收腰带了。

“嗯。”宋承轻轻回了声。

宋承穿好衣服，丫头进来给他束好头发，常乐弄好衣服便出去了，他得去盯着丫头小厮们收拾东西，方家跟宋家也是有体面的人家出门要准备的东西自然也得准备周到。

“你先下去吧，我一个人待会。”宋承跟帮他束发的丫头说到。

“是。”丫头回答。

“出门时把门带上。”宋承又说到，丫头听了宋承的话就退了出去走到门口顺手把门关上。

“我今日就要出去了，我跟方衡约好的要去踏青，大体今日就不回来了，得在那里住一晚，你一个人在屋里要是无聊了就出去走走，外面街上近日热闹得紧。”宋承对着还睡在床上的清黎说到，清黎听到宋承在跟自己说话也慢悠悠的化了身，慵懒的躺在床上。

“我跟你去就好。”清黎声音悠闲。

“你怎么去得，我总不能出门还带着只猫，别说出门了还没出这屋就得被劝了回来。”若是自己出门去游玩还好，现下是约了人的自己带了只猫宋承自己是知道清黎并非猫，而在旁人看来清黎不就是只猫吗，带着他出门可能要被旁人说到玩物丧志了。

“我自有办法，哥儿尽管放心便好。”清黎说完又躺回去了床上。

宋承出了门也不知道清黎到底有什么办法好几次回头都没见到清黎跟了出来，上了马车后宋承还在想着这事，常乐看到后却以为宋承是在担忧着今日的见面。

“哥儿前几日不是说到要跟方家小哥儿出去时还高兴了许久的吗？怎么今日就忧心忡忡的。”常乐询问到。

“啊？”宋承没明白常乐的意思。

“我瞧着哥儿自上了马车就忧心忡忡的样子。”常乐说到。

“啊，我没有，”宋承这才认识到自己的不妥“我没有忧虑，只是在想别的事情。”宋承确实没有忧虑，他在想着清黎的事并未发觉自己的表情不对。

“别的什么事情？”常乐又问到。

宋承在宋家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也就常乐了，他觉得清黎的事确实可以跟常乐说说的，只是没想到话到嘴边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哥哥觉得这世上可真有妖？”宋承想了好久才开口，他并没有直接说出清黎是妖这件事，只是想换个语气询问一下常乐的态度。

“妖？？”在宋家这是个禁忌的词，虽然多年前那老道的事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到妖还是在宋家人的心里埋下了种子，“可是又有人跟哥儿说到什么了？”常乐第一想到的就是有人又跟宋承说了什么，毕竟妖这个字在宋承这里是不能提的。

“没有，只是想到而已。”宋承才觉得自己的不妥，一句话竟然让常乐如此警铃大作。

“哥儿为何会如此问到？”常乐看得出近来宋承的反常，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

“只是最近在读《山海经》想到了而已。”宋承笑着说到，看着常乐的反应他不想就此袒露清黎的事，想过段时日在提。

“《山海经》里确实提到了不少奇闻异事，可终究也没人见过，我不曾读过什么书，我想大概是没有的，只是那写书的人杜撰的吧。”常乐其实也想说大概是真的有吧，又或者想说清黎大概真的是吧这样的花，但他也知宋承对去妖的态度就没有说出来。

“我觉得若是真的有，那妖也是跟人一般分好坏的。”宋承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向外面的，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光。他想清黎自然是个好妖还是个自己带大的粘人的妖。

“那自然是。”常乐看着宋承说到。

车行一半，常乐说前有个凉茶铺可以休息休息，宋承听了也同意了。

常乐给宋承点了一壶茶，宋承慢悠悠的喝了起来，眼下已是开春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一壶凉茶下肚自然是清爽的。

“店家，来壶茶，跟那位小哥儿的一样。”宋承听到这声音就觉得熟悉，再抬头对上的就是清黎脸。

宋承打量了一下清黎，他居然穿着自己的衣服出来了，虽然是去年裁的款式，宋承衣服很多到毕竟是自己穿过的他还是能一眼就认出。

“这位小哥儿可否让我坐在这？”清黎走到宋承的身边开口询问到。

宋承被清黎逗笑了，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他这般来不就是要跟自己同游的吗。

“可以。”宋承不好当着常乐的面笑出声来，只好强忍着。

常乐仔细盯着这位突如其来的人，他穿的是宋承的衣服他又怎会不知，宋承从小就是自己照看长大的，别说一件衣服，哪怕是根束发的头绳他都能认得出来。

“小哥儿这是要往哪里去？”清黎开口询问到。

“约了友人，要去往城郊踏青。”宋承说话的时候都快把脸埋去那凉茶碗里了，他实在忍不住，就怕一开口就被常乐看出端倪来。

“正巧，我也要去往城郊，小哥儿能否载我一段？”清黎这套近乎的法子宋承觉得太好笑了，哪有人上来就要跟人坐一张桌子还得让人载你一段的，要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就讲他赶了出去。

“可以。”宋承故作淡定。

“哥儿。”常乐开口“差不多时辰了，”常乐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心里害怕挺防备的，“相比方家小哥儿们快要到了。”常乐并不同意这个陌生人的加入，他只想赶快讲宋承带走。

见清黎跟着上来，常乐将宋承拉至一旁“此人哥儿可是识得？”

“并不相识。”宋承淡定的说到，说的时候还特意看了清黎一眼。

“那为何还让他搭载？”常乐越看越觉得清黎有问题。

“顺路而已，哥哥不必担心。”宋承说完高高兴兴的上了车。

宋承上了车后清黎也跟着上了车，一踏入车门常乐就拿眼睛盯着自己，“平日里不是很喜欢自己的吗？”清黎在心里默默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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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航吃了饭就把自己关到了工作室里今天又有工作要做，临近门时还看到清黎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刚处理了一张照片清黎就敲门进来了。

“我给你弄了橘子，你要吃吗？”清黎端进来的橘子已经剥好了，一瓣一瓣的躺在洁白的碗碟上。

叶航记得家里是没有橘子的“这橘子？”叶航开口问到。

“我去楼下买的。”清黎开口说到。

“哦。”叶航没在说话，对于清黎的举动他早已不觉得奇怪了，仿佛这个人现在干什么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要工作，你可以出去看会电视。”叶航吃了口橘子，不得不说有人照顾就是好想吃橘子都有人给你剥好，还连丝都去了，叶航吃橘子最讨厌的就是那些丝每次都要剃得干干净净的。

“我就在这里等你，我不打扰你了就行。”清黎说着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坐下来，安安静静的看着叶航处理照片。

“这，”叶航刚想说我现在是在给你妹妹修照片你这样看着怕是不好。

“没事，你忙你的。”清黎又说到。

“好吧。”叶航没在拒绝。

清黎真的很安静，安静到叶航都快忘了这个人的存在，叶航不自觉的又想到的阿狸以前小家伙也是那么安静的，时常在自己腿上一睡就是半天。

想到这里叶航不禁又心疼起阿狸来，不知它现在过得怎样有没有饿到冻到。

叶航听着清黎好久没有声音了就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还笑出声来了，没想到清黎直接就着地板就睡着了。

“喂，”叶航停下手中的活，走到清黎身边蹲着轻轻的戳了戳他的脸，清黎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你去睡觉吧，我这里还要好久。”叶航开口说到。

“我在这里等你就好。”清黎说到，他其实早就习惯的这样等叶航，在自己还是猫的时候就经常这样等着，叶航工作的时候很认真，经常一弄就是半夜。

“这怎么行，你这样会感冒的。”叶航不知道为何，今晚对清黎说话格外温柔，大概是觉得清黎做的饭好吃又或者是这橘子剥得好吧，总之吃人嘴短拿人手软。

“没事。”清黎哪里会着凉，正常人类的病是侵袭不到他的

“这怎么行，要是你在我这里感冒了，我问把你交给你堂哥。”叶航觉得清黎现在是拖自己照顾着的，自己就得把人照顾好，不然等路年找上门来要人的时候还得怪到自己头上来。

知道叶航对自己的关心最终还是建立在责任上清黎也就只好听从他的安排“那我要睡到床上去。”这是清黎最后的坚持。

“行行行，你去睡吧。”叶航妥协了。

其实也并不是难事，清黎去睡床上去了，那那自己就取睡沙发就行又不冲突。

叶航处理好了一半照片的时候都快凌晨两点了，困得不行刚想推开门去睡觉才想起清黎睡在自己床上，本来打算洗个澡再睡觉的人最后蹑手蹑脚的从柜子里拿了毯子就去往沙发上。

叶航其实也不习惯睡沙发，躺在沙发上很久都没睡醒渐渐的睡意都没了，他拿起手机打开相册翻着以前给阿狸照的照片，还有录的视频，他发现阿狸真的好小一只，怎么喂也不会长大，看了好久又打来社交平台来，有人给他留言问为什么最近都没有更新阿狸了。叶航也很想更新可是小家伙不在身边怎么更。

叶航放下手机，想着床上那个睡得正香的人，再想想自己的阿狸也不知道在哪里就觉得生气。叶航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自己会对一只猫这般思念，大概是这些年来一个人在外漂迫惯了突然有这么一个不速之客的闯入让自己饿生活平添了许多乐趣。

叶航翻着评论看了许久，有不少人将阿狸做成的表情包放在评论区里，叶航觉得有趣的还偷偷保存了下来，不知不觉中叶航又打来的特别关注的人来看，那人好久没更动态了。

最新的一条动态都是一个月前了，页面还停在那杯咖啡上。

杨承宇是算得上是叶航的学长吧毕竟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他是叶航喜欢的人，但是这份喜欢他从未说出口。

杨承宇很优秀现在是一家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很出名，叶航第一次见他就是被客户违约然后碰巧找律师就找到了杨承宇，那时候的叶航还是个穷得吃外卖都要考虑一下的人，杨承宇了解到了叶航的不易还给律师费上给了他很大折扣，叶航为了感激他最后还是拿着最后的家当请了他吃了一顿饭后来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刚开始杨承宇对自己很是照顾的，念着都是同一学校毕业的学生，就连现在叶航住的房子都是他替叶航找的。

叶航又把他的动态重头看了一遍，不知不觉中就睡了过去，手机都没来得及关。

清黎走到叶航身边确定叶航睡熟后弯腰轻轻将他抱起，这事他以前也做过，趁叶航睡着将他抱到床上去。清黎靠近时发现手机是亮着的，打算将他关掉时看到了一张脸，一张他很熟悉的脸，清黎默默的按下手机键一声不吭的抱着叶航去往房间，留着那手机孤单的遗落在沙发上。

清黎将叶航放好后又给他盖上被子，自己却站在床边看了好久了叶航，他看着这张跟宋承一模一样的脸明明着就是自己的承哥儿啊那运薄上写得清清楚楚，可叶航又跟宋有着很多不同，叶航喜欢吃辣的，宋承喜欢吃甜的；叶航动不动就骂脏话；而宋承却脸骂人都没有学会，叶航喜欢钱，对钱都是斤斤计较的，而宋承却能慷慨解囊；叶航睚眦必报，宋承与人为善……明明什么都变了，可是又怎么还记得那人。

清黎走出了房门，他想找路年说说话哪怕又被她嘲笑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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