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说我手里的是凉山南红。”付饶打开证物袋,拿出冯玲的那串凉山南红。
“那是,我的?”冯玲一下跌坐在椅子上。
“你承认这个手串儿是你的了,那你也就是承认,你也是放火人之一了?”付饶问。
“手串是我的又怎么样,怎么能证明我放火?”冯玲反问。
“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南红玛瑙,最忌高温,遇热会发生膨胀现象,严重时候会出现爆裂。”付饶说。
“那有怎样,可能是我不小心烧到了。”冯玲依旧不承认。
“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手串并没有爆裂。”付饶又接着说。
“那你们还有什么证据?”冯玲立刻做作了起来。
“就是啊,你的玛瑙产生了裂纹,还变了色。”付饶说。
“所以呢?”冯玲问。
“只有持续接触高温,它才会裂纹变色。冯小姐既然是太太,有什么情况下会让你呆在持续高温的环境里?啊?”付饶走向冯玲。
“我。。。”冯玲此时根本想不出来任何借口。
“还有,你不是回国之后,根本没碰过这些老土的东西吗,为什么这裂纹还是新的?”付饶问。
“呵,对,是我和李成放的火,我确实恨不得这对儿狗男女去死,我喜欢他,从小到大,我甚至还和他一起出了国,他也曾说过爱我,会娶我,我的初吻,还有一切美好的第一次我都给了他,可是,一年夏天假期,我为了复习考试,就没有和他回襄城,等他再回来英国的时候,他告诉我,他结婚了,娶了一大户人家的小姐。我哭过,我闹过,但是,都挽回不了他,我无心在学校,便回来了,但是我不甘心呐,所以我嫁给了他哥哥,一是为了不会离他太远,二是为了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敢和我抢。我嫁进来后,作为大嫂处处压她一头,这个软弱的女人也不曾反抗过,我以为等辰哥儿回来以后,我还可以有机会,可是,我等了这么久,等来了沈昊辰又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冯玲近乎崩溃的踹翻了椅子。
“沈昊阳卧室青瓷里的衣服是你的吧。”付饶问李成。
“什么?我不知道。”李成避开付饶的目光。
“虽然你把衣服扔到了沈昊阳的房间,但是你忘了一件事情,沈昊阳是个大少爷,他的身上是不会出现柴房烧火的呛味儿。而且,最重要的一点,袭击我们的人是跛脚的。”付饶说。
“你个畜生,说好的事情,你居然想嫁祸给我老公。”冯玲听完后直接跳起来去抓李成,阮凤和沈川好不容易才把两人拉开。
“我李家落魄后,父母像是甩掉包袱似的把李卿卖进了戏园子,我很爱她,我就跑到戏园子打零工,我每天都去后台告诉她,我会努力赚钱,把她赎出来,娶她,给她一个家。她每日也会笑着答应的好好的,可是时间久了,不知道她为什么不笑了,看到我时候,还有一丝厌恶,我以为是自己的错,开始更加努力的赚钱,做更多的活儿,可是等到的是老班主告诉我,她被金主儿买走了,一点顾虑都没有的走了。密室里的棺材和牌位都是我弄得,另一个的确也是要刻上李卿的名字,我不仅想烧了他们,我还想连同沈家一同烧掉。”李成躲在一旁默默讲起了他的故事。
“所有的事儿,都是因为你串联起来的,你又是什么角色呢?”沈川坐直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端正坐着的二少奶奶李茉。
“我?我只是听了兄长的话,为他做他想做的。毕竟我除了哥哥已没有家人了,长兄如父。”李茉平淡的说。
“那他和冯玲怎么认识的?”沈川继续盯着李茉。
“是兄长询问沈家情况时候告知的,我并不知道兄长会和嫂嫂一起做这样的事情。”李茉波澜不惊的表情在此刻有一些瘆人。
“好了,说一说,你们的作案过程吧。”付饶打断沈川。
“从妹妹那里听说沈昊辰带了李卿回来,说会娶她做姨太,我很生气,便到了府上找她质问,她打了我一巴掌,让我不要影响她的好日子。我是问了妹妹知道的冯玲,在沈家做客的日子里,我发现了冯玲和沈昊辰的关系,我看到冯玲在无人的长廊抱住沈昊辰,但是沈昊辰挣扎开了,等沈昊辰走后,我质问冯玲,原本是为了妹妹,但是当冯玲说出会杀了他们时,我有了一个计划。”李成说。
“当李成将他的事情和盘托出时候,我知道了我们都是被这对狗男女玩弄的可怜人,我不会就那么看着他们幸福的,李成说了他的计划,我很兴奋,恨不得立刻剁了他们。”冯玲说。
“他们新婚那天,来的人不多,毕竟只是个姨太,等人散了后,我往他们的新房里吹了迷烟,之后冯玲来和我一起把他俩拖到了后院门口的马车上,我们驾着马车到了城外的木屋,我们把他俩扔进木屋里各绑在一边,火刚点着的时候,他俩就醒了,在荒芜的山里喊着,我们没有停下,那些年为了她,我当牛做马,我恨她,但是我更恨沈昊辰,恨他这种有钱的花花公子。”李成喊道。
“我又不是有钱人,顶多一花花公子,别冲我喊,冲那儿喊。”沈川抬手挡着李成喷的口水,指了指付饶。
“我问了沈昊辰一个问题,我问他,你娶我好不好,你们知道他说什么吗,他说我疯了,哈哈,那我就疯给他看,我们在木屋中央放了木头和粗布,地上撒了汽油,,在关门之前把火把扔进了进去,我看着他们挣扎,那火啊,就像就像是他送我的那串儿南红一样美,哈哈哈。“冯玲哑笑。
“可是我就在那时觉得,我明明苦了好多年,凭什么他只要一夜,就能解脱,我踹开了门,那俩人也正好扒在门口,我一把拽出他们,看着已经烧的面目全非还有一口气儿的沈昊辰和李卿,我心里像是开心又像是害怕,但是我还是不想罢休。接着我又在沈昊辰的脸上添了一把火,就那么让李卿看着她搭上的人的脸在她面前慢慢抽搐扭曲。”李成继续说道。
“兄弟,是个狠人,人都这样了,还不放过。”沈川竖起大拇指。付饶不动声色的把沈川的手按下去。
“我看到李成冲过去,我吓到了,连忙去拉他,明白了他想做什么后,和他一起把他俩拉了出来,毕竟有的血肉都与门粘住,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手串儿可能就在那时候坏的吧,就这样让他们死实在是太便宜他们了,为了不会出卖对方,我负责李卿,他负责沈昊辰,当晚我们就开始了,我堵上李卿的嘴,带回马车上,我其实很紧张,我不知道把她弄哪去,但是很快我就想到了,趁天亮之前我把她带回了沈家,为了不让她的血迹落到地上,我脱下自己的外衣和马车上的门帘布一起裹上她的身体,然后把她带到东苑,我知道东苑后院早已无人打理,那井也早就枯了。我把她的腿搭在井边上,用木棒一个一个打断,我能听到她痛苦的叫声,不过我听的很兴奋,直到她被烧伤的双腿被我用棒子砸的像肉馅儿一样烂糊儿,我才停下,不过皮还连着肉和筋,要是身旁有刀,我就一刀一刀把那些烂肉割下来。”冯玲像是在回味一样。
“大姐,你可真是够了,你知不知道我看到那腿是什么感受啊,就像凝固的呕吐物啊。”沈川气愤的喊道。
“更像是漏了馅的馅饼。”阮凤补充到。付饶暗暗的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给阮凤。
“得了,我要有阴影了,还没吃饭呢。”沈川赶忙叫停。
“然后,我看她还没断气,就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不过我还是停了手,我不能就这么杀了他所以我把他扔到了井里。然后,我回到了自己房间,换下了满身血渍的衣服连同鞋子,在第二天时候去看她死没死的时候也扔到了井里。再然后,你们都知道了。”冯玲说完了。
“我们并没有在井底发现你的衣服。”沈川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冯玲眼神空洞。
“我把沈昊辰载到了那片废弃的铁皮火车,他的伤情我一一复述给了大夫,虽然大夫极力让我把伤者带到医馆,但是我还是多给了他钱,让他闭嘴,买回了几服药,我每日熬好一副,送到那间不起眼的车厢。我提早把把沈昊辰扔到车厢里,把他的烧的剩一半红色喜服扒下来,让他光着背靠在铁皮车上,你们是不知道啊,他的身后烧的血红血红的,我喂着他汤药,用昂贵的药吊上他几日,才够舒服。每日喂完药,我都会把他从靠着的铁皮上撕下来,然后那车厢就充满了鲜血的味道,血溅到我的脸上,喷洒的样子就像胜利战歌响起时候的散落的玫瑰,那么鲜红,那么好看,哈哈哈,你们知道年久不用的堆积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的铁皮车厢是什么味道吗,哈哈,是铁锈的味道,是灰尘腐朽的味道,我就像那铁皮一样,陈旧腐朽,无人在意。但是只要碰到了鲜血,仇人的鲜血,他就是一剂药,催命的药哈哈哈,其实每一日,铁轨旁都会有人经过,但是没人会注意到他所在的车厢,但是他能听到路上的人,甚至再起来一点就可以看到,但是没人会帮他。直到有一日,反复的撕扯差不多都让他的肠子从腰侧漏了出来,我知道,是时候了。我把他拽下车厢,拿起斧子朝他砍去,但是我砍在了铁轨的木枕上,我薅着他的头,带他来到了显眼的地方,天色渐晚,只能看到远去商贩的背影,我对他说,你看,那么多人,每天来来回回,但是没人能救你。接着,我就把他丢在那,看着他断了气。”李成终于说完。
“还有一个人。”沈川接着说。
“什么?”阮凤问。
“还有一个人去过木屋,是吧二少奶奶。”沈川靠在椅子上,仰头看李茉。
“毕竟羽叶鬼针草是在你鞋底发现的。要不然,我们还找不到木屋呢。”沈川说完,突然抬头坐正,陷入思考。
“我的确去过,因为兄长身体不便,便让我去帮忙收一些东西。李卿妹妹的东西。”李茉淡然的回答道。
“你仅仅是知情吗?”沈川问。
“是,我什么都没做过。”李茉一双笑眼,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一切在李成和冯玲的认罪后尘埃落定。沈昊阳也一直陪着冯玲不愿离去。
沈府
“是你推我下井的吧。”沈川在送李茉回沈府的路上问。
“警官大人,您说什么,我不明白。”李茉小步的走着,头也没回。
“你想让我发现李卿的尸体,想让我发现你屋里的密室,想让我发现牌位,你不是去为李成收拾东西,你在大火时就在现场,不过李成和冯玲不知道,你看着冯玲把李卿推下井,是你拿走的冯玲换下的衣服和鞋子,是你指引李成看到冯玲纠缠沈昊辰,是你日日对李成和冯玲用自己的悲哀渲染李卿与沈昊辰的幸福,也是煽风点火。”转眼已经到了沈府门口。
“如何煽风点火?”李茉终于回头了。
“你手中那把团扇扇着妒忌与仇恨风,点了李成和冯玲心中无处发泄的怒火。是你薄弱的存在感,让所有当事人把你从这个故事中删去了。”
“证据呢?”李茉笑着问。
“我想说,您床下的淡蓝色坡跟鞋,不是您的吧。”沈川抬头与李茉四目相对。那双鞋虽然十分平常,但是颜色陈旧,而且与李茉常穿的暗色布鞋颜色相差无二,说是李茉的也并无不妥。
“床底的那双沾了鬼针草的鞋子,是你故意隔开的,却让我们以为只是嫌疑人心里有鬼,呵,我也是犯了傻。所有的事情你都参与了,却也没参与。豪门大户的落寞之人可悲,书香门第的封建女人更可悲,我没有证据,谁都没有证据。最后,沈夫人,您衣不兼彩的样子,十分美丽。”沈川说完后便离开了。
“是吗,他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等沈川走远了,李茉淡淡的说。接着便转身回院里了。径直的走进主屋,老太太也早就睡了。李茉搬来梯子,虽然重,却也是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搭在一处房梁上。慢慢的爬上去,取下来一个包裹,带回了东苑。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夫君,你说,我现在如何?”李茉站在穿衣镜前,身上穿着冯玲扔下井的带着李卿血迹与皮肤的淡蓝色小礼裙,脚上穿着已经擦干净的淡蓝色坡跟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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