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惊觉

秦旭在书房伏案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身上酸痛不已。清晨的阳光带着薄薄的雾气，微微寒凉。

“阿嚏！”秦旭戴上金丝边框的眼镜，缓缓起身。

早晨7：00，离上学还有一个小时。

秦旭赶在妈妈叫他之前不声不响回了房间。少女也醒了，朦胧的样子，像是还没有彻底清醒。

“等会我们就去学校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会，等下一起走。”秦旭说着，安抚性地替少女掖了被角，转身之后却皱起清俊的眉头，似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烦恼。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出了房间。

今天恐怕瞒不过了。

“小旭啊，昨晚没睡好吗？起的比平时早呢。”秦妈此时已经脱下围裙，看着卧室门口的儿子，替他倒好了牛奶。

“还可以，妈。”秦旭和妈妈一起坐在餐桌。

“爸爸今天就回来了，放学早点回家吧。”秦妈说道。

秦旭的爸爸叫秦刚，在外地做“生意”，一年有半年的时间都不在家，做的生意还挺不错，给秦家母子优渥的生活，妈妈问起，秦刚只说是和朋友一起倒腾，没有风险，让她放心。秦旭却知道，爸爸是做的死人的生意，和秦旭一样，他爸爸也可以看见“东西”，还继承了秦家祖上的特殊能力，可以收服恶鬼，也可以了却鬼愿，甚至让鬼魂重生。

“好的。”秦旭喝了一口牛奶，把剩下的面包都吞下肚后，拿了一个水煮蛋，就起身了“妈妈，我吃好了，上学去了。”

“吃饱了吗？”秦妈有些诧异，儿子今天吃早餐怎么这么快？

“吃饱了，妈妈。”秦旭笑了笑，回了卧室拿自己的书包课本。

“班长。。。。。。”秦旭进来的时候，少女已经完全清醒了，坐在窗边，模样规矩。清晨的光薄薄打在少女的侧脸，衬得皮肤雪白无暇，仿若透明，如果忽略脖颈喉咙处的红痕的话。

秦旭眼底浮现不易察觉的心疼：“去学校吧。”

“好。”

他俩出门的时候，秦妈正巧在厨房洗碗。

时间尚早，路上的行人也并不是很多。

“班长，我觉得自己很奇怪，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一样。。。。。。”言默问的小心翼翼。

“没事，”秦旭温和的笑了笑“我会帮你的，我们是同班同学，是青州一中的学生。”所幸言默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看到路人对秦旭频频看过来的惊异的眼神。

“班长，谢谢你。。。这么帮我。。。”言默真心的很感谢秦旭，要不是因为有他在，自己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浅色的眸子里渐渐涌起水雾，这两天她也压抑了很久。

“别哭。”秦旭摸摸她的头发，早晨的微风拂过来，和少女的发丝一样冰凉冰凉。

无论如何，我也会帮你到底。秦旭昨晚思忖了一夜，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帮言默查出真相，让她。。。。。。安心。

他俩缓缓走在早春清晨的微风里，薄薄的水雾挂在他们的校服，他们的发丝。周围三两个叼着煎饼赶车的上班族在小跑着，清洁大叔清扫着路上并不多的落叶。晨光照射在路上，拉出人们的随影。画面如此美好。

恍惚间，像是磁场被干扰，空气都变形，秦旭只感觉眼前空间扭曲了一瞬，等他回过神来看，言默已经不见了！周边的人仿佛无知无觉！

秦旭慌乱了，焦急地左右环顾周围，一定有线索的！

不知道是否是错觉，前边的数木拐角处，他瞥到一个身影，笼罩在一团不明黑雾中，和言默一模一样的装扮身形！！

“言默！”秦旭立马向那个影子追去，速度之快，另路人纷纷侧面。等他追到那颗树前，影子也早已消失无影无踪，但秦旭有一种直觉，言默就在学校里。

因为，言默最开始以魂的状态出现，就是在学校！

青州一中。此时是七点五十五分，上课预备铃声已响。

言默只感觉那一瞬间失去了灵魂的意识，快要被扭曲的空间撕碎，就这样恍恍惚惚，随着席卷全身的剧烈撕痛感，慢慢消散掉！

就这样消失掉……吗？

言默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了，不过，她不甘心！

紧要关头她听见了铃声，急促刺耳，硬生生将她的魂拉了回来！但好像眼睛失去了作用，眼前只有无尽的黑。她开始奔跑，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可眼前的黑暗仿佛是没有尽头，脚步也越来越虚浮，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飘了起来！

言默心里怕极，努力沉下身子，却怎么也回不到地面上，“班长，你在哪。。。”她哆哆嗦嗦的双手在身体周围胡乱挥舞着，却触碰不到任何东西“秦旭，你在哪？”她一边呼救着，一边心里又奇异的觉得，此情此景莫名熟悉。

熟悉的撕裂感突然再次袭遍身躯四肢，言默忽的从半空跌落于冰冷的地面。可这股莫名的剧痛感一瞬就过去了，此时，言默前方出现了光。圆形的光口，刺目的亮，言默不禁伸手挡住被刺痛的双眼，光口越来越靠近，可是言默浑身像坠入冰窟般寒冷，瑟瑟发抖起来。光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绝望。

言默怕的仿佛已经麻木，大概是要死了吧。。。

“可怜的言默啊……”言默抱着脑袋，跪坐着，泪珠子一颗接着一颗砸在眼前的地面，很快就消失了，而更加可怖的是从她周围慢慢聚集起来黑色的迷雾，黑色的雾气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聚集成一个和言默一般无二的影子！

只是一个影子，可言默却觉得它在看着自己。

“言默，害怕吗？害怕就让我出现吧。。。”影子俯下身，伸出手般形状的肢体，轻轻搭在言默抖动不已的肩膀上，呵了口寒气在她脸上，眷念无比：“那些伤害过你的，会一一得到惩罚，我一个人在那个地方也孤单的很呢，我很想你……”影子缓缓抱住言默。看着言默蓦然瞪大的眼睛，苍白的面色以及颤动的唇瓣，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你已经死了……”

言默听到这句，突然癫狂起来，面部的肌肉因用力而挤压变形，齿关紧咬，眼神空洞，望着虚无：“我怎么会死？我怎么会死！我不可能死！我还有事没做……还有？”话至一半，言默却说不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拼命回忆着，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呢？她没有注意到，抱着她的影子渐渐一点点融入身体。

“忘了吗？好孩子，让我帮你回忆，我们一起惩罚恶人吧……”影子已经一大半融入了言默的身体，而言默此时已经像个空壳一般，没有任何反应，直至影子完全和身体合二为一。

影子消失了以后，言默安静了很久。

“那先从咱们的好父亲开始吧。”言默缓缓勾起唇角，笑容诡异，眼神邪肆疯狂。

现在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言默。

言默消失在这片虚无中。

教室里，阳光已是绽放怀抱，拥抱着每一个人。老师正带着学生们朗诵新诗篇。

秦旭似是有所感应，皱着眉头向窗外看过去，眼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担忧。

微风飒飒，绿叶在朗诵声中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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