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3月份的天空一片漆黑。
余疏桐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不免有些惆怅。庆黎已经离开了,云县也不知多久都没发生这样的连环杀人案了。
云县是一个非常著名的旅游城市,同时也是一线城市,有一线城市的繁华,但没有一线城市的忙碌。这里的人们活得非常惬意,而且是个非常包容的城市,大街上cosplay随处可见,素质也普遍比较高,走在街上基本上不会人大声喧哗,最大的声音也就路过的三轮车里发出的声音,对余疏桐而言,是个非常理想的城市。但他并不愿待在这里,所谓理想城市,只不过是被一层面纱遮挡了藏污纳垢的角落罢了,只要轻轻的一阵风吹过,一切美好都会随风而去。
这么多年了,自从到了A市,他就只回来过两次,一次是母亲出车祸,一次是亲妹妹跳河。
这次因为余初静,安静的云县突然出现了一个智商高到出奇的杀人犯,连杀几人,警方竟然没有查出一点蛛丝马迹,看起来做到了小说中无法实现的无痕杀人,幸福的云县人们出现了莫大的恐慌,上级部门高度重视,公安部的精英们没日没夜地勘察此案。
只是真的查得出来吗?
这个城市里住着一个恶魔。
不知等多久才会有人看见平静直下的暗潮汹涌,被繁华盛世埋下的污秽之物也不知要过多久才能被抖出来。
“喂。”
余疏桐骤然转身,不小心滚到了床下,好巧不巧的是懒癌犯了,他懒得站起来,就干脆在地上盘腿而坐,反正地板是干净的。
“唉,我去,允许我笑一会,哈哈哈哈哈哈……”
听着声音余疏桐就知道是谁了,对着面前的空气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等她笑完。
余疏桐想:“你亲戚都是一本正经的,你怎么这么傻×。”
许晴笑得肚子疼,边笑边说:“你个傻×,乱想些什么玩意儿,你妹和那几位的死一点关系都没有。”
余疏桐对着眼前的空气说:“那跟你有关系。”
笑声戛然而止。许晴小心翼翼地说:“估计……有吧……与我无关哈……我也很懵逼的。”
嗯,与你有关,又与你无关,你还很懵逼,什么玩意儿?
“算了,凭你那点脑细胞,就算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可能组织好语言说出来,除了骂人你什么都不擅长,我知道。”余疏桐非常“大度”地翻过一页,“你能把那个梦是怎么回事给完整的说出来就不错了……”
他停顿了一下,“还有你。”
“嗯,你等我会儿。”
过了好一会,余疏桐眼前的空气才慢慢发出声音:“那个梦是我高中时期的梦,梦是断断续续的,一次只能梦到一个片段。”
她再次停顿一会,“你知道那种自己看着自己去死和亲眼看到自己的尸体时的感受吗?一直反反复复的去死,自己却眼睁睁的看着,并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别无选择。”
“当时我并没有把那个梦当回事,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自己恐怖片看多了,直到某天,我半夜起来上厕所,打开房间门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我妈,我妈她看着我也是愣了,如同我看到她一样,紧接着,我妈突然漏出个诡异的微笑,她掐着我的脖子,对我说,‘害怕吗?可怕吗’,那个梦是她弄的,她以为我发现了。”
许晴从空气里现身,她对余疏桐苦笑一下,接着说:“她突然发疯,说了很多话,我第一次从她的嘴里听到我的父亲,我的父亲不是人类,也不是地心人,他是个怪物,被追杀逃到了人间,遇到了我妈妈,有了我,又在我出生时消失了,在我妈妈的眼前一点一点的消失,变成空气,那时他才对我妈妈坦白一切,他不是人啊,我妈妈恨他,我也恨。”
“我对你家的事没兴趣。”余疏桐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按照正常的套路,余疏桐本来同情她,在顺便安慰几句,但一想到那个奢侈的地方,以及那几个人,他顿时把那句安慰的话给吞了下去。至少这世界上还有人关心她,他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安慰的可怜虫,莫名其妙的被扯到这事上,自己唯一的亲人因他们生不如死。
许晴识相地把话转移到那个梦上面来:“我妈遇到了一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人,他把那个梦给了我妈,我妈把梦植入了我的大脑——你知道地下世界的地心人吗?地心人的文明比我们世界的发达,像什么让人做一个梦,或者是让人失去某段记忆,对地心人来说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
“后来我向你求救,那个梦还有一段我没给你,就是你和一个人最后握住我的手,把我从黑色世界里拉出来,那个人我不认识,于是我来找了你。”
“然后呢?你怎么死的。”余疏桐问。
“跳河,和你妹妹的‘死’法一样。”
余疏桐瞳孔剧缩,就像见了鬼死的。
许晴道:“我跟你妹妹有点交情,初静,我能这样称呼她吗——初静她本来已经死了,是‘我’救了她,准确的来说是另一个‘我’,我的魂被某种力量分成了三部分,在你面前的我是一部分,在河底救了初静的我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我不知道,我亲戚找你去也是因为这事,你能看到魂,也能吸引魂,只不过被那个人搞砸了。”
余疏桐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许晴,已经见惯了不寻常事件的余疏桐还是有点感到不可思议,只得在许晴的话里随便找两个问题:“我为什么能看到魂,又为什么能吸引魂。”
许晴答道:“人类看不到魂,地心人可以,还有某些被称为阳使的人可以看到,当然魂也能看到,我住在你的大脑里,你当然可以看到,至于吸引魂,这就是因体质原因了,是你运气不好。”
“好好,我妹妹是怎么回事?”余疏桐觉得还是亲妹妹重要,急忙转移话题。
“初静呢,在我救之前,我亲戚给她录了一段视频,发网上去了,还炒了一波热度,于是乎,这事大了,初静被警察看着,所以安全了,至于她吸没吸毒,我不知道。”
余疏桐:“所以谁杀了你,又是谁杀了我妹妹,我爸或者我妈是不是和你家有什么瓜葛?”
许晴:“我不知道谁杀了我,更不知道我们两家有什么瓜葛,至于你妹妹,我想我亲戚知道。”
“你亲戚?”余疏桐想了想,“湮自怜?他在那啊?”
“在云县最大的酒店里,有人在酒店的门口等你,明天记得去看看——我困了,再见。”
“名流?”余疏桐问。
“我咋知道?”许晴说,“他只是告诉我最大的酒店,自己找去,我困了。”
余疏桐从床头柜上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把手机屏幕对着许晴:“现在才8:12,你睡得着?”
许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熬夜的,正如不是所有人一都喜欢武侠小说一样。”
余疏桐从她这话里听出了讽刺的意味,连忙对飘到窗户边的许晴喊一句:“喜欢武侠小说咋了?干你屁事。”
许晴:“少做那些梦吧,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有那么爽的人生,还不许我看那么爽的小说吗?!”
“那麻烦跟现实多多接触,不要总活在自己的世界,世界很美好,社交恐惧得学着自己战胜,实在不行就去看心理医生,况且我一点都不觉得你有社交恐惧,”许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说道。
余疏桐一愣,世界很美好?哪里美好了?
许晴,莫名其妙的惨死,死后还被分成了3部分,她是怎么说出那几个字的?
被世界恶意中伤的人竟然相信世界美好,太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了。
市局的刑警队副队长庆黎带着一实习警察正坐在审讯室里,他们面前是一个畏畏缩缩的老头,老头面色枯黄,骨瘦如柴,披着一件军大衣,低着头不敢看两位年轻的警察,双腿一直在抖,从坐上警车开始就没停过。
这位老头是张袁的父亲,庆黎刚把他从一简陋出租屋里逮出来,他破门而入时,这位老头还在吸毒!
“说说吧,关于你儿子的。”庆黎道。
“你儿子失踪了,你知道吗?生死不明。”
老人头也不抬的摇头,浑身上下都在抗拒。
“还有你儿子的女朋友,以及一些和你儿子有密切联系的人,他们都死了,将近20多个人,死状各异,都是一个惨字……”
然而不论他们怎么说,老人都一直在摇头。
庆黎旁边的实习生手机来了一条信息:“小郭,告诉庆黎一声,死者张袁的姑妈来了,她要求给嫌疑人通话。”
“哥,”电话那头的人带着哭声说,“我丈夫儿子死了,小袁也死了,咱们以后要怎么办啊?”
同时,一个电话打到实习生的手机上,电话里传出一声歇斯揭底的“哥”,老人骤然抬头。
老人的眼眶红了。
“哥,咱们招吧,死就死,反正咱们都这么大年纪了,咱不要让那些人再去害人了。”
电话声戛然而止,老人泪流满面,实习生默默地收回手机,顺便调了个静音。
庆黎:“知道什么就说吧,这里是公安局。”
“公安局,公安局。”老人把这三字念了两遍,对着庆黎说,“好,反正我都一把年纪了,但是小伙子,你可要小心啊。”
一会儿的时间,庆黎一摸额头上的冷汗,面无表情的走出审讯室,快被吓成狗的实习生打了个哆嗦跟着,监控那边的人都仿佛被雷劈了一样,他们刚才听老人给他们讲了个骇人听闻的故事。
和平和安宁如同一快纱布,恶魔就在那下面,恶魔有无数的爪牙,蜗居在三叶镇,省里进十几年的刑事案件都与他有关,他的生意遍布全球,且是一个他们非常熟悉的人。
千万不要揭开这层面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