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疏桐感觉自己在一个熟悉的地方,但又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个世界都是白茫茫的,他一脚踏空,瞬间被荆棘藤包裹了,荆棘藤慢慢的变成了一女人的脸,那女人的五官和某个人好像,那个人他非常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大脑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疏桐感觉被人打了一巴掌,那人身上一股烟味。紧接着,一切都化为云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失,他全身一抖,寒气逼人。
庆黎就在门口抱着手看着他,余疏桐揉了揉头发,挣扎了好一会才从被窝里爬起来。
庆黎无耐地叹了口气:“快点起来吧,跟我去一趟局里。”
余疏桐点点头,盯着庆黎看了好一会,当年的贵公子现在一身烟味,脸色异常苍白、憔悴,看起来他这一晚都没怎么睡。
庆黎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撂下一句“我到小区门口等你”,快步走了。
这几年来,云县已经变了一个模样,这里也不例外。记得当年,这小区周围都种着银杏树,到了冬天,银杏树叶黄了,一阵风吹来,行人被风吹得一哆嗦,银杏树叶却随风飘得到处都是。
庆黎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买了几个包子,在风中等得包子都快冷了,看了看手表,余疏桐还特么没下了,真想回去把他拖出来,但那样的话他好不容易树立的男神形象不就崩了吗?
庆黎纠结来纠结去,还是决定回去把那拖延症晚期给拖出来,然后那拖延症晚期来了个电话:“你在那?”
庆黎深呼吸,把想要骂街的话吞了回去,想百度语音一样毫无波折地道:“我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附近的车站那里。”
“那什么,我也在车站,但没看到你。”
庆黎用尽了毕生的涵养把那句“你特么眼瞎”给憋了回去,“我在你后面,就是广告牌那。”
“哦,我高度近视,还是……”
余疏桐话音一顿,刚才那辆车上的人是……湮自怜?
就在这时,一辆车停在了他面前,庆黎道:“上车。”
余疏铜看着这辆足有两米高的SUV,再看看副驾驶上的庆黎,当即上了车。
车内正放着慢节奏的轻音乐,一点淡淡的栀子花香芬芳馥郁,只是气氛有点尴尬。
庆黎坐在副驾驶,正闭目养神,余疏铜一人坐在后面神经兮兮的,抓了抓头发,又弄了弄手机,几次开口想要说什么,却都是欲言又止。
沉默好一会,庆黎道:“你知道你妹妹吸毒吗?”
余疏桐被他这话砸蒙了,好一会才缓过来:“这怎么可能。”
“这的确很难接受,但这也的确是事实。”庆黎道,“这案子现在热度挺高的,网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你以前做过法医,毒品致幻这种你懂吧。”
余疏桐声音嘶哑:“余初静是不可能吸毒的,她混归混,但分得清利害。还有那个男人,光天化日之下跟踪,无论是想干什么,看到余初静跳河了第一反应难道不是大吃一惊,然后快速离开吗?怎么可能会跟着跳?难道他也吸毒?还有网上那视频,我在想到底是怎样的人类才会在面对两人跳河的时候,还有闲心去拍视频,或者说拍视屏的人是怎么知道那男人会跟着跳河?再者,拍就拍了,还特么脑残的把视频发到了网上,就一段模糊得像打了马赛克的视频在网上竟然会应发那么大的关注,你不觉得奇怪吗?要不是这事发酵大了,又怎么会被送到市局呢?”
“这些都是疑点,但你妹妹吸毒是事实,至于那人男人……”庆黎也是一脸不可置信,“昨晚,分局的那些人忙活了一晚上,那男人还没被捞到。”
余疏桐沉默片刻,缓缓道:“你相信玄学吗?”
庆黎白了他一眼,感觉自己这位朋友是不是看玄幻小说看疯了,分不清现实了,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信。”
市局。
两个警察压着一个女人,那女人脸色白得可怕,看起来非常憔悴。
昨天,警察把余初静从河里捞出来的时候,她只剩半口气了,没想到在医院躺了一晚竟然奇迹般的复生了,除了脸色不太好看,其他屁事都没有。
此时站在她面前的是她唯一的亲人,除了眼泪之外,他们之间唯有沉默。
庆黎看着那双和余疏桐几乎一摸一样的眼睛,叹了口气。
余初静最终憋出来了几个字:“哥,我……”
余疏桐没有说什么,看着她被两个警察带走,心里还是不敢相信。
看着余初静渐渐走远,庆黎道:“你妹妹想要见你,所以我把你带来了。”
余疏桐自嘲地一笑:“可我不想见她。”
随后在庆黎的注视下离开了市局。
余疏桐在大街上闲逛,像昨晚一样,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只不过这次看到的不是鬼,而是蝴蝶和晴天娃娃。
血色的蝴蝶在空中盘旋飞舞,晴天娃娃带着微笑随风摇曳。
余疏桐走过一家奶茶店,奶茶店安装的是玻璃门,就像镜子一样,但余疏桐走过,镜子里出现的不是余疏桐,而是许晴!
在天上飞的晴天娃娃注意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人也看到了。
一条马路之隔的湮自怜邹了邹眉。
此时的余疏桐已经走到了一条河边,他无意识的向前走,感觉天上的晴天娃娃笑得越来越开心了。
一脚踏空,感觉坠入了万丈深渊,世界在眼前渐渐消失,周围除了白色就是黑色。
鬼神慢慢的映入眼眶,来自地狱的惨叫,鬼神的莫测,挣扎的凡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瞬间,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出现,地狱的破碎,紧接着是白色,全世界像是被雾霾罩住了,整个地球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沉睡着,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心里空荡荡的。
随后,繁华落尽,烟消云散。
感觉被人拉了一把,那人说:“你妈妈现在正在地狱,你不去救她吗?她可是为了你啊。”
声音温和又不屑:“你妹妹她因你而死,你不去救她?你不是人吗?人类不是最看重情的吗?”
.
湮自怜和湮尘渡默对视一眼,湮尘渡默默地吸了口手里的奶茶,看着眼前的某位人类。
就几分钟前,湮自怜看见余疏桐一脸忧郁地看着自己,然后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湮尘渡戳了戳,两人对视一眼,不拍而合:“这个人类不对劲。”
于是二位把他从大街拖到了这个奶茶店。
这家奶茶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装修得清新脱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日系餐厅,只不过生意不怎么样。员工是个20多岁的女孩,留着齐刘海,扎了个马尾,看起来是刚进入社会没多久,看着湮尘渡和湮自怜两个疑似霸道总裁的帅哥,脸不知怎么的有点热,一不小心又撇见了两位帅哥的眼神交流,内心顿时惊涛骇浪,挎着小碎步把奶茶给两位端上了。
看见余疏桐的一瞬间,员工的小世界顿时打起了雷,仔细看了看湮自怜和湮尘渡,面无表情的打了个电话。
就在湮尘渡和湮自怜想要不要把这人类拖回去的时候,豆蔻来了。
员工连忙端上一杯青柠水,对着豆蔻奶声奶气地喊了声:“姐。”
湮自怜和湮尘渡都一愣,只听豆蔻介绍:“这是我在人间的使者,锦弦。”
湮尘渡:“原来是阳使,不过你一个阳使八竿子打不着的鬼仙竟然会认识这种卑微的玩意儿。”
豆蔻冷冰冰道:“你知道你这话很欠揍吗?”
湮尘渡如实回答:“不知道。”
豆蔻懒得跟他计较:“她是我妹,要不是人家通知我,你打算在这守着这个人类多久。”
湮尘渡一脸不可置信:“你还有妹妹?你连妈都没,哪来的妹妹?”
“认的,”豆蔻很想一巴掌拍死他,“你运气真他妈好,一出来就碰到了个被那玩意儿缠上的人类。”
“不是我碰到的,”他一指自己对面,豆蔻旁边的湮自怜,“他碰到的。”
豆蔻这才注意到旁边的湮自怜,拿着杯子的手一抖,玻璃的杯子落地,顿时四分五裂。
“那什么……”气氛莫名尴尬,湮自怜却习以为常,面目表情地指着余疏桐,“他怎么办。”
豆蔻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平息了自己脆弱的小心脏,道:“在他手上划一刀就行了,只不过要先抹了他的记忆,毕竟被那东西缠上是会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闻声赶来的锦弦收拾了地上的玻璃,指着店里的一面墙:“那里有个空间。”
湮自怜拖着余疏桐进去,豆蔻和湮尘渡在外面等着。
湮尘渡拿着已经喝完了奶茶的杯子看了看,对着锦弦说:“谢了”
锦弦脸一热,坐在一边低头扣指甲。
豆蔻翻了个白眼,真是不明白现在的小女生。
片刻后,湮自怜默默地从异空间里出来了,“那什么,记忆怎么消除来着?”
豆蔻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锦弦一脸懵逼,湮尘渡习以为常。
湮尘渡一拍桌子,在豆蔻地震惊下,站了起来:“我就说他是一傻叉嘛,你们还不信。”
豆蔻再次深呼吸,把湮尘渡按了回去,顺便把湮尘渡的脑袋按在桌子上,“你也比傻叉强不到哪去。”
随后,豆蔻在湮自怜的注视下,同手用脚地走进了异空间。
湮尘渡坐在椅子上,揉了揉头,湮自怜走到他后面,弯下腰,在他耳边小声说:“说谁傻叉呢。”
然后湮尘渡的头再次和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锦弦的脸就跟发了高烧一样,湮自怜在她身后的吧台上到了杯水,看了看在一边弄头发的湮尘渡,对锦弦说:“妹子,有前途。”
锦弦一脸懵逼:“什……什么?”
“没什么,”湮自怜道,“你们这的wiff密码多少。”
锦弦指着吧台上的一张贴纸,“那里。”
湮自怜“嗯”了一声,低头刷微博。
一会儿后,豆蔻出来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湮自怜一眼,说:“走了。”
刷微博的湮自怜和打游戏的湮尘渡应声关上手机,随她走了。
出门时,豆蔻对锦弦说:“待会把他随便转移到一个酒吧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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