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惹来是非

九月一号开学，八月三十一日下午是报名日，所有的学生都涌向自己的学校，郝连仁骑着自己的二八大杠，前面带着黄思进，后面带着黄思琴。黄思琴有些羞涩地坐在后座上，一只手抓着郝连仁的衣角，三个人就在颠颠簸簸中来到了县一中的门前。

大家到的都比较早，学校大门一开，一窝蜂地涌了进去。前卫看到郝连仁牵着黄思进的手走进来的时候，以为是哪个学生带着自己的弟弟来报到，因为是开学的第一天，只是让大家熟悉环境，发放课本，也就没太在意。

初一年级一共有6个班，每班40－50人，郝连仁和黄思进被分到了三班，黄思琴分到了二班，令人意外的是，郝连仁居然看到了那个包子铺的女儿思琪也分到了自己班上，赶紧查了下教室外的学生名单，原来她叫孙思琪。孙思琪看到郝连仁的时候，也是非常意外，她自己可以说是超常发挥，而且是找了在一中做老师的姑姑才进了一中，而那个她看不起的卖鸡蛋的小子居然也考到了一中，还和自己一个班！

看到郝连仁手上牵着的黄思进，又撇了撇嘴，农村人就是农村人，上学还带着弟弟来，难道家里没大人看着？

郝连仁也没理他，牵着黄思进走到教室前排，找了个座位带黄思进坐下来等老师的到来。

不大会功夫，一个短发带着眼镜的女老师走到了讲台前面，看了眼下面的学生，发现小个子的黄思进正襟危坐呆在课桌上，有些不高兴，随口说着：“今天是大家升入初中的第一天，今天的主要任务是给大家发书，发完书以后，排座位、分组、打扫卫生。明天正式上课的时候，不可以把自己的弟弟带来，会影响上课的。”郝连仁刚要站起来来说话，被黄思进用小手在下面拉住了，他疑惑地看了黄思进一眼，又坐了下来。

“下面开始点名，点到名的同学就站起来说一声到！”

“陈凯”，“到！”坐在前排的一名男生站起来，大声回答。

当点到黄思进时，黄思进站了起来，用稚嫩的声音回答“到”，不过他站起来也比课桌高不了多少。老师扫了一眼，才发现原来是那个小孩子在回答，还是她以为的郝连仁的弟弟，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班级的学生。

“你就是黄思进？”她有点不相信地问。

“是！”干净利索，多一个字也不愿多说，完全是黄思进的风格。

“你就是那个8岁参加中考的黄思进？”老师又重复一遍。

“你看看班上是否还有叫黄思进的同学，如果没有，我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黄思进！”黄思进对这个老师看她的眼光很不喜欢，加上她刚到班级就流露出对他的嫌弃更是不爽，随口顶了回去。前排的同学纷纷回头看向黄思进，后排的同学也瞪大了眼。郝连仁感到一阵心慌，他可知道自己这个叔的脾气，要他说这么多话，除了和他说以外，那肯定是非常生气了。

老师站在讲台上有点尴尬，她从没想过居然有学生敢这样回答他，不过也不太好和一个8岁的孩子计较，咳嗽了两声，跳过这段，继续点名。

全体学生都点了一遍，老师开始自我介绍说，她姓孙，以后教他们语文，也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叔这下完了，刚来就把班主任得罪了。”郝连仁心里想，“不知道我叔以后会怎么报复她呢。”他没想班主任会报复黄思进，却害怕黄思进会报复班主任，估计除了他，也没谁敢这么想的。

孙老师在讲着班里的规矩，又有三位老师走了进来，手上都拎着一捆一捆的书，放下后，孙老师一一介绍，年龄大的老头是他们的代数老师，姓陈，最年轻的二十几岁一个透气的女孩是他们的英语老师，姓洪，一看就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另一个头发已经掉光了，戴着眼镜的姓朱，是他们的政治老师。

几位老师把书放在桌上，然后一组一组地从头传下去，每个桌子一本，几轮下来，每个桌子上都堆满了书，黄思进差点被书挡得严严实实的了。几位老师看到黄思进的时候，也都露出吃惊的样子，洪老师还走到他面前笑着摸了摸他头。发完书大家一起出教室排队，男生一队，女生一队，从低到高，两人一组走进教室，从前到后的坐下，黄思进自然就坐在第一排的边上，郝连仁则被分到了最后一排。

孙老师又按排将全班分成了六个小组，每组暂时由最后一位同学做组长，等大家熟悉后再重新选组长和班长。

集体打扫教室时，大家已经三三两两的自然结伙了，有些原来就是同学或者是同一学校学生自然就聚到了一起，只有郝连仁和黄思进两人孤单地在一起，孙思琪身边倒是聚了不少女生，凑在一起对郝连仁指指点点，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反正郝连仁觉得不是好话。

“叔，他们都不理我们，是不是看不起农村人？”

“我们活着，不是为了他们看得起看不起的，不要说他们看不起我们，我是看不到他们，他们根本就不会入我的眼！”

“叔，那咱去瞧瞧思琴去呀？”

“不用去，马上就放学，一会儿不是一起回去呀！去，把我书收好！”

郝连仁屁颠屁颠跑去帮黄思进收书去了。

放学后，郝连仁推着车在门口等黄思琴，黄思进则坐在前杠，看起来更像个孩子。等黄思琴出来后，两个把书包递给黄思琴，一起骑车回村。其他同学看到都在后面大笑，黄思琴又红了脸。

“思琴，你们班好不？”

“啥？”黄思琴没反应过来。

“我们班那些人有点看不起来我们，都不和我和叔在一块。”

“哦，我们班还行，不管他们吧，反正我们就是学习，不是和他们交朋友。”

“嗯！”难得周思进给了个回应！

晚上吃饭的时候，黄保国问起学校的情况，两人都说好，只是郝连仁说话的时候犹豫了一下。一家人又说起了唐教授和草屋。草屋里学习已经停止了，学生统一到乡里刚盖的学校上课，新学校也有五个年级，不过没有复工班了，一个年级两个班，孩子们虽然跑得远了些，但学到的东西也会更多。唐教授和茅道士成了村里的功臣，虽然学校没有了，村里还是花钱把草屋拆了，盖起了敞亮的大瓦房，让两位安心养老。

养殖社和各村的小卖部现在很赚钱，小卖部不仅能赚钱，最重要的是村里所有的鸡蛋都集中到这里，搞得县城里卖鸡蛋的村民基本找不着了。郝连仁便提议黄保国把那个包子铺买下来，因为那个包子铺前面对着县政府，后面就是政府大院家属区的小菜场，这样以后所有的鸡蛋都可以在小菜场里卖，前面可以开小吃店什么的。黄保国听了也很心动。

经过村集体的讨论，大家都同意集体出钱，把那个房子买下来，毕竟现在黄全村财大气粗，一两千块钱的事，大伙也没放在心上。

经过半个月的交涉，花了一千三百元钱，村集体终于在县城里有了房子，拿到房子后，黄保国带人在后面三间房子上又开了个门，正对着菜场，专们用来卖鸡蛋。考虑到黄思琴他们在县中上学，村里安排黄保家带着全家一起住到了城里，他媳妇卖鸡蛋，他则负责前面的早点小吃。这里也成了黄思进的住所。

现在黄思进成了班里最头疼的存在，每次考试都是垫底，搞得班主任严重怀疑当时是别人代他考的试，其他老师也拿他没办法，毕竟他比别的学生小了好多。现在他也成了其他同学嘲笑郝连仁的对象，课间常有同学调侃：“喂，郝连仁，你也不管管你叔，不要让他拖了咱们班的后腿呀！”每每听到这些话，郝连仁都有想揍人的冲动，不是想揍说这些话的同学，而是想揍他这个叔，明明自己不会的题都他叔教他的，可他就是不愿把考试考好。他也不敢说他这个叔一年前就把英文版的《大众福利》看完了，要是英语老师听到了，估计都得疯。问些黄思进的时候，黄思进是这样回答的：“那个孙老师让我不舒服，我不想让她得意。至于其他科，一个科学家会和一个小学生讨论微积分吗？”这还是郝连仁第一次听到微积分这词，他也才知道，黄思进是懒得理会。

学校附近的环境越来越差，常常有社会上的小混混在校门口跟学生要钱，看到漂亮的女生还往人家身边凑，特别是天热的时候，常有小混混乘放学的时候挤到女生身上，有意还意地用手碰女生的胸前，把女生吓得大叫。黄思琴已经遇到两次了，回去也不敢说，还是被郝连仁看到的，郝连仁冲上去推开了那个混混，要不是校门口的大爷，差点就打了起来。过了两天，学校里传出有人要修理郝连仁的传言。

“叔，怎么办？”

“能打得过他们不？”

“三五个没问题，人多了不行，他们有人身上有刀，要不我也把刀带上？”郝连仁早就想把自己打的那块刀带在身上了。

“不行，有刀事情就变了，明天你到五金店买个扳手，能放到书包里的那种，如果他们拿刀，你就用扳手干断他们的手！”黄思进可不是什么心善手软的人。你放学时和黄思琴说一下，如果有人和你打架，让她立刻跑去派出所报警，我会自己跑回家，只要你能干得过他们，往死里干他们。记住，不能打头！”

“成，我们明天上学时我就和思琴说。”

黄思琴听郝连仁一说，吓了一跳，生怕出个好歹，不过还是商量如果真有事，她就第一时去派出所。

周五放学比较早，三个人现在是步行回包子铺那里，离开校门后，果然看到几个小混混叼着烟向他们走来。黄思进用手推了一把黄思琴，示意她赶紧走，自己也加快脚步往人多的地方跑去。

“哥们，挺牛B呀，还敢做护花使者，你看看花呢？早他娘跑了吧！”领头的露出一口大黄牙，“今天哥几个教教你，以后少他娘的多管闲事。上！”

三个人围了上来，冲着郝连仁就挥起了拳头。郝连仁也不废话，一脚踹在了黄牙的肚子上，黄牙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路边，又一拳打在了另一个人的下巴上，那个啊了一声就晕了过去，另一个吓了一跳，刚想跑，发现黄牙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弹簧刀：“Cao你奶奶的，老子今天要给你放血！”抓着刀就刺了上来，郝连仁赶紧拿起书包挡在胸前，刀狠狠刺到了书包上，不过没有刺破里面的书。郝连仁乘机从书包里掏出扳手，一下子砸在了黄牙拿刀的手上，又飞起一脚踢飞了冲过来的那个小混混。路边的行人吓处纷纷躲避。

警察骑着自行车赶来的时候，那晕倒的小混混还慢悠悠的醒来，只看见两个同伴躺在地上痛苦地嚎叫，弄得警察一头雾水：不是说有三个小混混在欺负学生吗，怎么看都是学生在欺负小混混呀！

去了趟派出所，有黄思琴的报案，加上郝连仁被刀刺破的书包和掉在地上的弹簧刀，不用审问都能想明白是怎么回事，那几个小混混暂时是出不来了。不过警察对郝连仁很好奇，一个县一中的学生，怎么把三个小混混打得屁滚尿流的，直到郝连仁告诉他们，自己跟着道士学了三年才恍然大悟。

黄思琴和郝连仁回到铺子里的时候，发现黄思进像个没事人似的坐在门口看他的英文书。

“叔，你跑得真快，你就不怕我被他们弄死？”

“你要是连这几个人都搞不定，不用他们弄死你，我会回村喊茅先生来弄你的！再说了，黄思琴跑到派出所大约5分钟，警察到你那里最多6分钟，就是让那个黄牙捅你10分钟，你也死不了！”郝连仁竟然被这个叔怼得哑口无言，这个叔太妖了，连出警时间都给他算好了。抓起书包低着头回房间做作业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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