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六,黄思进想要回村看看村里的情况,郝连仁自然就是“司机”了,总不能让黄思进一个人走回村里吧。黄思琴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去,她现在有点怕和郝连仁在一起,因为班里有几个女生在背后嘀嘀咕咕地说她和郝连仁在谈恋爱,她再多和郝连仁在一起,这些话会传到老师的耳朵里。
回到村里,首先去草屋那里看了唐先生和茅道士,现在已经不是用草搭起来的草屋了,而是敞亮的大瓦房。正在房子里看书的唐教授看到他们俩,立刻开心地笑了起来。
“唐先生,我们回来了!”
“好,好,好,在学校学习得如何呀?”这话明显是问郝边仁的,因为在他看来,黄思进学习在哪都无所谓。
“我学得还行,虽然多了两门课,不过都能跟上,不会的思进叔会教我的。不过唐先生,现在黄思进的成绩可是在全班垫底了,老师已经批评他两三次了。”郝连仁乘机告状。他想让唐先生教育一下这个叔,至少让他不要拖班级的后腿。
“什么?”唐教授明显有点不相信,转头看向黄思进,“小子,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思进白了郝连仁一眼,郝连仁心里莫名地一紧。
“不想考!”一如既往地傲娇。”
唐教授一愣,说不出话来,这个学生是他看着长大的,对他的臭脾气他可是比任何人都明白。刚要说话,黄思进又开口了:“有个求导的题,不会,您教我!”
“拿过来吧!”唐教授摇了摇头。这小子不知道又犯了什么病,一个初一的学生,自己学着微积分,离散数学,却不愿把自己的数学成绩搞上去。
“唐先生,你教叔吧,我听不懂,去看看茅先生了!”
“不要去了,茅道前天去自己原来的道观去了,说要把那个肉身菩萨想办法拿回来,还没回来呢,估计今天晚上才能回!”唐教授没抬头,继续看着黄思进给他的题。
“哦,那我去看看爷,叔,你学完了自己走回去呀!”
“嗯!”黄思进朝他摆了摆手,郝连仁就跑了出去。
郝连仁回到家里,家里没人,估计是在后山忙,又飞快地跑去后山,果然在后山看到了黄保国夫妇,在养殖场里喂鸡。
“爷,婆,我回来了!”
黄保国往和于翠屏郝连仁身后看了一眼,奇怪地问:“连仁,思进怎么没回来?”
“叔在唐先生那里呢,过会回来。我先回来了。”
“哦,就回来玩玩呀?”
“爷,我想了解一下养殖的情况。”
黄保国自从郝连仁做生意赚钱,现在又在他的建议下全村搞起了养鸡后,早已不把他当成小孩子来看了,详细地跟他说了养殖的情况,郝连仁就是边上安静地听着。
“叔,现在养鸡厂已经成熟,只要把村里人用起来,就能给村里带来收益,我考虑是不是在流沙河边上围网,再搞个养鸭蛋厂,发我现城里人在吃早饭的时候,都需要吃咸鸭蛋,这个做起来很简单,而且鸭蛋鸡蛋都可以一起放在保家爷那里卖,反正都是卖,也没增加什么成本。”
“那倒是,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赶,我回去合计一下,看从哪里买些鸭苗回来。”
“爷,另外,现在我们开在各村小卖部也越来越多,有富一个人送货也送不过来,再说马车虽然拉的货多,便跑起来比较慢,您看再从村上找两个人,买两辆自行车,每辆上绑两个筐,这样送的货虽然少些,但跑起来快。另外,您没啥事也不要多管养鸡的事,让婆来管就好了,您有空多去小志部跑跑,现在摊子大了,保不齐小卖部那里有什么漏洞。”
“送货的事好处理,联贵家三儿子黄建国和王叔家儿子王保国两人都闲着,他俩早就在我面前说想一起跑了,我回去就找他们去。你小卖部有问题?不应该吧?都是乡里乡亲的,有人坑咱?”
“倒不是说一定有人坑咱,小卖部至少每个月要理一次货,不然货少了钱又没收到,时间长了谁也说不清楚,您和黄联贵最好每个月理一下。再说了财帛动人心,指不定就会发现问题。”
“行,我晓得了,明天我就安排。”黄保国回道。
几只小野猪已经长大了不少,大的都快100斤了,看到人来的时候,在圈时跳来跳去。
“爷,野猪再长大些就要吧杀了,野猪肉在城里很难买到,烧出来也比养的猪肉要香,到时可以卖贵些,还能多点收入!”
“是呀,可惜死了一头,这几头卖完圈就空了。”黄保国有些遗憾。
“爷,可以留个公猪,用来给咱家的母猪配种,生下来的还是小野猪,这样就可以保证野猪的数量!”
黄保国一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下野猪肉的事就没问题了!”
两人在后山一直聊到了午饭时间,才叫上翠屏一起回去。走到栖凤坡的时候,竟然看到黄思进和唐教授两人在给殷夫人的坟除草,黄思进手上还带着一个碧绿的扳指,郝连仁以前从没见他戴过。
黄保国和翠屏回去做饭了,郝连仁走到了黄思进他们那里,一起帮着收拾。唐教授情绪有点低落,两人在边上安慰了一会。
整理好殷夫人的坟里,黄思进又让郝连仁一起给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烈士坟除草,郝连仁虽有些不解,也不敢多问。“连仁,这个人是为了打日本鬼子牺牲的,也算是为了保护我们村,这么多年了也没后人来祭奠,以后我们回来的时候,也来祭奠一下,不能让人忘了!”
“晓得了,叔!”
中午唐先生就在黄保国家一起吃了饭,黄保国询问儿子学习情况的时候,郝连仁没敢再接话,黄思进只说了句“有什么难的?我早就会了!”至于自己考试垫底的事,压根没提。黄保国对儿子能上一中已经很满意了,也没去多问。(那时的学校,根本没家长会的说法,只要不是犯大的错误,老师也不会通知家长去学校的。)
下午,郝连仁骑车带黄思进去了最近的唐庄村,看了蔡忠良家的小卖部,蔡忠良看到他们来,很是开心,这个小卖部开在他家里,每个月至少能分五块钱,这可是一般人家一个月的收入。还热情地拿出家里的糖往黄思进口袋里塞,他把黄思进当成了郝连仁的弟弟或是侄儿了!
“蔡叔,这是我叔,今天没事来你这里看看的,怎么样,货还够卖不?”
听说黄思进是他的叔,蔡忠良并未吃惊,侄儿比叔大的事,村里也不是一户两户,只是拿糖的手显得有些生硬。黄思进伸手接过糖,自顾自的走进了小卖部。
“货还行,黄有富过几天就会来望望,少的货他一般过两天就能送过来。虽然不是很及时,村里人等上两天也不打紧。”两人又说了一会话,郝连仁便带着黄思进离开了。
路上,黄思进说:“连仁,有些货在店里放的时候比较长,如果再有这种情况,让有富送货的时候,带部分送给其他缺货的人家,商品流动的周期越短,产生的利润越大,不要让那些东西躺在那里睡觉了。”
郝连仁并不明白什么叫流动周期,但他知道好卖的商品肯定很快就能卖掉,卖掉收到的钱可以再买其他东西。
“另外,我看了他屋里的东西,放得很乱,找个东西花半天时间,回去后你找庞木匠,给每个小卖部打个架子,相同的物品放在一起,比如盐和味精放一起,线和针放一起,这样方便别人看。另外,让每家把门口的柜台去了,不要让人站在外面看东西,看好的东西再让人去拿,直接让买的人自己进去选,选好了统一在外面算账就可以了。”
“叔,那样会不会有人偷偷把东西藏了不结账?”郝连仁有些担心。
“不要紧,在出口处看好就可以了,就是有点损失,也可以接受。”
两人一路聊,回到村子就去了庞木匠家里,让庞木匠抽时间去唐庄那里量尺寸,准备做架子。庞木匠当然很开心,虽然赚得不多,倒也可以让徒弟练手。
晚饭的时候,茅道士回来了,还推着个车,车上的东西用布包着,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回来后就把东西搬进了自己房间,收拾好关上门才和黄思进他们说话。
“思进,我把肉身菩萨请回来了,你们不能跟别人说呀!”茅道士叮嘱在场的人。
“嗯,嗯,那你要把这个肉身菩萨一直放在你房间里呀?”郝连仁问。
“我在后山上找了个山洞,准备把那里收拾一下,以后我也准备住进去!”
“先不说了,走,去吃饭去!”唐教授催促道。
今天晚饭比平时丰盛多了,居然有红烧鸡和笋干烧肉,黄保国和两位先生还喝了不少酒,他不停感谢两位,说没有他们,村里孩子不可能都考上初中云去。茅道士不仅因为思进和连仁开心,更是为自己能把菩萨请回来而高兴不已,几个人都喝高了,还是郝连仁和思进把他们送回了自己的住处。
“叔,我跟爷商量了新野猪的事,还让爷在流沙河边养上两千只鸭子,到时把保家铺子再扩大点。”
“可以,做养殖容易,困难的是销路,养殖出来没有销路,就是死物,所以保家叔那里,你要多花点心思。现在,我们已经建设了一条把乡下的物品卖到城里的渠道,还建立了一条把城里物品卖到乡下的渠道,有了这个渠道,可以实现不同地方的物品互通。虽然现在的物品少,只要渠道在,就可以不断地向里面添加东西。这两条线一定要抓住了。”
“村里的渠道现在能走的物品太小,这些东西,供销社看不上,我们才能做得滋润,如果太扎眼,就会有人在后面伸黑手的。后面我计划自己在村里安排制造生产些物品,通过村里的小卖部下卖到各村去。”
“咱们村子能生产什么?鸡蛋这些,其他村都有的,没人买呀?”郝连仁有些疑惑。
“你和我爸商量商量,在草屋那里腾间房子出来,买几台缝纫机,让村里的李裁缝出面,做个服装厂。到时做出来的衣服直接放到小卖部里。”
“那要不少钱吧?”76年的缝纫机一台要300多块钱的,一般人家一年的收入才能买上一台。
“钱不够了?”黄思进反问道。
“应该是够的,具体我要问问爷!我怕爷一下子不会同意,而且裁缝不是按人做衣服的吗?没有人找她,她怎么做?”
“让她按不同大小的人各做一套,现在主要小孩的衣服,到年底刚才是村上人给自家小孩买衣服的好时节,在年前一定要有一批衣服铺到各个店里。”
“那我和爷商量,只要他同意,咱就做!”
“他要不同意,你今年寒假就到其他地方找找,别的地方肯定已经有了这样的厂,到时直接买也行,不过成本高了,利润就少了。”
“哦,那不行我自己出去找找。”
“另外,你明天一定要和我爸谈两件事。”“什么事?”“马上要到年底了,各村都要跟乡里报账,今年起,我们村集体的收入比其他村要高得多,要防止乡里跟我们村把这部分钱收去,最好提前把能用的钱用了,要不然到时眼红的人会想方设法为难我们村。另外一件是,乡里明年要重新选举,让我爸提前活动活动,争取做副乡长,能分管国土资源这块的。”
“你说有人眼红,我能理解,他们眼红也拿我们没办法的呀?怕他个球,都是我们自己赚的钱。”
“连仁,你想错了,那不是你的钱,那是集体的,集体的钱,乡里如果要用,我爸是没办法阻止的,所以你让我爸把钱多花点,主要可以用在分配给集体里的家庭,这样乡里说不出什么,另外,就是投资到货物上,到时帐上钱就能少些,不会太扎眼。”
“那你让爷做副乡长,还要分管国土干嘛?”
“现在城里盖的房子越来越多,要用到很多沙子,而流沙河里有的沙子,现在大家都没注意,所以要在大家没注意的时候,把流沙河的管理权拿下,到时流沙河里趟的就不是水,而是钱了!”
这下把郝连仁惊到了,河边随时可取的沙子,居然都可以卖钱!那只要找人把沙子从河里取出来,就都是钱呀!
还有,你想一下,有多久没去看工商局的李科长了?人家帮你把鸡蛋销往了那么多单位,你不忘记了别人。
“没事的,叔,那些食堂的人现在都熟了,而且我每次都让有富在送货的时候,给他们负责人都送了点东西!”
“连仁,你不要忘记,是谁让你能认识这些食堂的负责人的,我看你现在有点忘本了。要不是李科长,人家凭什么收你的鸡蛋?如果李科长跟别人说一声,你认为人家食堂还会收你的鸡蛋吗?”
郝连仁突然说不出声来了。
“明天没什么事,你问问我爸家里有什么野货,要是没有,你就到村上找找,明天晚上去李科长家一下,跟他聊聊你现在的情况,以后也要常去。以后我们做生意这块也都是归工商局管的,懂了吗?”
郝连仁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答应。
“如果有机会,跟他说说我们村的化肥太少了,其他话不要说。”
“叔,我明天按你说的办,你放心,我懂了。”
“嗯,那睡吧,明天还有得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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