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电话的那次在报考前一天,两家人坐在圆桌前,炉子上滚着烫水煮茶。
孙晓磊的成绩就是去一中的水准,即使有一门学科抱着鸭蛋还是会比范唱高。
他的母亲很担心自己的儿子。
这个担心并不是成绩,而是由成绩引申出的问题,比如在市里一共有两所中学,一中与二中,对于好学生来说却只有一所。
没有考上并不是问题,但如果选择去二中,在被同化以后一切都结束了。
在那样的环境,那样的师生关系之间,锻造出的武将都是“奇才”,建校十二年没走出一个大学生,还发生了当地有名的老师组队殴打学生的案例。
虽然散养,但却教子有方,在品行上他的母亲就是铁打的榜样。
只不过这位母亲并不是美玉无瑕,他读书无用论残余的诟病也在影响儿子的未来。
小学范唱学习很好,直到初中的时候,本该学习的时间被母亲霸占,叫他去做农活,叫他做家务,学习的时候被拉去运动,说男孩子就应该有个结实的身体。
四肢发达的人不该头脑简单。
范唱思想前卫,是一个精明的人,在生活上绝不会落单。
和任何人说话都能表达得体,又不太吹嘘,夸张的让人不舒服,即使与他有相同能力的人也无法达到他的高度。
良师益友,女同学围着他打转。
……
“你长的不算帅,只能说顺眼。”
“那你怎么看上的我?”
……
那天不在两个人的意愿中,自家父母让其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如果走到一个学校还能有个照应。
……
“那个时候你怎么没找我帮你?”
“我和你又不熟。”
“……”
……
“我是你邻居,你那个发小”,孙晓磊一脸鄙夷写着短信:“没存备注吗?”
范唱手机里的备注是:大白。因为那个时候,孙晓磊又白还带一点可爱,所以改成这个备注,只是许久不联系,通讯录都堆了灰,刚收到短信的时候,范唱也在纳闷这个人是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后来知道是孙晓磊,问他有什么事。
“你在哪呢?见面说。”
“我在家呢?你回来了?”
他已经回家了,本以为会瞒着拖延时间,出了学校会兜兜转转半天在进屋,是自己多虑了。
“那你出来我和你说点事,一定要在房后!”
……
“当时我要是早点打电话就不至于在屋顶躺了半天。”
“所以现在冻坏了脑子?”
“晦气!”
“当时你告诉我来你们家的那个女人和你爸什么关系,就浓妆艳抹那个。”
“是个媒婆,给我爸介绍个寡妇,但没有同意,他放了两句狠话,把媒婆吓跑了,不再敢来。”
“说的什么?”
……
衬着夕阳的余晖披在肩膀,闪动着水面的粼粼金波,两个人来到人造湖边上。
这是个人家的鱼塘,还有几只仰泳的乌龟。
“对不起,今天的事谢谢你。”盯着对方的眼眸,有一束风吹打脸颊。
“有什么好谢的,兄弟嘛!”范唱拍了拍孙晓磊的肩膀:“你可真是太弱了。”
“那你怎么办,被开除了上不了学,因为今天的事,会不会还有机会,要不我……”孙晓磊已经紧张的语无伦次。
“什么也不用,压根我也不想去了,书念够了,没什么意思。”他捡起了一枚石子撇向水面,溅起四朵水花:“我先玩几天,之后再看吧……”
“可是……”
“我都没说什么,你还可是可是的。”
“……”
“你要觉得不好意思陪我打篮球。”
“我不会啊。”
“我可以教你,就你这个头不打篮球白瞎了。”
……
“准备好没有?”范唱脖子上还带了一只铜笛:“首先练习运球,你看我示范。”
……
到后来即使是自己一个人也会经常摸一摸篮球。
范唱不只是把希望带给孙晓磊,那份阳光与热爱,对生活的期盼,还有保护自己的方式都一点一滴教给他。
那时候,几乎每个学校以外的时间都交给了他,不见他在书桌前学习,见的只是两个人嬉笑在小路口打闹。
还有一个月就期末考试,美好的日子总是过的那样快,马不停蹄,留下回忆的残影。
“我要去打工了。”
“去哪?这么快啊!”孙晓磊放下手中的笔,看着站在门口的范唱:“进来坐炕上说。”
“去市里,我爸帮我找的活,是我三叔的厂子,那里招保安,我过去干几个月。”
“啊,那什么时候回来?”孙晓磊搓了搓手:“过年之前吗?”
“还不清楚呢,可能过年的时候我妈她们两口人坐火车去我那里过,三叔之前叫过几次,一直没时间,正好抓住这次机会。”
“啊。”孙晓磊有些失落,曾经的孤独感笼罩过来。
“别想我啊。”
“谁会想你!别不要脸了。”孙晓磊翻开外语书,又在一次合上。
“要考试了,好好学习,争取靠个第一第二,我知道你有这个实力。”
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下得早,纷纷雪花像鹅毛满天飞舞,凝结空气,让人觉得窒息。
“我~走~了!”屋子里的孙晓磊站起身,看着大门口向他招手的范唱,披着棉袄奔了出去。
“外面冷,别送了。”
孙晓磊抢过他的行李箱换到自己的左手拉着:“里面装的啥啊。”
“就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用品,别的啥也没拿。”
“怎么走啊?”
“等会坐客车去康屯火车站,在坐火车去我三叔家。”
“厂子也在那儿啊。”
“对。”
“火车票买了吗?”
“手机上买完了。”
“给我看看。”
“这有啥好看的。”
“痛快给我看看。”
范唱打开手机举起来,火车票上面写着:康屯→北定。
“车什么时候来?”
“三点多钟吧。”
孙晓磊看着时间快到了就对范唱说:“你从地上搓个雪球给我。”
“你自己搓呗,干嘛让我搓。”
“有事,你快点。”
范唱蹲下,用手在地上捧了一把雪,握实:“这样行不行?”
“再大点。”
本计划在第一场雪和范唱一起堆雪人,可好巧不巧,下雪的时候刚好他也离开。
他拿着那个雪球,在地上滚了半天弄成合适的大小做雪人的身子,自己又做了雪人的上半身……
看着院子里堆好的雪人,一脸笑意。
“这就算是咱俩一起堆的雪人了!”
弑父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