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回来的时候来买点儿,首藤女士。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一边推开车站门一边答道,眼睛还不忘盯着那些甜点,好像上面写着他的名字似的。
“要抓紧哦,都是今天新做的,晚点儿可能就没了!”首藤女士笑着说。
“我会放在心上的,首藤女士。”上野教授微笑了一下,“我向您郑重承诺。”
这一天,东京大学的主校区里十分平静。上野教授给学生们上了《三角学的农业中的应用》和《干旱士地复垦》两门课,随后又参加了系主任主持的会议,在下午差五分五点时,登上了回家的火车。火车挨着皇宫旁的千代田公园行驶,每次经过那里,上野教授都会摘下帽子,向大正天皇颔首致敬。“可怜啊。”他感叹道。天皇幼年时就齿患上了脑膜炎,便由他的儿子裕仁代为执政了。直到现在,说某一天大正天皇在演讲前没有把卷在手里的发言稿展开,而是把它当作望远镜来观察在座的人们。
下午五点二十五分,小小的蒸汽火车到达了涩谷站,旅客们陆续从火车的木门下了车。绅士们会扶着女士们的手,帮她们下到站台上,免得她们跌倒。各位女士都身着东野夫人和肱黑夫人裁制的五颜六色的丝质和服,这两位夫人是这今东京富人区最知名的裁缝。放学的孩子们向大门跑去,门外便是有三棵樱树的小广场。落在最后的,是一点儿都不着急的上野教授,他用拐杖包银的底端敲击着路面,面带微笑地走着,脑子里正回想着一位年轻军官向一个东京大学女生搭讪时殷勤的话话,还有女生微笑时涨红的脸。
“啊,爱情啊!”他感叹道。
二十年来,上野教授一直都是最后一个出站,穿过车站红色大门的人。他在首藤女士那里买了一个美味的和子,然后走着回家。城市的喧嚣渐渐消融在夜色中,屋顶上的一个个小烟囱正吐着烟圈,宣告晚餐时间的到来。
他满心喜悦地走在井之头大道上,想着也许上野夫人做了全枪鱼,还按照他喜欢仔方式点缀些芝麻和裙带菜,再配一碗新蒸的米饭。
一到家,他就迅速脱了鞋,放下拐杖和雨伞,钻进厨房,唱起了伟大的松井须磨子的《卡秋莎之歌词》。
听到他进了厨房,正在水池旁处理鱼的妻子转过身来,没有和他说“晚上好”就先问了一句:“狗呢?”
上野教授一下子呆住了,站在厨房门口不知说什么好。他把去接给女儿订的秋田犬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上野夫人用刀指着上野教授的额头叫道,觉得他不但把狗丢了,连记性都没了。
“什么脑子!我那会儿在想什么啊?”上野教授懊悔地说,“也许是在想首藤女士的小糕点吧。”说到这儿,他又摸着胡子微笑起来。
脑子不好使,腿脚却好用,如果还想吃美味的金枪鱼片配芝麻和裙带菜,就更该劳动下腿脚了。于是,上野教授马上转身喊来他家不苟言笑的园丁菊三郎,两人要在车站邮政窗口下班之前赶过去。
上野教授穿上了厚厚的大衣。虽然东京还没下雪,寒风却像背叛者的刀子一样往肋骨里刺。而且,广播里也说了,今年会下一场大雪。于是他加快步伐往车站走去,后面紧跟着园丁菊三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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