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牧田还在床上,牧艾就在楼下喊他,他起床洗漱完毕,让孟黎子带着孩子开着面包车去店里,自己开着小车,和牧艾往医院里赶去,路上牧田问道:“你现在在顺诚那边上班,工作怎么样啊?”
“还好啊,就是有点忙,现在河道都干了一半了,开工之前事情多,现在又忙着收钱,早几天还让洛西去深圳和于老板说了,让他帮忙去区里催催钱,你不是也去了吗?”
“我是去了啊,我又没问你们公司的事情。”
“现在河道两边硬化都交给顺实在做,也动工了。”
“谁?是大叔大儿子啊?”
“是啊,顺实还能是谁啊,顺诚他弟呗,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看样子,今后,我们这牧家,混得最好的,看来是小叔家两个儿子啦。”
“你不也挺好的吗?”
“我好什么好,一点小生意,还天天缺钱,老被你嫂子数落。”
“哪个不缺钱啊,现在顺诚哥钱缺得要命,如果不是信用社,通过危书记担保,借了三百万给他了,这工程他根本吃不消,虽然于老板入了两千万过来,可哪够啊,大家均摊,可能就洛哥他股份小,我听说他的股份老早就分了一半给别人了,只是没写在章程里,凑钱只出一半,压力最小,所以,他天天打打牌啊,什么的,根本不在意;顺诚哥还占着公司三十个点的股份呢,于老板一动,顺诚这边压力就大得很,那时成立公司的时候,才出了多少钱,现在看来,都是九牛一毛了。”
“说得也是,这个河道这么长,也不是一点点钱可以做得出来的,不管怎么样,顺诚他们两兄弟通过这个工程,应该是发生质的转变了。”
“田哥,我真是看着顺诚哥发起来的啊,可惜自己年纪太小了,现在居然就做点死板的工作。”
“哎,你急什么?天天跟着顺诚在一起,迟早不还是会发起来的,等年纪大点吧,以后工程多地是,有机会,接一个做做,你啥都懂,标书啊,施工啊,还怕没机会吗?”
“说是这么说,也不知道等到哪天。不过我还好啦,总算比顺义他大一些,把这婚结了,现在他还在读书,这次拆迁良解伯把自己弄成这样,人都不知道去了哪儿啦,我看到顺仁天天在那鱼档,心情也不是很好,估计这事,对他影响也挺大。”
两人聊着天,来到了医院,早去做检查,结果还没出来,一直到上午快下班的时候,医生喊:“谁是牧可可的亲属啊?过来一下?”
三人来到医生这里,一个男医生问道:“你是病人的父亲吗?”
“是啊,医生,结果怎么样?”
“请问你女儿平时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在深圳打工,一直在家具厂工作。”
“那么好了,这个病可能是由于工作原因引起的,她应该是做跟粉尘或者油漆有关的工作吧?”
“是的。”
“现在检查出来了,她现在是贫血性昏聩,这个情况已经多久了?”
“没多久,刚发病就从工厂回来了。”
“你们做家长的平时也太不注意了,一个小孩子在什么油漆车间里长期工作呢,她得的是造血干细胞恶性克隆性肿瘤病,简称白血病,病人需要马上住院,进行观察、治疗。”
“什么?”三人几乎同时一阵眩晕,尤其是牧艾,虽然带着圆框眼镜,脸一下扭曲成了猪肝色。
“现在你们准备安排人员陪护,我们完全检查后,给出治疗方案,到时你们根据情况,可以自行选择方案,现在留下一人,就可以了。”
从没见过小叔流泪的牧田,这时看到他老泪纵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安慰,还是先赶快回去,对正在发愣的牧艾说:“你先在这里陪着你妹,我先带小叔回去,要我们准备什么,等下打电话回来,我们就马上赶过来,不管什么事,先冷静,知道吗?”
可能有上次车祸的经历,牧艾此时又很快恢复了冷静,倒是安慰起父亲了:“爸,你也别急,白血病现在也不是什么绝症,有得治的,你先回去,医生到时给出治疗方案时,你再过来,先不要给妈说了,只说有点贫血,在医院里住几天就好了,省得她太担心,等下整个家里都会乱了。”
牧良解用手抹了抹眼泪,牧田顿时感觉他老了,跎了,那种忧伤,从脸上发出来,深深刺到了牧田心里。
回来的路上,小叔一言不发,牧田也没吭声,牧可可虽然是牧田的堂妹,小时候还经常跟着他屁股后面,牧田读高中开始,就很少和她见面了,那时她才六七岁的样子,平时过年,走家窜巷时,才会见上一下,自从外出打工后,就几乎没有再见过她的样子,只记得她现在长得挺高,人比较瘦,不似牧艾这种书生气质,倒是见面时人充满灵气,这次看到她,人却变了个样子,脸色苍白,少了年少时的那份精气神。
过了几天,牧可可病情稳定了不少,医生建议现在用药物治疗,先稳定病情,回来之后,她打电话给男朋友告诉了病情,要男朋友过来,男朋友居然没有请假回来,牧可可这才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肚子里的胎儿已经三个多月了,本来再过两月就要结婚了,男朋友听到得病的消息,居然畏畏缩缩了。
牧可可决定要回深圳去,父亲坚决不肯,可可吵着要去,可是身体又不好,一动气,就头晕,男朋友不肯过来,也不表态,令她伤心欲绝,牧艾听了气不过,决定要亲自去一趟深圳,觉得一个人有些不好,打了电话给牧田,牧田也觉得这个男人不对,当即决定和他一起去看看。
两人当即坐火车来到了深圳,在宝安找到了她妹妹打工的工厂,问到了他们一起租住的房子里,这时,她男朋友正在那和另外两人打扑克牌,牧艾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推翻了他桌子,厉声质问道:“你未婚妻现在病了,在家里养病,告诉你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打牌?她打了你那么多电话,天天在家哭,你还是个人吗?”
旁边两人见势不对,就借故走开了,可可这男朋友也不讲话,牧田说道:“你作为一个男人,和人家谈了两年了,现在人家怀孕了,马上就要谈婚论嫁了,她回去看病,你难道就没一点感觉吗?就算你有什么想法,你回去跟她讲清楚,这也是起码的责任了,你在这,不闻不问,算什么意思呢?”
等了半天,牧艾又要发火了,他这才慢慢地说道:“我妈说,白血病治不好,要我不要和她交往了。”
“你妈?你这么大个人了,就算你妈这样说,你不应该去和她讲清楚吗?”
“我在电话里说了,她不肯。”男人看上去很是平静。
“什么?你在电话里说了?你在电话里说了就算完事了。”牧田这时怒火中烧,扑上去就是一个耳光:“你是个杂种!你他妈的,老子见过不带男人味的,不负责任的,像你这种,老子还是头一回见,你不干脆就说,你只是玩玩呗,你妈的!”
牧艾都被他这一下子搞蒙圈了,见牧田还要去打,赶紧伸手去拦他,还是没拦住,对方又挨了一拳,直接打鼻子上,血一下子流了出来:“小子,这是我妹,老子叫你记住,这一拳是我替我妹打的,她真是瞎了眼,怎么看上你这种猪狗不如的家伙,老子不能杀人,能杀人,现在就杀了你,你以为你这么远,躲在深圳,老子就不能治你了?你妈的,懦夫!”
说完就往外走,牧艾本想找这人说理,被牧田这一搅和,他都不知道怎么搞了,只好跟着出来,上去问道:“哥,你是不是太冲动了?我还没和他商量呢?”
“弟,哥不是冲动,是你自己没有经验,你想想,他不肯来,又说分手,你妹是肯定知道的,只是没有和你们明说,她面子挂不住,她想过来讨说法,来了保证要受这个狗东西欺负,这个男人,一看就是那种不负责任的男人,这种时候有心情玩牌,你说是什么人?又搬出她妈做挡箭牌,不仅不负责任,还没有担当,就算按他说的是他妈不肯,那这个了断还是要光明正大的来你家做,现在可可怀孕三个月,又不是不能打掉,他不来,这个怀孕就不是他们商量好才怀的,一切现象表明,从我们上车那一刻开始,哦,不,从你有想法来深圳的时候,这个结果就注定了,你这妹夫是个假妹夫,我从他的眼里看不出他对你妹妹的感情,没有必要对他客气。”
“这,这,哥,没问一下就这么走了?我回去怎么跟我妹交代啊?”
“你要什么交代?早在你妹的预料当中,要你妹死了这条心,多安慰她,把孩子做掉,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哥不会看错的。”停了一下,牧田又说:“现在还早,我们找个地方休息,我去开个标间。”
两人到了客房后,牧艾也没说什么了,反倒牧田心里一股怒气没地方发起,还没好,躺在床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究其原因,是因为他没想到,在他们俩出来之前,没预料到是这结果,就像上次他见到刘老板有异常时,他有某段时间,突然感到了有某种问题,那感觉不怎么好说,就比如,你给你一朋友发信息,他平时都是立即回,突然有一天,你等了半小时,回是回了,说不出异样,但能感觉不对了。本来,这个事情是牧可可和她男朋友之间的事,根本不可能用他们俩来出面,他们莫名来到深圳,就代表这个事情已经是异常了,看到这种结果,就是必然,没早想明白这个道理是他当时那么大脾气的原因,他打那人,表面是打她男朋友,实际心里恨的是自己,自己这么惷,要到看见人才看出来,实际上,早就暗示过他了,他只是没想到而已,如果现在不打他,以后就没机会打了,因为听他聊天的那个口气,不可能再下次聊天的机会。
他突然想喝点酒,要牧艾陪他去,牧艾说不想去,想睡觉,书生体质的牧艾就是这么扎实,他不会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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