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看似拥有理智,却时而丧失理智。
一时的突发奇想,有时候会让人癫狂,做出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好像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一下子就占领了神经中枢,以至于不得不顺从它。
喝了酒的人,出现这类状况的概率更大。
如果平时就疯疯癫癫,再喝了酒,这样的人能做出什么事情,估计连上天也难以知晓。
那天,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我和张力去医院办出院手续,顺便买点药。
医院的人说病房里还有好些我的东西,让上去收拾一下。
经过护士站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去拿起了那部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张力:“哎,你给谁打电话?”
张力看我拨号,凑过来看着我,
张力:“跟你妈?”
我没有理他,那时候脑子里是空白的,像中了邪似的,手也在微微地颤抖,当然还有我的心。
没错,我拨得是乔琳的号码。那组号码已经记在了我的手指上,仿佛只要把手指靠近电话,它就飞快地敲击出来,根本不需要思考,更没有迟疑。
李惟一“你在哪儿?”
电话接通的时候,我声音颤抖起来,
李惟一“我要见你,你不是说给我介绍女朋友吗?我要见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我握着电话的手几乎要失去知觉了,那是供血不足的状况吧。我所有的力气,可能都用作了心脏跳动。
乔琳:“我在婆婆家呢。”
乔琳慢吞吞地说,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不解,
乔琳:“怎么突然就想起这事了?我得问问人家有空没有。”
李惟一“她在就一起来,她不在就你来,我在人民医院门口等你。”
说完,我把电话挂了,呆呆地愣在那里。
张力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没有说话。等我回过神来准备往病房走,他过来搂着我肩膀,
张力:“你可以,太可以了。这突然袭击,把我都镇住了。她会来吗?”
李惟一“来就来了,不来就算了。”
我一脸冷酷地说,
李惟一“本来也没有她。”
张力:“你个疯子!”
张力拍了我后脑勺一下,
张力:“一会儿药多开点!”
开就开,反正要吃药,还在乎多几颗,我心里想,有什么了不起。
我笑了起来,暗暗感谢心中那个癫狂的自己。我对他说:“你有种!”
也许,人们都有两个自己吧,或者说是同一个自己的两面,就像一枚硬币那样。
要不然,我们为什么会纠结,会有思想斗争,会做出疯狂的事。
不管怎样,明天的我一定会感谢今天疯狂的我。不,现在就感谢,磕头都行。
我和张力收拾好东西,把所有能吃能喝的都送给了护士站的护士们,我要感谢她们,因为她们的那部电话机。
剩下的洗漱用品什么的,我统统扔进了垃圾桶。我要去约会,你们就歇了吧。
那一刻,什么事情什么东西在我心里都不重要了,唯有乔琳。
张力:“一会儿去哪儿?”
张力:“我得想想怎么把另外一个拖住,如果她来的话。”
李惟一“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我心里似乎有个目的地,但也不是那么清楚,可能等乔琳出现在我面前,就知道去哪儿了。
张力:“嗐,服了你。”
张力:“不提前谋划好怎么行,一会儿见了面多尴尬。”
李惟一“你就谋划谋划怎么拖住另一个吧。”
我笑了笑,
李惟一“一会儿别怂。”
张力:“没影儿的事。”
张力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仰着脸吹着口哨,
张力:“陪你做场梦吧!人还不知道来不来,我得想想一会儿怎么安慰你。”
我们边走边侃,以最快的速度把医院的事办妥,就赖在医院门口的传达室等乔琳。
说实在的,我真的不知道乔琳会不会来。但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她一定会来。这是一种偏执。
等待一个人,有时候是折磨,有时候是甜蜜。今天的我,感到了甜蜜的折磨,或者说折磨的甜蜜。
一个我,跟张力还有传达室的老大爷侃大山,胸有成竹,甜蜜的等待。
另一个我,躲在内心深处,忐忑不安,焦躁的折磨。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还跟传达室师傅神侃呢,张力突然重重拍了我一下,
张力:“来了来了!我去,真的来了。”
我懵了,两个我瞬间合成了一个我,痴傻的我,所谓的甜蜜与折磨,那一刻都走了,心里仿佛成了真空。
直到乔琳站在我面前,我还是懵的,连旁边的陈艳也没有看到。
张力:“说话啊,呆子。”
张力推了我一把,
张力:“二位天使好,我是张力,这是李惟一。”
乔琳和陈艳都笑了,两个人看看我又看看张力,没有说话。
天使,确实是从天而降。乔琳今天穿着一件雪白的长羽绒服,戴着一顶玫红色的毛线帽,围着玫红色的围巾。
我又看到了那双褐色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心里一阵阵电流袭过。
我喜欢这样触电的感觉,哪怕电死我也值得。
陈艳的样子,我已经记不清了,我的心里只有乔琳。
李惟一“我是李惟一。”
我缓过神来,看着乔琳说道:
李惟一“又见面了。”
乔琳:“这是陈艳。”
乔琳没有理我,笑着说道:
乔琳:“你们怎么在医院啊。”
张力:“刚来办点事。”
张力回答完,又用胳膊肘碰碰我,
张力:“哎,发什么呆呢?咱们去哪儿,站医院门口像什么话。”
陈艳:“对啊,咱们找个地方坐坐吧。”
陈艳:“这还下着雪,挺冷的。”
李惟一“等等。”
我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请他们上去。
张力坐在了副驾驶,我跟二位天使坐在了后排,乔琳在我边上。
出租车司机:“几位去哪儿?”
李惟一“文赢湖。”
这三个字从嘴边蹦出来的时候,我也是有点吃惊,应该是心底那另一个自己说的吧。
“啊!”他们三个人不约而同惊讶着,或扭头看着我,或张着嘴巴喊出声,或没有反应,但我知道都是一个意思。
张力:“去滑冰吗?”
张力:“那也挺好玩的。”
陈艳:“我可不怎么会。”
陈艳嘟嘟囔囔地说道:
陈艳:“怎么想起去滑冰啊。”
李惟一“没事,教教就会了。”
我看乔琳没有说话,就更放开了,
李惟一“你去了就知道了。”
陈艳:“那儿有冰鞋吗?这个天气说不定都没人。”
陈艳无奈,只好找个由头。
张力:“肯定有啊,我知道的。”
张力有点兴奋,肯定是捕捉到了我的小阴谋,
张力:“越是天冷,还越有人去那儿玩。湖边那座小亭子里,就有人专门出租装备。”
出租车司机:“那地方蛮不错,滑冰很爽。”
出租车师傅也接过话茬,
出租车司机:“小年轻约会多着呢。”
哈哈,神助攻啊。我听师傅这么一说,心里乐开了花。其实,我根本不确定今天那里能不能玩,上次去滑冰还是去年的事。
陈艳不说话了,乔琳扭头瞅瞅我,又把头转过去看着陈艳,轻声说道:“咱们这是被绑架了。”
对!就是绑架!要疯就彻底疯一回,谁怕谁啊。中午的酒还没有完全醒,像是燃料一般,助推我的疯狂。
不一会儿,我们到了。
下了车,文赢湖就张开了怀抱,于冰天雪地中,朝我们奔跑过来。
一刹那间,我觉得我的病完全好了,但另一种病已入了膏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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