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恶心的名字......不过就这么定吧!”大家骚动了一小会儿,然后难得地达成了一致。
“不过呢,我们这次需要一个带头的人......”同事A扶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
张小壮立刻心领神会,点点头:“那肯定是王哥来了,毕竟是你提出来的,我支持你。”
同事B也马上点头:“对呀对呀,王哥你人脉广,挺合适的。”
其他人也大都默默地点头。
“不不不。”同事A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看来这并不是他想要的。“我觉得小壮也挺合适的,大家觉得怎么样?”
“啊!?我?我不合适吧?”张小壮一愣,指着自己,然后把头摇的像拨浪鼓。
众人也愣了一下,但是出乎张小壮意料的是,大家同样都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小壮年轻,领头人就需要这样有干劲的。”“挺合适的。”
莫名其妙的,张小壮就成了领头羊。
“我们打算这周末搞个小游行,老张你去吗?”大家简单地交流了一点活动计划之后就各自散开回工位了,张小壮走过来,看着依旧躺在椅子上的老张,用手抹了一把汗。
“游行?会不会闹得太过了?”老张慢悠悠地说道。
“又不是电视里那种,就咱们公司那么几十个人,在公司门口意思一下而已。”
老张闭上双眼,思考了片刻,然后开口道:“我就不去了。话说,他们让你做领头羊?”
“是啊,我还觉得挺奇怪呢,我在公司里也没什么人脉,大家居然都支持我,我也不好推辞。”张小壮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领头羊?害。”老张没有睁开眼镜,而是慢慢地摇了摇头。“最好不要出这个头啊......”
“我觉得,咱们应该为自己发声了,不然只会被无止境的压榨。”张小壮正色道。
老张还想说些什么,嘴唇蠕动了半天,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
清晨,六点二十五,校门口。
今年的冬天不太冷,但两天的一场雨夹雪让气温骤降。
时不时有那么几片随风飘舞的雪花划过路灯带来的那一团光晕当中,同那一丝渗入衣领的寒意提醒上学路上的学子们裹紧衣服。
泽娅很不喜欢这身冬季校服,配色丑、样式丑、穿起来不方便,看上去还显得臃肿。一点都不像春秋季的校服外套那么实用。
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裹紧了衣服。
有比在睡得最香的时候被妈妈叫起床更痛苦的事情吗?有,在冬天最寒冷的时候起床。
有比在冬天的黎明时分起床更痛苦的吗?有,前一天还睡得晚。
还有吗?有,还得冒着风雪去早自习。
还......有,早自习之后还要到高老师办公室去挨批,昨天约好的。
高考结束之后,一年后,两年后,许多年后,每当泽娅回忆起高三的那段时光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总是天不亮时候的所见所想,无论是黎明时分去上早自习,还是午夜之前晚自习之后回家睡觉。
漆黑的天空,昏黄的路灯,学校门口小吃摊上冒出的丝丝热气,这幅画面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最深处,她没有办法,也不想忘记。也许以后曾经朝夕相处的老师同学会变得没那么熟悉,也许某些记忆深刻的人会被逐渐忘记,但黎明和午夜的所见所想无论如何也忘不掉。
当然,这些都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怎么过高老师这一关才是当务之急。
......
“这种小规模的示威也要去备案吗?”小鱼抓了一把他油腻腻的头发。
“不知道诶,不过尽量把手续办齐一点吧,不然就成聚众闹事了。”张小壮并没有在意他的小动作,端起水杯,浅浅地啜饮了一口。
“我觉得挺好的,大家为争取自己的合法权益发声。剥削我们的剩余价值不说,还连口水的不让喝,这也太过分了。”
“其实呢,我那会儿偷偷地跟那个Peter交流了一下,但是没什么效果。”张小壮叹了口气。
“哦?怎么说?”
“饮水机没有热水这个事儿,据说是饮水机出了故障,并不是要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为难大家,公司再怎么节约成本也不会在这个地方下功夫的,他是这么跟我说的。”张小壮想了想,努力回忆着。
“我就说嘛。”
“但是因为一些不能公开的原因,饮水机暂时修不好。”
“......”
“至于计时上厕所这个事儿,他说是为了提高大家的工作效率,虽然有些不太人性化,但有一部分人确实不太自觉。”说到这里,张小壮顿了顿,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比如说我。”
“不过他保证以后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不会再有额外的加班。如果正常上班时间段内效率够高的话,那些例行加班也可以去掉,我觉得还不错,你觉得怎么样?”张小壮有点兴奋的搓了搓手。
“特殊情况?什么算特殊情况?算了,先不谈这个,我们来谈主要矛盾。”小鱼冷哼一声,把椅子往前拉了拉,坐到了张小壮面前。
“我们来复习一下某位伟大的先哲创立的剩余价值学说。”他清了清嗓子,一幅要开始讲课的样子。
“等等等等一下,我最烦这些东西了,咱们能不要讲这些抽象的东西了吗?”张小壮急忙摆手。
自从接触政治这门课——低年级的时候也许叫思想品德——的时候开始,张小壮就对其头疼不已。
“我讨厌一切有关人文社科的知识,太难太抽象了。”
“不行,没有理论知识来武装自己的话,你要怎么去和资本家斗争?”小鱼故意拉长了声音,让张小壮想起初中时那位开口困的代课老师。
“举个小栗子,让你轻松明白,好吧?”小鱼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吧,我们去楼下喝杯牛奶。”张小壮起身去拿外套。
“也行。”小鱼点点头,心中莫名地涌现一丝期待。
......
“泽娅啊泽娅,你自己说吧,错哪了?”办公室里,略带黑眼圈的高舒轻轻地揉了一下自己的鬓角,努力地掩盖着自己声音中的怒意。
泽娅使劲地捏着自己的衣角,说不出话来。
“别人的送分题,你的送命题,是吧?”见泽娅不说话,高舒又添了一句。
“对不起,高老师,我错了,不该在第一题出错的。我大意了。”泽娅想了半天,憋出一句听上去感觉还算诚恳的回答。
“选择题,一个五分,如果这不是一次周考而是高考的话,你这五分就没了,五分什么概念?”
泽娅只好使劲地把头埋低。等待着高老师的爆发。
出乎意料的,高舒并没有大发雷霆。最后,她摆摆手,示意泽娅离开。“这次的导数题你是咱班得分最高的,继续保持,好好努力,但是一定不要再烦低级错误,明白吗?”高舒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老师再见。”泽娅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这时,窗外,一丝晨光划破了夜的寂静。
“呦,小高,来这么早啊?”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中年女性走了进来,她把包放到桌子上,慢慢地解下头巾。
“我睡不着啊,王老师。”高舒长出一口气,有气无力地趴在了桌子上。
“我看你这压力比学生还大啊?”王老师搓了搓冻得发红的脸,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屁股坐了下来。“年轻人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也别把自己累垮了不是?”
高舒点点头,从旁边把刚收上来的作业抱了过来。“我第一次带班,没什么经验,如果出不了好成绩的话,自己的工作没干好不说,还耽误了孩子们......”
王老师摆摆手,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放平心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工作只是生活的一部分,你说呢?”
王老师说完,脸上突然露出了微笑,那种似乎是中老年女性特有的微笑。“你前段时间不是谈了个小对象吗?两人相处得怎么样啊?”
高舒苍白的脸突然一红:“啊?好像最近都没怎么联系。”
“那怎么行?有时间就多相处相处,年轻同志就是抓紧时间解决个人问题才对嘛。”
......
“咕噜咕噜。”半杯牛奶下肚,张小壮打了个嗝。“说吧,余老师?”他背靠吧台,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嗯嗯嗯。”小鱼用力地清了清嗓子,左右环视了一圈,然后开口道:
“假如你是一个卖包子的,你雇一个做包子的工人,每天给他20块,包子的原料,每天要花40块。”
“你花的全部成本是60块,假如包子都卖出去了,一共卖了80块。”他看了看张小壮。
张小壮点点头。
“所以今天你的利润是20块。你有没有想过,这20块是哪来的?为什么平白无故多出了20块?”
“顾客给的呗。”张小壮立刻回答道。
“那是因为你的包子值这么多钱,所以你才能顾客手里赚到钱。当然,我们只分析最简单的情况,怕你听不懂,我还特意用价格来表示物品的价值。”
“哦,好,哪里来的呢?”张小壮点点头。
“且听下回分解。”
“为啥?”
“这章字数够了。”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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