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这是第几次见到那只猫了?炭治郎想。
“时透”
那猫像听懂了人言一般从树上跃下,踩着一地枯叶,仰头望他。
“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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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嘶啦--”
最后一摞书被封进纸箱,胶带刚好用尽。炭治郎把纸卷放到一旁,看着满屋大大小小的箱子。
必要的家具前些天陆续搬走,地上还留着灰尘堆积的印子。黄昏稍暗的阳光斜射进屋内,没有开灯,整个房间蒙上一层灰色的调子。
空旷又陌生。
他一时有些愣神。之前跟邻居们挨个道过了别,另一边的房东也都打好了招呼,今晚他就要搬离这里,以后...以后大概也很少回来了。
炭治郎看了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早。
再去看看吧。
深秋的风卷着枯叶,楼下的银杏树落了满地金黄,与将隐没的夕阳相衬着,显出些萧瑟的意味。
“沙沙--”
炭治郎沿着街道踱了一圈,又绕回那棵银杏树下。
果然在这里啊。
“时透?”
话音未落就见到一团黑影从树上跃下,落到他脚边不足一尺。
那是一只黑猫。
炭治郎蹲下身子,看着那只猫。
那猫有着一双澄净的青色眸子,抬起头来与他对视。
“时透”
炭治郎伸出手,对方很亲呢地蹭蹭他的手掌。
“今天没有小鱼干了哦”他笑了笑。
“我明天就要走了。”
“我拜托了隔壁的老伯常来喂你,以后你饿了就自己到树下找吃的”
那猫仍只是看他,眼里映出他的影子。
“以后你就见不到我啦”
时透是一只野猫。
他们的相遇是在盛夏,那时银杏还未枯败,枝叶间交叠出很浓的绿影。
他看到那只蜷在枝杈上的猫,毛梳得极干净,便以为是哪家的宠物,后来问了一圈才知是野猫,不知何时起就在那里,经年累月守着那棵银杏树。
“那只猫聪明的很,饿了渴了会自己找食吃,下雨天会跑到楼道里躲着”
“就是不怎么亲人,大伙儿喂它都不理,后来都直接放在树下,隔天自己就叼走了”
炭治郎看着那只初次见面就粘上来蹭他裤脚的猫,觉得大概是自己的理解能力出了问题。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炭治郎啊--你实话跟我说,之前你们真没见过?”
“真没见过”炭治郎看着那只趴在他门前的猫,有些哭笑不得。
“我之前还从没见过这猫跟谁这样亲,这你一来,它成天专挑你家守着,以为是找到主了呢”隔壁的大姐笑着伸出手,不出意料地被那只猫躲开。
“哎哟--你看看这猫,除了你别人都碰不得”
“时透”
“什么?”
“它叫时透。”
炭治郎是在树下一条破旧的皮制项圈上看到这个名字,那只猫踩在项圈的一边,眼里像闪着光。
“时透?”
“喵--”
很好听的名字。
天色很暗了。
炭治郎将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眼前的街景向身后远去。
夜空本应有细碎的星,至少记忆里是这般模样。而今却被层叠的建筑挡个严实,路灯倒是都亮着,随着车子的行驶划出流动的光。
那棵银杏树早已消失在街角,连同他熟悉的一切远远隔开。
今晚过后,这个地方将不再是他的‘家’。
炭治郎不知怎的又想起那个夏灼眼的阳光和树影、他与此地的初见,那些驳杂回忆的影子一闪而过。
最后他所牵挂着的,竟也只有那只猫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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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炭治郎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一个少年,容貌不甚清晰,却给他一种惊人的熟悉感。
“你是...谁?”
那人像没听到他的声音,只轻声唤他的名字
“炭治郎”
炭治郎...
“时透...无一郎?”
他于梦中呢喃那个名字,像呼唤最亲密的恋人。
“嗡--”
炭治郎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
他揉了揉眼睛,才发觉枕巾已经濡湿,下意识去摸索,却惊异于枕边温热的触感。
毛茸茸的、暖乎乎的。
那是一只猫。
“时透?”
那猫还睡着,听到他的声音才抬起头,睁着迷离的青色眼睛看他。
一只猫是怎样,一夜间越过几公里路程,到另一个地方寻他?
“是谁送你过来的吗,时透?”
那猫只蹭蹭他的手掌,他看到猫爪上的血痕,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嗡--”
“鳞泷先生早安...是的,已经搬过来了,这里很好。还有...”
“我可不可以养一只猫?”
那个盛夏迷离树影下的相遇,原并不是初遇。
那场深秋层叠枯叶上的重逢,也不只是重逢。
--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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