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5）

坐落在怀柔水库边的怀柔科技委员会，可能是所有政府部门中最小的一个，只有一栋四层的楼房，面积相对也不大，整个院子也没有太多的花草树木，但那一小片苍翠欲滴竹林是我最喜欢的，还有两棵很大的玉兰树。我们保安公司的大队部就设在这里的门卫室，门卫室有里外两间，里屋做卧室，外屋既是门卫室又是大队长的办公室。开小队长月会时，小高向经理和大队长介绍我的情况，他们都对我非常感兴趣，正好大队长身边缺一个得力的帮手，就对小高说：“让那个老王来我这报到。”就这样，我开始在大队长身边工作了，从此也结束了和张经理对掐的日子。

大队长也姓张，山东人，当过兵，个子不高，人长得精瘦，他的普通话总带有山东大葱的味道，稍微说得快一点还听不懂，和他在一起工作可比在宾馆忙多了，早晚各在大门口站岗一个小时，还要打扫大院里的卫生，给花坛的花草树木浇水、除草，偶尔给冬青树剪枝。整理大队的档案文件资料，分门别类的放好。以前安排在这的人不是年纪大的就是年轻小伙子，没有整理的习惯，所有的东西都随手一扔，几年的档案文件资料都混在一起，张队自己也说，有时为了找一份材料得在里面翻上半天。我也觉得奇怪，以前这些人是怎么了，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以至于我花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清理才勉强有了点次序，过期的文件资料就收拾了几大捆。

经过两三天的翻箱倒柜，把所有的事理顺后，每天的活也轻松多了，闲下来可以看看电视看看书。科委的领导们也都挺和气，吃晚饭时还能一起喝酒。政府机关的食堂伙食真不错，早餐的各种点心制作技术绝对够专业的，再配上豆浆、牛奶、各种粥、可口的小凉菜、茶鸡蛋或者荷包蛋。中午是自助餐，三荤三素一汤每天都不重样，主食有大米饭、花卷、包子、还有本地人爱吃的小窝头。晚餐人比较少，几个人围一桌，也是每天最好的一顿饭​。不到两个月我就感觉身体发胖了。

张队还交给我一个任务，每次吃饭时尽可能地多弄些饭菜，因为在另外一个地方值班的两个兄弟没有用餐的地方，就靠在这边拿一些送到他们那边做午饭，为了让兄弟们不饿肚子，我不得不厚着脸皮做这样的事，一开始心跳得厉害，时间一长慢慢习惯了，当然，每次行动张大队也必须参加，否则，我一个人拿那么多非露馅不可。然后就由我骑车把这些饭菜给他们送过去。我经常在想：我这进的是保安公司还是小偷公司啊？

我一直都奇怪，给兄弟们发点午餐费，让他们中午自行解决不就行了，干嘛要这样偷偷摸摸的呢？后来才知道，这家保安公司是经理和张大队合伙建立的，经理是大股东，他是小股东，难怪他这么抠门呢！所以，我在这里就是一个保安、清洁工、园丁、秘书、采购员和快递员的综合体。

张队长白天基本上在外面办事，一日三餐准时回来，直到他回来吃晚饭我才能下班回家，可每次回来总是喊累，躺在床上就不想动，还经常发火。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问他：“怎么忙成这样？有必要这么累吗？”

“不忙行吗？这么多人、这么多个点，哪个地方没顾上都会出乱子”

“各小队的队长不能处理自己的事务吗？”

“指望他们，什么事都给你搞砸了。”

“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这样累了。”

“为什么？”

“有两种可能，第一，你把权力抓得太紧，总巴不得所有人都是听话的乖孩子。所以，你总是事必躬亲，不忙不累才怪。你也是军人出身，应该懂得‘君主制御兵权’乃兵家大忌，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必须赋予他们临机决断的权力，让他们切切实实负起责任来。否则，把你累死也没用。”

“我哪不想让他们负起责任，道理讲了不知道多少次，可收效甚微。”

“那就是第二种原因，你们挑选的小队长，要么能力不足，要么人品太差。他们不认真管理自己负责的团队，只是想把工资混到手，或者利用手中的权力胡作非为，你每天什么事不干，专门跟在后面给他们擦屁股吧！基层管理人员都是公司的骨干，他们的素质决定着公司的命运，所以，人才的选拔至关重要，特别是品格的要求一定要作为选拔条件的重中之重。”

“说得太对了！实话告诉你，我们这些队员整体素质都比较低，从里面挑选一个像样的小队长真的很难。”

“年轻人能力差一点可以培养，但品格一定不能差，人才不会缺乏，缺乏的是发现人才的眼睛。”

“过一会经理要来，我们三个人讨论一下。”

“我就不参加了吧？”

“没事，一起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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