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弹地音与运动鞋摩擦球场的声音交相辉映,汗水激烈挥洒,总能让一些人回忆起青春时代的热血与激情。
不过这回王飞宏的三分球可没能完美入网,连投好几个都被篮板拒之筐外。
而温浩宁状态火热,连续几个三分球全部应声入网,每一个都是完美的空心。
“室长,今天状态不大好啊?”温浩宁站在篮板下,拍着球笑道。
“别提了,这几天快忙死了,”王飞宏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揉揉手,“歇会儿。”
“你下次能不能找个咖啡厅或者餐吧之类的再约我出来,每回都是来打球,毫无创意。”温浩宇坐到座位上,将球非常精确地投进边线旁的球框中。
“看看这个,眼熟吗?”
王飞宏将手机递给他,本还有些笑意的他脸色逐渐凝重。
“怎么回事?”他一脸严肃地看着王飞宏,希望能够马上得到一个非常重要的回答。
王飞宏把事情详细地告诉他。
“五月份我们破了一起连环杀人案,其中一个叫赵恒昆的案子,我们在整理他遗物的时候也发现过这种瓶子,一样的图画。”温浩宁看着手机,神情严肃。
五月,江城市公安局破获一起连环杀人案;警方在受害人赵恒昆租住的地方发现同样印有紫色花瓣图案的塑料瓶,对瓶内所剩物质进行技术鉴定,有少量致.幻.剂的成分,其他成分正在加紧鉴定。
看来这种毒品可能已经在市面上流通了,可这个东西和目前在查的几件命案有什么关联呢?
现在来看,突破口就在这些印有紫色花标签的瓶子上。
体育馆内,两个男人正在为谜案绞尽脑汁,太阳逐渐被滚滚的乌云遮蔽,天空暗下,狂风突起,霎时间电闪雷鸣。
矿山县,位于江城市北城区铜锣山的半山腰上,这里是刘欣欣的老家。
曾几何时位于江城市郊的矿山县无人问津,而矿山公园的兴起为这座小县城带来了人间烟火气。
为顺应时代发展,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态文明建设口号,同时也激发江城旅游经济的新活力,政府决定将铜锣山山顶的废弃矿场利用起来,拆除旧厂房,将十二个矿坑蓄满水,修建起风景优美的矿山公园。
景区门口的对比照就是这座公园前世今生完美蜕变的最佳证明。
小县城是前往矿山公园的必经之地,为解决外地游客的住宿问题,县城在进行翻新重修,部分闲置房用来整修成客栈和酒店,有一些危房将拆除。
刘欣欣家的老房于在县城的最边缘,坐落于嘉陵江畔,市政规划中这里将修建一座望江观景台,因此房子也会拆除。
唐梦阳将车停在路边,刚打开车门一股猛烈的热空气扑面而来,车上车下完全是两片天地,让他不由得发出:“哎哟我天老爷!”的由衷感叹。
刘欣欣家门外的围墙被红漆喷上一个大大的“拆”字,铁门上的锁被风雨侵蚀地锈迹斑驳,整个门的铁皮也层层脱落,生活痕迹在时光流逝中被清理地干干净净。
唐梦阳轻轻晃晃门,没想到门锁竟重重地掉落下来,生生砸到他的左脚背上,疼得他发出:“嗷呜!”一声。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问天问大地,只怪自己衰。
踏进院子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宛如来到另一个世界,被风吹来堆积在院坝里的树叶因为离开树干的陪伴而被炙热的太阳晒得枯黄干裂。
两层小楼的墙砖不知在何时已脱落得所剩无几,它们的“尸体”被大雨冲走,尸骨无存。
小楼背后的仓库更是“伤痕累累”,雨棚因年久失修倒在地上,双开的大铁门有一半已不翼而飞,堆在墙角的烟头成为这里曾经住过人的唯一证据。
大风突起,乌云漫天,天空风云突变,短短不到五分钟的时间,暴雨倾泻而下,世间一片昏暗。
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唐梦阳乱了阵脚,这一路上阳光明媚,哪成想风雨说来就来,没有带伞的他只能紧贴着仓库的门,借屋檐暂时避避雨。
一阵狂风迎面吹来,摇摇欲坠的另一半铁门突然“砰”的一声倒在仓库内,巨大的声响把他吓一大跳,心脏差点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他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电,缓步向内走去。
在这个黑暗的世界,手电的灯光成为唯一的光明,耳边环绕着雨珠和大风拍打着整栋建筑的外墙、顶棚声,“噼里啪啦”的让人心烦。
仓库内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废旧的木箱子、纸盒子,还有一些堆放了不知道多久的报纸、杂志等。
他搜索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各类箱子和盒子里什么都没有。
在局里吃过晚饭后听闻习语彤聊起刘欣欣的家事,他便产生浓厚的兴趣,现在正值夏季,天黑得晚,索性就来她的老家查看一下看有没有线索,结果这一顿跑完却颗粒无收。
没走两步,他便感觉自己的右鞋好像进了什么东西,脱下鞋,将鞋口倒过来猛晃两下,一颗小石子掉出来,估计早在进门前就进去了,只是他一直在沉迷寻找线索,无心顾及。
他把鞋扔到地上。
“嘭”的一声,水泥地面竟传出金属回声,不过现在外面风大雨大,也可能是雨水击打在顶棚发出的声音。
他蹲下身,用拳头敲击地面,两眼一亮,又用手在地上摸了摸,这手感绝对不是水泥,这是钢板啊!
他将手电咬在嘴里,用指甲试探着地板的四周,这时,他突然摸到一个缝隙!
他使出吃奶的劲儿,伴随着“隆隆”的声响,一个地道口出现在他眼前!漆黑的洞口就如同他被震惊到合不拢的嘴。
如同恶魔张开血盆大口,将世间万物吞入腹中,望不见尽头的深渊扭曲着人间的光明。
洞内散发出一阵恶臭,伴随着一大股灰尘的气息,令人作呕。木梯延伸到密室底部,他顺着梯子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密室面积很大,保守估计也有两百平左右,至少占外面院坝面积的一半。
同仓库内一样,地下室堆放的东西同样杂乱无章,破旧的家具散发出的霉臭味让人呼吸困难。
为寻找线索,不得不忍耐。
他捏着鼻子,不放过每一个箱子、柜子。
这在地下室里一呆就接近半个多小时,小手电有些不堪重负,忽明忽暗的光影闪烁传递出即将没电的信号。
“哥们儿,现在可别掉链子啊。”
他拍拍手电,心里祈祷它能够多坚持一会儿,在找到有用的线索千万不要熄灭。
这时,墙角一个黑色人形轮廓吸引了他的注意。
四年的警校学习与几年的刑事侦查经验让他的警觉已经形成肌肉记忆。
他关上手电,蹑手蹑脚地躲到一堆烂箱子后面,左手放在枪袋上,屏息凝神。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个世纪,他将头探出杂物堆,再次打开手电,那个人形轮廓还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准是一些杂物在手电灯光下形成的影子恰好像个人形吧。
不过出于警觉,他掏出枪指着那个影子,小心翼翼地贴着墙向目标靠近,喉结的不规则运动以及清晰可闻的心跳声传递着他的紧张。
随着步步靠近,手电光让黑色轮廓变得清晰,他的两眼瞪得通红——是一具人骨!
通过观察,这是一具男性尸骨,头骨有一个明显的裂痕,证明此人生前头部曾遭受过重物击打,此外没有其他伤痕;骸骨附近有一个斧头,上面有已经干了的红色液体痕迹。
他的手骨旁有一个瓶子,瓶身上印着紫色花瓣的图案。
“果然有问题,”唐梦阳喃喃自语,他手在荷包摸半天也没摸出手机,“靠,手机忘车里了。”
他起身准备去车里取手机。
突然,一根铁棒猛击到他的后脑!剧烈的疼痛高速席卷全身,他手捂着头,痛苦地倒在地上,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猛烈的击打和无解的疼痛让他的神情越发恍惚,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他的身后移步到身前,手中锋利的匕首在暗夜中闪着罪恶的光。
他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的唐梦阳,蹲下身,猛地抓起他的肩膀,将匕首刺进他的胸膛!
雨越下越大,密集的闪电形成万千道犀利的光柱,雷声此起彼伏。
忽然!一个惊雷在天空炸开,整座城市都打了一个惊颤!
唐梦阳的手电筒已经用尽最后一点电量,那一丝惨淡的光芒随着他缓缓闭上的双眼,彻底熄灭……
这个傍晚发生的一切被瓢泼大雨淹没,没有任何人这座偏远小镇发生过什么。
“还好你没走,一会儿去开个会,禁毒大队的同事也要来。”王飞宏火急火燎地推开办公室门,对准备下班的习语彤道。
“哎哟我的天,折腾人啊你,又有新发现吗?”她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在座位上。
“一会儿开会说,哎,老唐呢?”王飞宏在办公室看半天也没看到唐梦阳的身影。
“他说他去矿山了。”一位警员答道。
“他去矿山干什么?”
“矿山县是刘欣欣的老家,可能去查线索了吧。”习语彤滑着手机,漫不经心道。
“这老唐,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啊?”他掏出手机,准备给唐梦阳打电话。
她在心里腹诽着人家唐梦阳才是专案组组长,你王飞宏不过就是来帮忙的,人家去查线索用得着跟你汇报么?
而他打好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微信和短信都不回复。
“哎,还开会不?”习语彤已经拿着笔记本准备往会议室过去,见他心事重重,完全没有刚才进门时那股着急忙慌的劲儿。
“不开了,走,你跟我一起去找他。”
严重积水的路面让所有交通工具都寸步难行,本就车流量大的公路变得更加拥堵,气象台预测暴雨还将持续,雨势会加强。
去矿山县的路不好走,从城区出来后就是一段绵延弯曲的山路,王飞宏只能以二十到三十码的速度驾驶;习语彤一路都在试图和唐梦阳取得联系,但他一直没有回复,距离唐梦阳上一次和她联系已经过去快四个小时。
四小时前,唐梦阳曾在三个人的小群组里发了自己已经到达刘欣欣老家的图片和定位,王飞宏一直很忙,没注意看群消息,习语彤倒是看到了的,而就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发过任何消息,也没回过消息。
驱车近一个小时,二人终于抵达定位的地点。
唐梦阳的车就停在路边,车里没人,他的手机还卡在支撑架上。
莫非他还在刘欣欣家里?
“你就在车里,有什么情况随时电话,我进去找他,带枪出来没有?”习语彤摇摇头,王飞宏叹口气,将枪扔给她,“留着防身。”
他迅速向刘欣欣家院内奔去
“老唐!老唐!在吗?”
他的声音回荡在院坝中、房子里,但找了个遍并没发现唐梦阳的影子,也没听他回应一句。
“喂,他不在房子里。”
“我刚看到楼后面有个仓库,你去找找看,注意安全。”
仓库漆黑无比,因为来得仓促,手电没带在身上,只能借助手机灯光。
在这个巨大的仓库里,手机灯光是那么微乎其微,他喊了好几声,嗓子都哑了也没得到任何回应。
这时,一阵血腥味从他身边传来,他缓缓扭头,将手机光照过去。
地道口出现在光影中,越靠近洞口血腥味就越发强烈。
他趴在洞口,冲里面喊了两声,除久久未息的回声,没有回应。
顺着梯步往下,心跳速度越来越快,紧张感也越来越强烈,十几级梯步仿佛走了一个世纪。
手机的灯光照向四周,角落里出现两个黑色的人形轮廓。
“老唐,老唐,是你吗?”
在这个隐蔽的地下室,王飞宏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但依然没得到任何回应。
他缓缓往前,当光芒照亮那两个人影时,他两腿发软瘫坐在地,两眼布满血丝!
“老唐!老唐!老唐醒醒!”
唐梦阳的血已经浸透白衬衫,背靠着墙已不省人事,双眸紧闭。
“老唐,坚持住,我马上叫救护车!”
王飞宏万万不敢相信血光之灾竟降临到自己兄弟身上!他颤抖着声音,拨通急救电话。
“老唐,别睡啊,我这就带你出去!”他吃力地将唐梦阳背起,艰难地沿着梯步往上。
“你个臭小子,谁**让你单独行动了啊?我们是不是说过有什么行动要提前商量的?你现在给我在这儿趴窝啊?别**给我装死!再坚持坚持,马上就出来了啊!”
他的脚步格外沉重,虽说刑警本就是高危职业,但从业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样的事情从未发生在自己的身边,更何况发生在多年好兄弟身上。
这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雨停了,但乌云尚未离去,似乎正在酝酿下一波攻势;风未停,透过车窗缝隙发出呜呜的声音。
习语彤还在车上焦急地等待,无数个打给王飞宏的电话都未能接听,她真有些等不及了!
可她下车时却发现车钥匙不在自己身上,没法锁闭车门。
一阵刺耳的急救车警报声由远及近,停到刘欣欣家门外,医生护士抬着担架向仓库方向奔去。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不好的预感让她留下冷汗,想着王飞宏一直不接电话,唐梦阳也失去联系,别真是他们俩出什么事了啊!
“医生,快,在这儿!”
那是王飞宏的喊声!远远地也能看清他背上双眼紧闭的唐梦阳!
“病人失血过多,快,通知血库做好准备!小李,马上准备止血,快点!”
唐梦阳的身体被放到担架上,每个人都不敢懈怠,所有人都在和死神赛跑,都希望能尽快将他从黑白无常的手中抢回来!
大雨伴随着狂风雷电再次倾盆而下,救护车警报声在城市上空久久回旋,牵动着跟在车后两名警察的心,也牵动着渝州公安局所有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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