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洪兵、周凯和周旺德三人的消费记录和监控录像都显示他们于6月23日晚在江城音乐学院外的一家餐吧用过餐。
现在这三个人都遇害了,这真的是巧合吗?
漆黑的办公室在台灯的映衬下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但却让这个夜晚变得更加深寂。
习语彤反复地查看着从张艾晶那里复印来的资料,此时,有一个人的样子逐渐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刘欣欣。
现在已坐实刘欣欣杀害周旺德的事实,而周凯遇害的学校又是她的在读学校,而何洪兵还是她所租住的燕居公寓的房东,这里面是有什么巧合吗?
魔鬼来自人心,人心深不可测。
目前刘欣欣因涉嫌故意杀人被刑事拘留。
也许拘留所里的工作人员怎么都想不到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会约束着一个天使面孔的女孩。
而她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一切似乎还很难界定。
一道霹雳带着炸雷划破夜空,紧接着狂风呼啸、电闪雷鸣;刘欣欣独自蜷在床铺的角落,房间内昏暗异常,就算是隔着如城墙般厚重的屋壁仍能感受到雷暴天气的恐怖紧张。
闪电透过墙上小得可怜的透气窗照亮整个房间。
她浑身发抖,紧紧捂着耳朵,黄豆般大小的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滴到床单上,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给她安慰,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自己承受。
一时间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尽管今晚在雷暴大风的呼啸中并不热,但是她却汗流浃背,她想放声呐喊,但感觉自己的咽唤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扼住!无法出声!
一个巨大的惊雷在空中炸开,刘欣欣突然发觉自己失去听力,眼睛一阵刺痛!
就像掉入深渊一般,她在漆黑的空间中不断下落,硬生生砸到地上,虽毫无痛感但仍陷入昏迷。
不知过去多久,她在瓢泼大雨中醒来。
四周一片昏黄,但她却没有淋湿,雨点似乎可以穿过她的身体直落地表。
远处跑来一个顶着外套的路人,他紧感着眉头,在雨中狂奔往家赶;但他好像看不到刘欣欣的存在,径直向她跑来,她躲闪不及,原以为会撞到一起,但出人意料的是他竟直接穿过她的身体,狂奔着消失在雨幕中。
她渐渐意识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大雨中,模糊的建筑轮廓、雨幕中的群山剪影让她支离破碎的记忆拼图逐渐拼凑起来一这里是自己小时候的家。
可是,她却感觉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阻止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这时,一个铁质物体重重砸到地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缓缓回头,一个男人趴在地上,脖子和头部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水洼。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小姑娘,她静静地看着他,毫无恐惧之意。大雨让能见度显得极低,无法辨别小姑娘究竟是谁。
就像这个世界里其他人一样,她好像也看不到刘欣欣正缓缓走来,定睛一看小姑娘的穿着,觉得非常眼熟……
那不就是小时候的自己吗?
刘欣欣被吓到一屁股坐到地上,她双眼瞪得通红,颤抖的眸子里布满密集的血丝!
她想叫却叫不出声音,浑身发软,四肢也不听使唤。
小姑娘披头散发,看不清她的脸;她蹲下身体,拍拍地上已不省人事的男人,见他毫无反应,缓缓起身。
她扭过头,无神的眼睛透过凌乱的发丝看向惊魂未定的刘欣欣,让她窒息难耐!
忽然!她如瞬间移动般来到刘欣欣的面前,伸出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喉咙……
又是一声炸雷,刘欣欣从床上惊醒,眼前仍是黑一片的小屋,窗外依然是雷声大作的雨夜。
她抱着膝盖,哭得歇斯底里。
狂风暴雨在这座城市席卷了一整夜,雨势直到清晨才减弱。
习语彤趴在桌上沉沉睡着,直到王飞宏在她桌上敲了很久才醒过来。
“你昨晚干嘛去了?”王飞宏问道。
“昨晚?昨晚我回办公室了,然后,”她挠挠头,抬头看了一眼他,蹙蹙眉,“就睡着了。”
“习队,你晓不晓得昨晚上我和室长是怎么回的家?”
她尴尬地摇摇头。
“算了这不重要,读者也不想知道这些,来吧,跟我们分享分享的新发现。”王飞宏赶紧转移话题,以免他把昨晚后半夜发生的糗事说出来。
习语彤将压得皱皱巴巴的资料递给两位男士,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让他俩本来还有点没醒的酒气彻底退散。
“不会是巧合吧?”唐梦阳道。
“巧克力都没这么巧,三个人死前一起吃了一顿饭,而且他们都和刘欣欣好像有点关系。”习语彤道。
但目前还不能通过这些联系就断定刘欣欣是这一连串杀戮的串联者或者实施者,这背后应该有更深层次的线索等待发掘。
通过对三名死者的消费记录进行调查,发现他们至少一周会有一到两次的聚餐活动,最近一次聚餐就是6月23日。
“一个老公寓的房东,一个音乐学院院长,一个房地产大亨,这三个人怎么会凑得到一起的?”
王飞宏提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按照这个世界的“社交秩序”,这三个人从事的职业是大相径庭,他们是通过什么机缘走到一起的呢?
组成这个社会交际关系其实有很多种巧合,但是这三个身份地位不相同的人走到一起,也在两三天的时间内全部遇害,这串概率实在是小之又小。
“走吧,去实地走访走访。”
三名刑警决定兵分三路,前往三个被害者的户籍地走访,这个案子需要更深层次挖掘才能找到真相。
雨水再次冲刷起这座城市,因大雨升起的雨雾遮天蔽日,让高层建筑直入云霄不见顶。
“室长,少喝点。”
还是那家火锅店,还是那几个姐妹,只是黄雅雯身边少了那个一直被自己贴心照顾的闺蜜。
除黄雅雯在大口大口喝酒外,其他姐妹看着沸腾多时的锅底和琳琅满目的佳肴,却毫无胃口。
她喝到满脸通红,两箱啤酒独自干掉一箱,虽说她在姐妹圈里是海量,姐妹们还是要制止她,喝太多伤身。
自刘欣欣被拘一来,黄雅雯就再没睡过一宿好觉,本来全寝话最多的她也逐渐沉默寡言。
姐妹们心知肚明,只是都不愿再去提起那事,但想到有一个“杀人恶魔”和自己一起同窗这么久,心中仍有丝后怕。
“谢谢啊师傅。”
习语彤将车费付给出租车师傅,关上车门撑起雨伞。
她来到的地方是何洪兵身份证上的户籍所在地——江城市九龙坝区铜罐镇。
车只能停在大路边,再往下只剩供行人通过的狭长小道,穿过铁路桥洞,再走一分多钟便进入小镇。
小镇规模不大,只有一条街道,两旁的老房子充满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古旧气息,原本就安静的小镇在雨水中显得更加静谧。
老奶奶戴着老花眼镜,端着小马扎坐在门口穿针引线,安逸地享受着天伦之乐。
老房子的墙壁上还能看到工业化建设时期的标语,时过境迁,这些标语在风雨的冲刷中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但依旧反映出先辈们建设祖国的热忱决心。
说实话这地方还挺文艺范儿的,不过习语彤今天可不是来欣赏风景的。
何洪兵的门牌号是铜罐镇六号,可是五号旁边就剩下一片废墟。
“哎婆婆,你认得何洪兵不?”
她对一个穿着雨衣扛着锄头的婆婆问道,本来婆婆还面带着笑容,但听闻这话后突然脸色大变,急匆匆地离开。
“什么情况?”
这一路的走访可一点都不容易,所有人听到何洪兵这个名字都选择逃避,最后她不得不出示警官证才打听到一些重要线索。
何洪兵原是铜罐镇的镇委会副会长,别看这个小镇规模不大,但经由他手在镇外修建了公路,同样也是他通过艺术手法拍摄小镇的宣传片并投放到各个短视频软件上,本来大家都觉得没啥人会看得起这个小地方,但没想到视频竟一炮而红,吸引了不少文艺青年和大学生来拍照打卡。
随后,何洪兵又自己出资在小镇入口处开设了一个颇有上世纪五十年代风格的集体饭堂,获得不少收益,他也因此成为大家心中小镇发展的“功臣”。
过去只能靠种植蔬菜和水果而后跋山涉水到几公里外的乡里去卖才能赚点钱的小镇居民们通过发展旅游和餐饮而逐渐让腰包鼓了起来。
过上好日子的居民们也不会忘记带领他们脱贫的何洪兵,大家相处都十分融洽,就像亲人一样。
那时的他意气风发,一腔热血只为带领乡亲们过上好日子。
可这样的好景却没坚持到一年。
某日,一位居民去找他谈论关于一片荒地植树造林的事情;办公室没关门,推门而入也没看到他的身影,索性在屋里等他一会儿,可半小时后仍没见他出现,家里也没看到他,于是村民准备自己先去荒地看看。
荒地距离铜罐镇约四百米左右,占地面积较广,在何洪兵的规划中,这片地用来植树造林,做一个小型的生态林园,再从小镇到林园入口处修建一条步道,扩大旅游发展规模。
虽然还在规划阶段,不过何洪兵已经形成文件向上级部门反映,希望能尽快批复下来,这件事只有小镇居民委员会的同志知道,而今天来找他的居民就是其中之一。
刚刚到达荒地的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背靠在一棵老树下,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居民一眼认出那就是何洪兵。
居民向他打招呼,当他循声回头时,居民发现他手上拿着一个瓶装可乐大小的瓶子,里面还有一半白色液体,看起来像牛奶。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这位居民永生难忘。
何洪兵就像发疯似的冲上来掐住居民的脖子!嘴里还发出奇怪的吼声,他眼里血丝泛滥,表情狰狞,力气大到几乎可以把居民举起来!
挣扎几秒后,何洪兵突然松开手,居民一个不小心被摔了一跤,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问他怎么走路这么不小心,再把他扶起来,将他送到医护室里处理伤口。
这不是结束,此后一段时间,何洪兵多次对不同的居民做出类似的举动,有些居民说他发疯时就跟恶鬼附体一样,久而久之,整个镇的居民都开始躲着他。
一次居民自家组的麻将局上,之前去荒地的居民无意中提起何洪兵喝的那个牛奶状的饮料引起大家的注意,他们纷纷说在何洪兵发疯前都看到他在喝这个东西。
不仅如此,在他情绪清醒时,但有人试探性地问起他喝的什么东西时他都避而不谈,要么找借口说自己有事,要么就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总而言之,给人感觉他心里有鬼。
最可怕的是,他这样无征兆的癫狂还波及过好几拨前来观光的游客。
之后,何洪兵几乎没再管过镇里的大小事务,很多看起来上级部门即将拍板的项目都因为他的缺席而夭折。
居民们也想过报警,可是警察来调查后也没找到他们口中所谓的奇怪液体,也没发现何洪兵有任何异常情况。
难道,何洪兵喝的东西是毒品?喝过后会让人情绪癫狂?
虽然只是大家的猜想,但一传十十传百,所有居民似乎都认定何洪兵是因为吸毒才会出现发疯伤人的情况。
没过多久,他突然离开小镇。
这一走不要紧,乡亲们都认为他是无法隐瞒自己“吸毒”的事实而选择跑路;在他走后第二天,他们直接把何洪兵曾经居住过的老房子给拆掉,就此和他断绝一切关系。
通过目击者描述的何洪兵吸食不明饮品后的异常情况来判断,应该是毒品,但至于是什么毒品还需要证据来证明。
何洪兵离开铜罐小镇已过数年,他家废墟上也已杂草丛生,几根锈迹斑斑的钢筋在杂草中矗立着;看来除乡亲们看到的,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习语彤掏出手机,准备把老宅的废墟拍下来,这时,一个有一半被泥土掩埋的瓶子吸引到她的注意。
出于职业刑警的嗅觉,她对这些不起眼的东西都有一种特殊的敏感,她带上随身携带的塑胶手套,准备将那个瓶子取出。
看来埋在土里的那一截已经有年头了,得使力才能取出来。
泥土就跟深深焊在瓶身上一样,已经拍不干净,不过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瓶身上印着紫色花瓣的图案,没有任何文字。
尽管不清楚瓶子里曾经装的是什么,不过她始终觉得这个东西应该会有调查价值,于是准备带回局里交给禁毒大队做个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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