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雅雯起身提着烧水壶去开水间打水顺便上个厕所。
刘欣欣挪挪背后的枕头,看了下手机的时间,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随着一阵清脆的敲门声传来,她垂下脑袋,笑着摇摇头。
一个半小时前,公安局。
“唐队,这是案发前二十四小时周旺德的行踪记录。”
“好的,辛苦了。”
案发前一天,周旺德一直在公司内,当日下午五点多,他驱车前往东象山公墓,在入口处购买了一束鲜花。
二十分钟后,他开车离开公墓。
案发当天凌晨1点20分,他的车再次从公司车库中开出,往医院方向驶去。
凌晨1点54分,他到达医院,前往住院部一楼,在大厅询问护士后进入1楼101病房,在里面呆了约10分多钟。
凌晨2点15分,他的车驶离医院,往北去,而发现尸体的地方就在医院的北边。
由于从医院前往案发地点的路有一截在修,监控未投入使用,所以之后周旺德的车驶入监控盲区,因此没有足够证据证明死者一定是前往案发现场,只能通过行踪做个大致判断。
如果这个判断是正确的,那么周旺德在前往案发地点之前他去医院做什么?见了谁?说了什么呢?
解开这个谜团的钥匙就在东桥医院1楼101病房。
调查员火速赶到医院,敲敲101病房的门,待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后将门轻轻打开。
病床上坐着的人正是刘欣欣。
“你好,我们是渝州公安局刑警队的,有点情况想向你了解一下。”习语彤向她出示证件并说明来意。
“好的,坐吧。”
“昨天晚上凌晨2点,有没有什么人来过这儿?”习语彤问道,并提醒旁边的警员做记录。
“有,我一个亲戚来过。”刘欣欣回答道。
“你的哪位亲戚?叫什么名字?他来干什么呢?”习语彤接茬问道。“他叫周旺德,来看我。”
这时,留在公安局的专案组成员给唐梦阳打来电话。
“室长,来一下。”
他把王飞宏叫出病房,习语彤和记录员留下继续对刘欣欣进行询问。
“怎么了?”王飞宏问道。
此时在病房中,习语彤并没有急于询问刘欣欣一些关于命案的问题,他觉得眼前这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带着一丝仙气,即使现在她在病房里,即使她现在身上穿着的是病服。
“你这位亲戚,今天凌晨遇害了,在江北湾下面的河坝。”习语彤试探性地问道,毕竟刘欣欣是受害者的家属,她有权知道家里人的情况。
“哦,”可她只是淡淡地说出这个字,似乎带有一丝事不关己的意味,“对不起,我跟他不熟。”
“那他为什么突然回来找你呢?”“不知道。”“你们说了什么?”“不便透露。”“你必须告诉我!”“凭什么?”
一连串问答没有任何停顿,随后病房内陷入两分钟的沉寂。
二人四目相对,习语彤眼中原本仙气飘飘的女孩回到了人间,她愈发觉得眼前这个女孩绝对不是一般人。
“凭你是这个案子的直接关系人,你就必须实话实说!”
王飞宏站在门口义正言辞道。
几分钟前唐梦阳把他叫出去看局内专案组成员发来的消息,昨天晚上凌晨1点15分,就在被害人离开病房后不到五分钟,又有一个人从病房里走出来!
尽管她戴着口罩,但从身着的病服与披散的头发来判断此人就是刘欣欣!
她到医院门前站了几分钟,随后上了一辆牌照为江D3445的SUV,这辆车的行进方向和周旺德的车一致,同样也消失在江北湾附近的那段监控盲区中。
通过对尸体的检查,判断死者死亡的时间在凌晨3点到3点半之间,而刘欣欣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医院门口时是凌晨4点6分,坐着另外一辆车牌号为江D6687的车,通过查询监控,这辆车在3点32分时从监控盲区开出!
从时间线上判断,刘欣欣的嫌疑非常重。
不仅如此,死者衣服上及匕首上提取到的指纹通过数据库比对发现正是她的指纹,清晰的证据链条可以坐实她的杀人事实。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习语彤问道。
面对警方提供的证据,她没有做过多解释,微微一笑,摇摇头。“带走。”
伴随沉重的“咔嚓”声,冰冷的手铐戴在她手上,几名调查员羁押着她离开病房。
她的手机以及其他个人物品被警方用证物袋装起来,带回公安局一一做检查。
她眼里闪烁着泪光,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失过,她心里非常清楚,从今天起,手铐束缚的不仅是她的双手,束缚的是将是的整个人生。
这一切被刚从开水间出来的黄雅雯看个满眼,水壶重重地摔到地上四分五裂。
她不敢相信几分钟的时间里,自己最好的姐妹竟戴着手铐警察带走!
警铃声让人揪心,她站在窗台上,看着警车远去,泪水夺眶而出,她蹲在角落里抽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颗砸在地板上。
审讯室,昏暗、密闭,排风扇的响声成为这个空间里唯一的声音,少女坐在室内,双手被手铐紧紧地约束在桌台上,台灯光影中飞舞的灰尘清晰可见。
她面如死灰,原本恢复自然的唇红也已发白干裂,双眼无神,往日眼眸中的温柔消失得无影无踪。
坐在这个位置,也就意味着她无法再重见天日。
习语彤和负责记录问话的警员走进审讯室。
签字笔有节奏地敲击着桌子,习语彤等待警员将电脑打开,余光瞥见刘欣欣的脸上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
“姓名?”“刘欣欣。”“年龄?”“21岁。”“职业?”“学生。”“哪个学校?”“江城音乐学院。”
刹那间觉得眼前这个女孩有些熟悉,记忆飞速被拉回两年前的夏天,她曾和好朋友方沛琪去江音学院看过一场演出,现场有一个唱《春天的芭蕾》的女学生引起全场轰动,印象中好像就是眼前这位女生刘欣欣。
在她印象里,刘欣欣在台上的表演可以用专业、惊艳来形容,演出后的讲话环节也是个楚楚动人的乖乖女形象。
可现在,印象中的乖乖女却成为杀人案的重大犯罪嫌疑人,习语彤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刘欣欣与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可现在铁证如山,任何人都不能逾越法律这道红线;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直到王飞宏通过耳麦提醒习语彤,发愣的她这才回过神来。
据刘欣欣交代,今天凌晨一点多接近两点的时候周旺德来到病房内和她说了点话,因为对他的最后一次印象就是家暴舅妈,所以她对他非常反感,而且那时候家里人都不待见他,也就刘欣欣的父亲和他能说几句话而已。
不过对于昨天的谈话她显得支支吾吾,也没有交代具体的内容,只是说话题刺激到她,让她产生强烈的愤怒,一时有些失去理智,于是将周旺德约到河滩,趁其不备将其杀害。
刘欣欣对自己的杀人罪行供认不讳,并且其陈述的杀人经过也和现场发现的证据吻合,因此周旺德案可以结案了。
因为周旺德的社会影响比较深远,该案在查清之后立刻通过新闻发布会的方式将结果在全网公开。
即使穷尽全人类的所有智慧都很难将刘欣欣和杀人这两个词语联系起来。
黄雅雯一时无法接受,成天都把自己关在寝室里,室友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没想到自己身边竟有一个杀人的恶魔,接受不了也是很正常的。
繁忙的一天终于结束了,尽管还有重案尚未侦破,不过唐梦阳一行人还是想去夜啤酒放松放松,领导也能理解他们的心情,于是非常愉快地同意了他们的报备。
江城夜景的美丽离不开南滨路的魅力,这条长约十八公里的沿江公路位于江城市南城区,与渝州区一江之隔,这里有不管白天还是夜晚都闪亮的金色温氏地产集团双子塔,也有带着老江城风味的龙浩老街、峡江老街。
夜色之中霓虹闪耀,浪漫动人。
啤酒瓶激烈的碰撞让众人近段时间来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袅袅升起的烧烤烟气夹杂着江城人划拳的豪迈气息,蹬三轮的与开宝马的坐在一起,畅聊过去、笑谈今天、展望未来。
看着唐梦阳和王飞宏二人逐渐微醺的脸庞,习语彤意识到今晚自己“代驾”这活儿是没跑了。
对于这种活动,她一直是不喜欢参加的,别说是参加工作后,就连以前上学的时候她都不怎么聚会,除非真的是自己很好的闺蜜软磨硬泡下她才会勉强出去聚一聚。
远方千洵风貌区关灯的信号告诉这个城市夜已深,不过人们还依依不舍地享受夜生活的疯狂与刺激。
上厕所时才发现充电器和充电宝都忘在办公室,习语彤看着手机仅剩的15%的电量,再看着这两个“傻子”,一会儿笑得跟神经病一样,一会儿聊到过去的日子又痛哭流涕,看来他俩还要再喝一阵,于是她决定回办公室去取东西。
公安局到南滨路,白天开车大概要半个多小时,不过晚上车流量相对较小,不到二十分钟便回到办公室。
“习队,您怎么来了?”
“噢,我东西忘了,你还没下班啊?”
“我刚收拾好,那习队我先走了啊?”
“好嘞,路上慢点啊。”
和离开的警员打完招呼,她回身看到桌上那堆凌乱的材料,一时间有点窝火,不过仔细想想也怨不得谁,刚下班就被两个男士拽出去,都没来得及整理桌上的东西。
有强迫症的她可看不惯这如同被海啸袭击过的办公桌,这时,张艾晶的身影突然从办公室外“飘过”。
张艾晶加班是家常便饭,半夜十一二点还在单位都是正常现象,尤其遇到硬茬案件时,她还可能会直接住在单位。
习语彤推开办公室门,在自助贩卖机里刷一瓶功能饮料去给这位“中国好同事”送送温暖。
刚弯腰将饮料拿起来,一回头,张艾晶就像个幽灵一样出现在她面前,把她吓一大跳。
“哎哟我天老爷,吓死我了你!”
“太好了,你还在,快快快跟我过来!”
张艾晶拉着她就往办公室跑,她一脸懵,思绪都跟不上被拖走的身体。
“咋了晶,你这样让我很困惑。”
张艾晶将一张资料递给她,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大堆字。
“这是啥?”她一边看一边问,本身最近沉重的工作量就让她头疼,在大半夜的看到这么密集的字量更让她头痛加剧。
“江音学院投毒案的死者跟你们最近破案的那个案子的死者,在6月23号一起吃过饭。”张艾晶道。
“你是说周凯和周旺德?”习语彤问道,张艾晶点点头,“巧合吧?”她看着她。
“他们俩是巧合,那这个呢?”张艾晶指着资料。
她指着的地方赫然写着三个字:何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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