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离前脚刚到竹室,就听到了婉贵妃的死讯,她来不及坐下,匆匆忙忙的跑去贵华宫。她刚进院子,见有几个穿着黑袍的巫师正将婉贵妃的尸首遮住,往贵华宫门外的方向走,北离从婉贵妃身边经过,透过白布,她可以清楚看到婉贵妃嘴角的血痕,她紧闭眼睛,无法想象刚才还和她在一起的人,此时已经是这般情景,婉贵妃的笑清晰的出现在她的眼前,那样骄傲的一个女子,临死,也还是骄傲的、高贵的。
听到关门的声音,她睁开了眼睛,看到楚笙正同归辞一道走出来。楚笙眼睛泛红,明显是哭过了。
北离将眼中还没流下的泪憋回去,怕被人看出,她急忙低下头向楚笙行礼:“皇上。”
北离到这来,是楚笙没有想到的,但此刻,他没有心思去顾忌其他,只是嗯了一声,就从北离的身边擦身而过。随着楚笙和归辞的走,这贵华宫只剩下了北离一人。她看着紧闭的门,深深的低下头一拜,许久,不愿离开。
之前她所认为的美景,此时都变得十分刺眼,每一处都让她感到无比难受,谁能想到,在这不食烟火的风雅之地,有着一缕无法走出的冤魂。而她,却是造成这悲剧的间接凶手,她不由得伸出手,凝望着,本该弹琴的手,此刻沾满了鲜血。她跑到湖边,拼命的洗,拼命的洗,可不管洗多少次,她都觉得十分肮脏。
她再一次将手伸进湖里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她抬头,见归辞已蹲在她的旁边,他低声说:“回去吧。”
像是压抑了许久,终于可以发泄了一样,她不断地拍打着归辞,直到累了,倦了,她才停下来,她抱住归辞,不停的说:“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都是我。”
归辞耐心的听她说的每一句话,甚至也紧紧的搂住她,他第一次觉得,她也需要有人疼,有人去保护。
“你知道萧王在哪吗?”北离平静下来后,她擦干眼泪,从归辞的怀里抽出来。
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让归辞感觉不明所以,他说:“他在封地,你,问他做什么?"北离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婉贵妃让我将这封信交给萧王。”
归辞见这封信密闭着,他说:“确定要送出去吗?”怕这里有诈,归辞始终觉得不放心。
北离想起在贵华宫时,婉贵妃和她的谈话。
“从阁主刚进宫时,本宫就一直在观察你了,阁主的琴弹得这么好,想必有个好师父吧。”婉贵妃命礼儿将茶端给北离。
北离接过茶,心不在焉道:“嗯。”
“你喜欢他?”
被婉贵妃这么一说,北离轻笑一声:“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
这句话自然的就说出来了,北离见婉贵妃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让娘娘见笑了。”
“无碍。”婉贵妃笑道。她站起来,从柜子里拿出一封信,亲手放到北离的手里,她道:“明日本宫会再与阁主切磋琴艺,若本宫有事忘了,明日你没有见到本宫,还恳请阁主,这封信,务必交到萧王手里。”
北离从没听说过萧王,但见婉贵妃如此真切,她猜想这人对她来说,定是很重要。她接过这封信,笑着说:“娘娘放心吧。”
听北离这样说,婉贵妃才放心下来,她起身送北离,却被北离拦住:“娘娘还是休息吧,”
婉贵妃点点头,微微一笑,见北离走了,她的笑才慢慢消失,她低声道:“我从来都没想过当皇后。”
只是北离已经走远了,她没有听到这句话,也没有看到婉贵妃的此时的决绝。
现在想来,大概那时,婉贵妃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了,楚笙信她,那必然是好的,若不信她,她也不想玷污了北督侯的名声。
北离站起来,她从归辞手里拿过那封信,道:“你只需告知我,萧王在哪?”
“兰祇。”
婉贵妃的死,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始料未及的,楚笙对外称,婉贵妃是病死的,但自婉贵妃死后,楚笙就不再调查先皇后的死因,对此,朝野中,后宫中,以至民间,都议论纷纷。楚笙将婉贵妃按照嫔妃的身份给予厚葬,并写下急件告知了远在边疆的北督侯。
北督侯闻讯,连夜奔赴,但路途遥远,还是未来得及见婉贵妃最后一面。他到成安时,婉贵妃已经葬了。
“臣,参见皇上。”北督侯说此话时,声音显得十分疲惫。
“爱卿请起。”楚笙将北督侯搀起来。许久未见,北督侯是真的老了。
北督侯起身时,楚笙可以看见北督侯眼中的泪,楚笙拍了拍北督侯的肩膀,十分愧疚的说:“是朕没有照顾好她。”
北督侯摇摇手,又低头道:“只怪小女无福享受皇恩。”
他想问问婉贵妃是因何病去世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谢览进来,手中拿着一封紧急军报,楚笙拆开一看,顿时脸色大变,他看向北督侯,道:“蛮境已经派兵,攻下浩城,往北镇去了。”
三日之内,就已攻下浩城,看来这事早有预谋,就是等着北督侯回京。北督侯听闻此讯,顿时忘记了要问什么,婉贵妃已下葬,在成安也再无惦记,他向楚笙此行,又匆匆往边疆赶去。
而此时,北离也骑着马,朝着兰祇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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