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双臂上全是伤,尤其全是贯穿伤,哪怕轻轻碰到任何一处都能带给他无限放大的剧痛。看惯了伤痛的折颜难得的紧张起来,谨慎地托起他右臂,另一只手尽量轻的捏在他算是伤得比较轻的腕上。刚一触碰上,他便觉手心下的那只手颤抖得厉害,因他双臂脱臼,除了痛到颤抖,连抽回手都做不到。
折颜狠了狠心,两指捏上横穿在手指关节间的银针。银针横向贯穿手指关节,不动倒是没竹签子扎得疼,但一旦动了,便是碎骨之痛。银针细,拔起来好拔许多,也能让东华稍稍轻松一点。指尖一用力,一根带血银针飞快脱离指间。手心下,东华颤得更厉害了,他抽空看了他一眼,他竟生生耐住,连唇也没咬。
也是,银针透骨,比起他身上其他的痛来说,没那么要命,他忍得住也不为奇。折颜舔着微微起皮的嘴唇,下手更快也更稳,三两息间,已将东华右手上剩余的四根银针拔了出来。他快速盘算片刻,十分干脆地去拔他另一只手上的银针。
“你真的不需要咬着?”折颜关心的再问来了一遍。
他依旧摇了摇头。
那十根竹签子扎得很深,几乎扎进了整根手指,指尖好几处指甲盖翻起,更有好几处指甲被生生挤爆,赤金血淌满整只手掌。扎进去是一轮酷刑,拔出来更是一轮酷刑,不拔也是一轮酷刑。
折颜不太敢动手,这是他第一次不敢给人治伤,第一次感受到无穷尽的害怕。
“没事,折颜。”东华极轻又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依然通红的眸子紧紧盯住折颜,“快点吧,我快撑不住了……”
折颜咬着牙,将一口牙咬得“咯咯”作响。冰冷的手指捏紧竹签,用尽全力猛然一拔,滴滴答答滴了一地的赤金血。他急忙去看东华,却见他仰着头,后脑勺死死抵在白止肩上,僵直了后背。他不敢多耽搁,紧接着利索的拔出剩下的四根竹签,拔完签子的瞬间,伤药布条齐齐上阵。还没法包扎,他掌心还钉着一根拇指粗细的铁针,得把那根也拔出来,才算是将将处理好东华手上的伤。
他一面握紧布条给东华止血,一面已然抓住铁针,看了东华一眼,一颔首,猛一使劲,终是将铁针也拔了下来。大堆伤药撒上伤处,携着包裹了五六层的布条方勉强止住血。
东华依然没有吭声。他实在忍不住出声是在折颜处理他另一只手上的竹签子的时候,生生忍了六回锥心之痛,第七拔签子时,折颜和白止清晰地听到了他喉咙口模糊不清且拼命压抑的哼声。第八根、第九根、第十根,一次比一次难熬,他却除了闷哼和微颤的身子,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那么静静地靠在白止肩头。
两位昔日同窗看得心里难受,几十万年没哭过,今时今日,心疼他心疼到落泪。
拔铁针的时候好点,铁针虽深,但到底没有十指连心那样的痛,东华熬得了十指连心,铁针的痛便只是小巫见大巫了。六根铁针的伤和手臂上雷锁的伤全部处理好,再处理好贯穿琵琶骨的两根铁针,折颜知会了东华一声,手头猛力推两下,将他脱臼了的臂膀接了回去。折颜再仔细检查了一番,挑着伤得不那么重的膝盖、小腿,将那处的针板伤和灼伤都上药裹了。
东华身上最难处理的伤,是他胸前身后早已经和皮肉伤口粘粘在一起的麻布。
“这是披麻拷。”折颜微颤的声音低低响起,寂静的天牢里教人听得十分清楚,提着药箱和一大堆药罐闪身而来的白真正正好听到了“披麻拷”三个字,登时僵愣在原地。
“真真。”折颜唤道,“快,给我打下手。”
回神了的白真急急走到折颜身边,打开药箱摆弄着里头一应小刀剪子。
“能弄下来吗?”白止不太冷静的问道。
三生三世佛铃花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