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止说话时,折颜将将好也看到东华的双手:“签子、银针……慈正是疯了吗!”他帮着白止扶住东华,“先扶他过去,我要查一遍伤。”
两人仔细地扶着他坐到一旁的稻草堆上,过去的时候,他们终于又发现了稻草堆旁边摆放着的,关过东华,那个同样沾染上赤金血的蒺藜笼:“蒺藜笼!疯了!都疯了!”折颜怒吼着,夹杂了十成内力的一掌将那蒺藜笼打得粉碎。
“他怎么样?”白止坐在东华身侧,让他能舒服些靠在他身上。
折颜收了探在东华身上的法术,抬头望望白止,垂眸时正对上了已然睁开眼的东华,却有些不知从何说起,顿了好半刻,才颤着唇说道:“双臂脱臼,手臂、琵琶骨对穿,签子和银针扎得很深,膝盖和小腿跪过烧红的铁针板,脚腕也伤得不轻,身上被雷锁绑过,呶,就是他嘴上的那个。蒺藜笼也呆过、房梁也吊过,这个麻布下面也都是伤,麻布做什么用,你我都一清二楚,他也很清楚。他体内还有千百根细刺,是那条鞭子上的。”他偏头看向地上的刑鞭。
“我先帮你把细刺逼出来,再帮你把嘴上的雷锁弄下来,我轻些,你忍忍。”
折颜小心地掐诀,一道淡粉仙力覆上东华周身,片刻之后,千百根通体血红的细刺浮于半空,顺着折颜的仙力缓缓落地。一双眉头从未松过,再捏起一道诀法,尽量轻的给他松开了紧勒在嘴上的雷锁。
只是雷锁被取下来之后,更让他和白止震惊的,是东华嘴里,被雷锁紧紧勒着的带着无数尖刺的铁球。尖刺已经扎得很深,光这么看着,都能看到尖刺深深扎进了他的上颚,也深深扎穿了舌头,他嘴里,满嘴鲜血。
“你……”折颜一时无话,“慈,正。我必杀他!”他向来不愠不怒,这一次却是实在忍不住了。
“帮他取出来。”白止沙哑着嗓子说道。
折颜点点头,单手轻抚了抚东华:“你忍忍,我给你取出来。”他眼眶微红,颤着手用足认真地结印掐诀。
铁球被取出来时,东华连带着呕了好几口血,便是努力偏着头,也把白止一身藏青衣服染得殷红一片:“抱歉……”他淡淡笑笑,仅两个字,嘴里的鲜血却越流越多。
“你先别说话。”折颜截住他,即刻幻出两片药饼塞进他嘴里,“含着,要说话一会儿再说,至少等我处理好你的伤。”他回过头,吩咐不远处依然呆愣的白真,“真真,去桃林把我的药箱拿来,能拿的药全部拿着。”又与狐帝及白奕夫人道,“你们也别愣着了,去找夜华、找白浅,还有连宋、司命,凡是和东华、和小九关系要好的,全找来,让他们好好看看这个天族,好好看看慈正!对,墨渊上神也不能忘了,去昆仑虚把墨渊叫来。东华不过避世十几万年,天地间便忘了他当年征战时的模样了吗!连父神都不敢这般待他,慈正哪来的胆子!还真当我们这些上古神祇是吃白饭的吗!”
“要去太晨宫吗?”白止问。
折颜皱着眉,轻轻摇头:“太远了,他伤成这样,哪里受得了。”他幻出大堆伤药布条摆在干净的稻草堆上,边整理边同东华道,“我的药在桃林,这些都是普通伤药,虽然药效差了点,但你的伤现在耽搁不起,用还是能用的。你且忍忍,我要把这些东西取出来。”他实在心疼,递了卷布条到东华嘴边,“你若忍不住,咬着吧,就我和白止在这里,不给你传出去,你该脆弱的时候也脆弱一下吧,不用总这么忍着。”
东华摇了摇头,示意他直接动手。
折颜轻叹一声,手里的布条被扔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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