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栱钔盯着窗外,,面色灰白,目光呆滞,嘴角有些扭曲,抽动着好似要哭。 手攥的紧紧的,指甲陷在手心里,良久,缓缓的自言自语。
“我这一生,好似笼中鸟,狱中囚,做不成自己,也不想活成别人。没有过特别开心,也无所谓什么沮丧。从娘胎里,什么都被安排好了,直到遇见了你,我却没有想到,你如此狠心,就这么一瞬间,丢下我在这个滚滚红尘之中……”
终于,强忍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泪水一涌出,这位少王爷所有的拘束也在一瞬间崩塌。他捂着脸痛哭。
思晨、支湃和钱串子等人都走了进来,思晨走过去,看到从来不哭不笑的兄长,现在委屈悲恸的像个无助的孩子,她把大哥的头搂过来,自己也禁不住悲从中来。
钱串子看了看身边的支湃,支湃还在走神,脑子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他捅了捅支湃,小声说道:“再怎么说,你和雪迪姑娘也是旧相识,之前还那么好。现在雪迪走了,我看你不像是难过的魂不守舍,你琢磨什么呢?”
支湃揉着太阳穴回答:“我终于好像捋顺了一些思路。”
鉴通高颂佛号:“阿弥陀佛,世子不要过于悲恸,自刚才,贫僧尚未见到这位姑娘的鬼魂出体!”
这话一出,朱栱钔止住了悲声,他哑着嗓子问:“大师的意思是,雪笛她,她还有救?”
鉴通摇了摇头:“非也。贫僧略通医术,那柄绣春刀割破了喉咙,大罗金仙也没得救。只不过,我有些奇怪,按说,人死如灯灭,天魂地魂守不住人魂了,因为人魂已经变为了鬼魂。可我始终没有见到。”
思晨走到支湃身边,拽了拽支湃的衣袖:“你去见见雪笛最后一面吧。”
支湃回过神,有些不耐烦的说了句:“她愿意死就死呗,理她干嘛?”
一句话惹了众怒,钱串子大骂:“你还是人吗?你说的是人话吗?”
支湃自知失言,从怀里掏出烟袋点上:“雪笛如果不死,朝廷就会一直纠缠不清!”
少王爷一拧眉毛,恶狠狠地说道:“我宁愿他们纠缠,怕他们不成?大不了,我就反了!”
支湃摆摆手:“唉呀,女人真是麻烦!为了几句甜言蜜语,什么事儿都能做得出来!好吧,看我来给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支湃蹲下身,从思晨的靴子里拔出了匕首,忽然一转身,用匕首抵住了少王爷的脖子:“自古痴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少王爷,既然你这么喜欢雪笛,这么痴情,这么难过,这样吧,我送你和雪笛一起走,你俩在路上也算有个伴儿!再见吧您呐!”
支湃刚要动手,思晨郡主移形换位就到了他面前,夺过匕首,左右开弓两个大耳光把支湃抽的脸都肿了,支湃手里的烟袋锅也被打掉了。
思晨脸上都是泪水:“支湃,你怎么了?我真的看错你了吗?你喜欢雪笛的时候,我特别希望你能对她绝情,可现在,她走了,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冷漠,没有人性!现在,你还要对我王兄下死手,你被九灯门的给驱了魂吗?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也会一滴眼泪也不掉?”
支湃捂着脸哇哇暴叫:“好你个贺雪笛,你还真是会坑人啊!我是活人表演,你这儿死人唱戏,现实和理想整出这么大的差距!你赶紧给我起来,要不然我扒你衣服了啊!”
众人上来拽住支湃,钱串子叹息道:“咱都以为支湃没良心,其实不是,他太过于难受了,你看他刚才就已经魂不守舍了,现在已经失心疯了,他还幻想着雪笛没走呢!咱把他弄出去吧,让他睡一会儿!”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七手八脚的往外拽。
支湃一甩手,甩开大家对鉴通说道:“大和尚,她死了,鬼魂不出窍,你知道为什么吗?”
鉴通点头又摇头:“确实很奇怪,不合常理。”
支湃气呼呼的走到床前,把帷幔拉开:“贺雪笛,我数三个数,你要是再不坐起来,我就把你戳穿!一……二……”
二字刚出口,雪笛坐起了身,满脸不好意思,却又装作糊涂:“大家都在呀,我刚才怎么了,好像昏迷了呢!”
大伙吓得往后退,钱串子大喊诈尸了!
朱栱钔却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雪笛:“你真的没死吗?你刚才拔刀自刎了,苍天开眼!”
支湃在旁边捂着脸大骂:“她这是水仙花不开装蒜呢!压根连昏迷都没有,她也不疼!以前在天道院后山的谷底她玩过这一套!所以,我一点都不伤心!她就是想看看你,对她喜欢的有多深!谁刚才骂我了,谁刚才抽我耳光了!”
吴三娘纳闷的问:“可是我们亲眼所见,她自刎了,锦衣卫的也都瞧见了!”
支湃气的直踹床:“她就是为了把锦衣卫的人糊弄走,才假装自杀的,行了吧,这里也没外人,雪笛是一只仙鹤精!她都快五百多岁了!她幻化成的人形,怎么会死!你们脑子干什么吃的?”
雪笛下了床捡起烟袋锅,使劲砸到支湃脑袋上:“我是为了不让朝廷再来骚扰,用你解释这么清楚吗?就显你能啊?哎呦,你这脸怎么肿这么厉害?”
思晨郡主愧疚的走过来:“那你早说呀,你看大家都难过的要死!”
此时,就听外边有人瓮声瓮气的喊:“支湃,这怎么回事儿啊!谁死了要办丧事啊!”
众人推开屋门,再往外瞧,好嘛,外边可热闹了,王府的管家朱福效率是真高啊:只见王府的奴仆都是披麻戴孝,有的在抬着太平杠,院子里引魂桥,摆椅轿都准备好了,还有人在往上插曲律旗。花圈棺材也都进了府了,墙外边手鼓、引磐、木鱼打着伴点节奏,齐奏《菩萨托》,什么点主官、襄立官、左右执事都请齐全了,冥府封车祭库也都齐了。
支湃一指:“贺雪笛,看你干的好事儿!”
少王爷却一脸开心:“不妨事的,这样的话锦衣卫的就更能相信了!让他们折腾吧,咱都后宅一叙。”
说完,拉起雪笛的手,高高兴兴的领着众人往后院走。
雪笛看着思晨,一脸歉意的问:“没想到,你还对我这么有情呢?你不是挺恨我的嘛?”
思晨使劲的掐了雪笛的手背,忽然又想起来:“我忘了,你根本就不会疼!”
到了后院凉亭内,少王爷遣退了仆人。
支湃一脸严肃的问鉴通:“大和尚,好多事情我突然想通了,但是有一件事,我可闹不明白!”
大和尚喝着茶问:“说来听听。”
“斗魂谱一直在天宗传承,每过三十年都会交给有缘人去参透,然后宁王府的原来管家偷走了王府里一本碎魂的书,被王府追杀, 他拜到了你师父门下,又偷走了斗魂谱,带着女儿亡命天涯。你们紧追不舍,他们俩首先到了泫城,委托呼延铁匠把斗魂谱放到了一根铁棍当中,又把线索写了下来。然后带着铁棍到了关外的莫小则家躲避,引得莫家一场大火。莫小则的母亲冯氏进了九灯门,而斗魂谱就落到了莫小则的手里。”
鉴通和尚忽然站起身:“什么?你知道那根铁棍的下落?”
支湃点点头:“其实,那不是铁棍,而是一块陨铁冶炼而成的如意,这事儿还是三世叟告诉我们的,可这铁如意打不开,即便是用火炉能够融化,里边的斗魂谱也就一并消失了!”
鉴通兴奋不已:“现在有了割水刀,可以用这柄刀打开陨铁如意,拿到斗魂谱了!总是再听你们说起莫小则,他人呢?”
少王爷回答道:“他奉了我父王之命,要去盗秦桧的墓,而有高人指点他,秦桧墓中有叠魂,去之前,要先盗取聚魂塔,这个聚魂塔,应该是在海昏侯的墓中。所以,莫小则应该是在墓中了。”
鉴通一拍大腿:“这可坏了,聚魂塔有嗜血亡灵守护,即便我去了,也是九死一生,更何况这么一个年轻的后生,这可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支湃不爱听了:“大和尚,您这话有点托大啦!莫小则的本领,你还没见过!”
鉴通一脸苦笑:“不是我托大,天地之间,所有关于驱魂引魂炼魂之术,没有我天宗不通晓的,我深知这其中的厉害,你的朋友,这位莫公子真的危险了。”
支湃站起身走到了鉴通面前:“既然天宗这么渊博,那,请问,您知道什么叫锁魂术吗?”
鉴通嗤之以鼻:“哼,天下并无此术!施主不要诓我。”
支湃指了指自己:“那请禅师您,让我魂离躯体吧?”
鉴通伸出一只小拇指:“我连指头都不用动,就可以做到。”
支湃步步紧逼的问道:“如果做不到呢?”
鉴通伸出手掌:“悉听尊便,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要求都可以!”
支湃也伸出手掌和鉴通三击掌:“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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