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叟闻听莫小则等人要去盗墓,脸色大变。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平静:“先不谈这个。”
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稳重的让人有点不知所措,韩鬼看不下去了:“这小孩儿刚断了奶,不穿开裆裤了,咱还得毕恭毕敬的,他到底神在哪儿啊?”
莫小则喝断都来不及,布阵也不生气,指了指外边:“你们能穿密林而来,看来是有些见识的,这方圆五十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亲手所栽,这座小岛上一房一屋一砖一瓦,都是我亲自所建!还看得过去吧。”
莫小则赶紧给解释:“人称仙翁为三世叟,其实他今年已经五百岁左右了,死后,灵魂会托生,而且还保留前世的记忆,南宋时期,仙翁已经开始在红尘中历练了,韩鬼,那时候你的祖宗还穿开裆裤呢。”
韩鬼听了布阵和莫小则的话,吐了吐舌头。
不管人活多少岁,总是喜欢听奉承夸奖的话,古今同理。
布阵还略带婴儿肥的脸庞上爬上了一丝得意之色,他拈起葡萄谦虚道:“唉,无志空活百岁而已啊。我闻听人言,逸云叟的徒弟博通子,博古通今,可惜无缘相见,他就羽化成仙了,唉,可叹可恼!”
这话明里是赞博通子,可话外却透着对博通子短命的藐视。
莫小则眼眉挑了挑,脸上却带着浓浓的笑意:“没关系,我这位小师妹经常陪师父聊天,深得师父的喜爱,她的学识能和我师父媲美。”
莫小则把雪笛姑娘推倒了布阵面前,谎称这是博通子的徒弟。
“噢,名师出高徒,那我可真是要向这个小女娃请教请教了。”布阵的话虽谦虚,但话锋里总是带着反讽的意思。
三世叟亲自给雪笛倒了一杯茶,雪笛可不像莫小则那么谦虚,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看了看桌上青釉的盏拖,说道:“家有万贯,不如汝瓷一片,仙翁好雅兴,好财力。”
这人一上了岁数,容易形成观念的固定,因为经历过各种时事,哭过笑过,吃过亏上过当,有阅历有经验,对于年轻人在自己面前张狂,那可是打心眼里看不上,尤其是三世叟,他自持活了五百来年,而面前一个徒孙辈的小丫头竟然卖弄起来,他点了点头:“二八芳龄的姑娘能一眼区分出官窑和汝窑,果然眼光不俗。”
雪笛也不谦虚,又抿了一口茶。
“想我小的时候,那还是大宋朝,这种汝窑虽然珍贵,可也算不得什么。”三世叟开始倚老卖老,讲起了几百年前的事,可他玩玩不知道,对面的小姑娘,和他几乎同龄。
雪笛放下茶杯:“茶具虽好,茶水可不太般配,虽是荷叶上的露水煎的茶,可总比不上梅花上的露水。”
三世叟一惊,知道梅花上的露水煎茶是极品这本不容易,但轻啜两口就尝出了是荷花上的露水,这可不简单。
“言之有理,我曾经在宋徽宗年间品过蜀地的野梅花上的露水煎的茶,味似仙品。可即便如此……”
雪笛抢着说道:“即便如此,也不如天山上绵头雪莲花的露水煎茶,对么?”
三世叟有些慌了,他开始刁难雪笛:“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是茶,琴棋书画诗酒茶的茶也是茶,这两种茶有何不同?”
“没什么大的不同,一种用嘴喝,一种用心喝罢了。”雪笛想也不想。
三世叟问,雪笛答,这两个人的年龄加起来已经上千年,所说之话,所用的典故和经历,好些莫小则等人都听不懂,三世叟越问越心惊。
到最后,他默默地端起茶杯:“我原以为,博通子只不过空有虚名,万不成想,他竟有如此的造化。不过,我听人言,博通子不但是博古通今,而且擅卜,能知未来之事,而我,恰巧也对周易略有钻研,你我来说说未来的事情吧。”
雪笛没敢接这话,支湃走过来:“正德年号一共持续十六年,大明共存续276年,最后皇位归于关外爱新觉罗氏。”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振聋发聩,莫小则皱起眉看着支湃,三世叟手里的茶杯有些发晃:“唉,可怜我自以为是,却原来是井中之蛙,瓮中之鳖。”
莫小则赶紧解劝:“仙翁您谦虚了,他们只不过偏重一门之术,您精通的是古往今来之道,这次来能有缘见到仙翁,还请您赐教秦桧之墓的构造。”
三世叟摇了摇头:“秦桧之墓在留京西南郊的牛首山旁,墓中有三重机关,镇守的还有你我都未见过的叠魔,所以,盗墓者基本上有去无回。墓的构造图一直在宁王府保存。”
“啊?”灵月郡主惊呼了一声,“我家就是宁王府,我怎么不知道?”
三世叟布阵看了看思晨:“宁王府本是永乐帝朱棣所建,到了本朝,肃宁王府的管家偷了秦桧墓的图,带了女儿私逃而去,这已经七八年前的事儿了,你那时候还小呢。”
“后来呢?”莫小则问。
“后来,这个管家先是逃到了泫城,你们知道泫城吗?”三世叟问。
众人都点头。
“泫城有一个有名的铁匠,复姓呼延单字霑!”
呼延秀蓦地一惊。
“这呼延铁匠颇有些本领,他竟然用了七天七夜融化了陨铁,打造了一柄铁如意,那图纸就封存在了铁如意当中。管家拿了铁如意,继续亡命天涯,他带了女儿逃到了关外,认识了关外大户莫家,管家和莫乾成了莫逆之交,酒后,把经过讲说了一番,可谁料想,莫乾的娘子冯氏是九灯门的人,九灯门闻风而动,管家也得到了风声,他把铁如意送给了挚交莫乾,自己带了女儿逃了,万幸,九灯门的不知道墓图是封存在铁如意中,妖教在莫家掘地三尺也没找到那幅图,一把大火烧了莫府。现在,那柄铁如意已经下落不明了。”
三世叟徐徐道来,说到最后,思晨、呼延秀和莫小则已经是泪水涟涟,谁也没有想到,一幅墓图,竟然串起了三家的命运。
莫小则从怀里掏出了铁如意放到桌上,三世叟余光一瞥,便站了起来:“这……?”
莫小则点了点头,指了指呼延秀:“这就是铁匠的女儿呼延秀,我是莫小则,那场大火里,我被庶母所救,幸存于世。”
三世叟震惊的看着三人:“天意啊,这都是天意!现在,只需要找到呼延霑,让他打开这柄铁如意,里边就是墓图。”
呼延秀低头垂泪:“我父已经被九灯门的给害死了!”
三世叟叹了口气:“那就打不开了,一旦融化铁如意,里边的图纸就化为灰烬。”
“而且,即便是融化开了如意,墓中的叠魔也对付不了,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莫小则起身施礼:“多谢仙翁指教,我们就不多叨扰了,我的师爷逸云叟曾经嘱咐我,如果有幸见到三世叟或者知心叟的尊驾,一定要跪拜,如果见了炼魂叟,一定找机会杀了他,今天,请您受我一拜!”
莫小则磕头作响,布阵赶紧起身搀扶:“这个老头,还是孩子气呢。我本不服他,可见了你们,我也不得不钦佩。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们再往前走,就是南昌,南昌有海昏侯的墓,里边有一件宝物名曰聚魂塔,对付叠魔可能会有用。”
三世叟本不打算说的,可见到莫小则真挚的磕头,心里一热,告诉了他。
莫小则再次拜谢,众人出了岛,走在官道上,思晨说了句:“终于快到家啦!咱可以好好地休息几天啦!”
支湃问:“王府不是在京都吗?怎么南昌也有?”
“京都是暂住的,南昌的王府才是家!”思晨答道。
莫小则吩咐道:“再有百十来里就到了南昌了,雪笛,你去把猛虎放生吧,到了南昌,就不愁奶水了。”
一行人轻装上阵,莫小则边走边和大家商量盗墓需要的器具,钱串子一拍胸脯:“这些东西,你列个单子,我去买,我掏钱!”
韩鬼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你掏钱?花你一文钱,你都肋叉子疼,今儿怎么这么大方?发财啦?”
“不是,我琢磨着,墓穴里的什么镇魂塔,归你们,其他的金银财宝,我就替大家保管啦!”
众人哄笑,唯独莫小则摇了摇头:“那也不对,以往你一说到花钱,脸上就跟要死似的,今儿你笑么呲的,古怪至极,你赶紧说实话,怎么回事儿?”
钱串子大骂:“怪不得都说你是人精子!其实吧,我发了点小财!”
“咱们一直在一起,你发什么财了?我们怎么不知道?”呼延秀奇怪的问。
“你们看,这是什么?”钱串子从怀里掏出了两个茶托。
莫小则一看气的说不出话来,雪笛淡淡的笑着:“你竟然把汝窑的茶盏给偷来啦?”
“怎么能叫偷呢,顺走了而已嘛!驾!”钱串子高兴地打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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