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一路之上

雪笛心焦的回了客栈，众人见她的神情就知道没找到支湃。大家虽然着急，却也无计奈何。次日早晨，大家用过早饭，商量着如何去寻找支湃，思晨建议说：“我去求我爹，让他找都察院的巡城御史，他们负责审理诉讼和缉捕盗贼，肯定能很快找到。”

莫小则摇了摇头：“不行。”

“为什么？”思晨问。

莫小则看了看她：“因为你太天真！都察院是江彬一伙儿的，王爷最近要找借口退婚，怎么能去求江彬呢？”

“以支公子的才智，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大家放心吧。”雪笛给大家解宽心。

关婷故意逗她：“雪笛妹妹，你有所不知啊，这位支公子，只要出门时间一长，那回来的时候就不一定是自己了。”

“噢？”

“第一次他失踪了一个月，带回来一个九尾妖狐，也就是灵月郡主，第二次我们失散了三个月，再见他时，他又把你带回来了。这一次嘛……”关婷不往下说了。

“对对，他就是个收破烂的，每次……”韩鬼话说到一半，觉得不对劲儿，也不往下说了。

灵月郡主急的嚷嚷：“不管怎么说，我爹应该有办法。”

思晨领着众人回到了肃宁王府，肃宁王在方伦和六名黑衣人的陪同下，接待众人。

没容等莫小则说明来意，肃宁王问：“既然你我都已经说好了，你们怎么还没出发？”

莫小则赶紧从怀里掏出清单：“王爷，有两件事办妥之后，我们就马上动身，第一，我需要去准备路上应用之物，第二……”

“呈上来，我看。”肃宁王点手示意。

方伦从莫小则手里接过清单，扫视了一眼，上边所列之物都是路上常备和应急用的，肃宁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又把清单递给了方伦，方伦看了一遍，脸上也是不禁露出笑意：“莫公子，你虽有过人之才，但思量的方式还是草民，你们去留都，王爷自然会安排沿路的驿站全程接待，缺什么少什么，他们也会给补齐，这些嘛，多虑了。”

莫小则见自己思考了一晚上的事情，却是做了无用功，他年轻气盛，怕对方小瞧自己这些人，也不好意思再提帮忙寻找支湃的事，于是抱拳拱手：“那我们收拾行装，尽快出发，先告辞了！”

话刚说完，方伦奇怪的问：“你们不把支湃带走吗？他昨晚上就睡在王府里了，估计现在，该起了吧？”

“啊？”

这下众人可炸了，方伦和黑衣人在头前带路，大家紧随其后，呼啦啦进了支湃的卧房，只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支湃慵懒的闭着眼坐在床上，两名丫鬟正在服侍他穿衣，支湃美得直哼哼。

莫小则在门口咳嗽一声，支湃睁开眼：“都来啦，昨儿你们怎么走了啊？吃早饭没，没吃的话一块儿吃吧。”

灵月郡主走过去，俩丫鬟识趣的退下，灵月帮支湃穿衣，手指甲狠狠的掐进了他的后背，支湃脸上的惬意忽然变成了疼痛咧嘴：“哎哎哎，怎么啦，怎么回事儿？”

灵月问他：“你说怎么回事儿？”

“难道，昨天晚上你输了？”支湃不解风情的问。

他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这事儿，思晨的火气更大，掐的更紧，支湃嗓门提高了两个八度。

莫小则走过去劝住，然后问支湃：“昨晚上你怎么在这儿睡的？你去干嘛了？”

支湃挠着头回忆：“昨天，你们都让我走，我寻思着就回御封楼呗，于是我穿大街走小巷，道路很长，夜风很凉，路上没灯，我很惆怅，走了三里，迷失方向……”

“我让你说快板儿呢啊？！” 莫小则气得咆哮，“然后呢？”

“然后我走了很久才发现，又走回王府了，方伦大人可以作证，当时已经夜禁，他就安排我住在这儿了。”支湃一脸无辜。

思晨摆手：“不对不对，如果你回到这儿，拿了我爹的手谕，就能回御封楼。”

支湃一指方伦：“他说王爷出去了，有紧急公务。”

没等方伦说话，雪笛作证说：“嗯，王爷昨晚上确实出去了。”

方伦猛地拽住雪笛的衣襟：“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跟踪王爷？”

雪笛甩开方伦的胳膊：“今早媚娘告诉我们的。”

方伦这才放心：“我告诉你，以后不许惹我们郡主生气，否则有你好受的。”

雪笛冷冷的看了方伦：“方大人，收起你的奴才样吧，你别惹我生气才是。”

“我要是惹了呢？”方伦针锋相对的问。

雪笛上下唇紧闭，口中发出一阵嘹亮的啸声，随着尖啸，方伦身后的黑衣人身子一震，纷纷从怀里掏出噬魂兽，只见几只噬魂兽已经吓得瘫软不懂，屎尿直流。

雪笛瞥了方伦一眼：“懂了吗？”

方伦惊骇的说不出话。

韩鬼说了句：“我们一夜没睡，怕你有什么闪失，你在这儿享福，还有大姑娘伺候你起床，你说吧，不打你一顿，我心里能好受吗？”

支湃满脸贱笑的给大家赔礼。

方伦给安排了8匹快马，又把会同管（明代全国驿站的总枢纽）的文书给了莫小则，临别时，方伦叮嘱道：“你们到了南方，也要留意九灯门的暗害。”

钱串子气的骂：“那不都是你们一家人吗？”

方伦撕开自己的前衣襟：“看见这刀疤了吗？这就是拜莫公子的亲娘所赐！她还杀了我的一个手下，夺了我的一件宝物，叛逃了。现在，九灯门和朝廷依旧势不两立。”

莫小则几个人信马由缰，踏上征程，一个时辰后，出了京郊，思晨看路边的什么都感到新鲜，一会儿捕蝶，一会儿又尚书捉知了。

钱串子被她晃得眼花缭乱，不耐烦的问：“我的郡主奶奶，这些小孩儿玩的东西，你没见过吗？”

思晨把一朵野花插在自己头上：“当然没见过了。”

“噢，那你小时候玩什么，整天就捧着金子买糖吃嘛？”

思晨回忆道：“从我呱呱坠地，保姆就把我抱出去，交给乳母，我有四个保姆，四个乳母，还有针线上人、浆洗上人、灯火上人、锅灶上人，到了断奶以后，就添四名读过书的太监，教语言、教行步、教礼节，举手投足左右顾盼均按规矩来。走路要从容，仪态要大方，那你说我见过这些吗？”

钱串子一听：“哎呦，这有钱人家的孩子过的也够辛苦的，还不如我小时撒尿和泥，放屁蹦坑呢。”

思晨扭过头问雪笛：“不知道雪笛姑娘小时候受的什么样的教养？”

雪笛坐在马上，手持马鞭，目视远方：“我可比不了郡主那么幸运，我从小就是胡玩，朝饮天山水，暮宿荒漠边，赏明月清泉，观莲动竹喧，看长河落日，望大漠孤烟，窥蚂蚁打架，眺层林尽染，唉，时光不饶人啊，就这么玩了二百多年，小时候就过完了。”

一番话说的既有诗意，又有画面感，最后还气人。

灵月郡主只觉得五脏六腑全冒烟了。

拨马超过众人，自己在前边走，钱串子驱马上前，和灵月郡主并行：“郡主，你说如果我把支湃的那匹马给打折了腿，他怎么办？”

“你干嘛把马腿打折？”

“我寻思着吧，他的马腿折了，估计就得和你同乘一骑了，您说呢，我的郡主？”

思晨脸上笑纹荡漾：“那你快去吧。”

“您这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儿，我估计，我要是去这么做了，莫小则得臭骂我一顿，甚至揍我，你说这么好的主意，又得冒这么大的……”

“给，这手镯怎么也值一千两，你拿着吧。”

“别别别，你说的我这人特别爱财似的，能帮郡主办事，是我钱某人上辈子修来的。”

“哎呦呦，你今儿是怎么了，竟然给钱都不要，我可得刮目相看了啊。好吧，那你去吧。”

“不是，我先得去问问，支湃的马腿折了，如果雪笛姑娘更有诚意的话，是吧，我还是……”

“哼，我就知道你没这么好心，一个手镯外加一个玉扳指，行了吧。”

“好嘞，您请好吧。”

钱串子揣起手镯和扳指，回过马到了雪笛旁边，又把刚才对灵月郡主的话说了一遍，问道：“您能出多少两银子？”

雪笛想也没想：“支湃的马腿折了，自然会和莫小则同乘一匹马，再说，你不是收了思晨姑娘的钱了吗，我看她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钱串子的心一凉，叨叨咕咕的说了句：“这老妖婆子，比我还精明，唉，这可怎么办呢？”

本以为能左右逢源，可现在竟然是骑虎难下，钱串子又跑到支湃跟前：“嘿……嘿……”

“干嘛？”

“你这小子一走就是三个多月，再见你，你竟然领了另外的姑娘回来了，现在思晨在前边哭的稀里哗啦的，你就不自责内疚？那孩子从小就没人疼，现在放着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陪你这儿遭罪，你还不去安慰安慰？你等着遭天谴呢啊？”钱串子一副痛心疾首的谴责状。

支湃也确实觉得不安，尤其是关婷告诉她，灵月郡主昨晚上被雪笛给彻底气疯了之后，他心里悄然起了变化。

“好吧，我过去劝劝。”支湃回答说。

钱串子心里乐开花：“这么着，我给你牵着马，你和灵月郡主同乘一骑，有什么贴心话好好说说。”

支湃想了想也对，于是，下了马，跑了过去，和思晨同乘一骑。

钱串子骑着马还牵了另一匹马，回头一脸坏笑的看着雪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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