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宁王府闹鬼,莫小则手持罗盘走在前,其他人紧随其后,在罗盘指针的指引下,莫小则一直朝着东南方向的院落里走,忽然指针一阵剧烈的摇动后,直指一间房屋。莫小则停住脚步,指了指房门:“王爷,鬼魂附身之人,应该就在此。”
肃宁王自己都不知道这个屋子里住的谁,他问朱福:“里边是谁呀?”
朱福忙回:“是您从江浙买回来的歌姬,苏瑶。”
“唤她出来!”
苏瑶从房里走出,见到肃宁王身后一众陌生人,她赶紧低头万福。
莫小则给肃宁王出主意:“王爷,您可以先问问她的生辰,以便核验!”
“呃……”肃宁王沉吟了一下,“我不知道她的生辰。”
“那就问她的老家的情况。”
“这个我也不知道。”
“问问她的喜好!”
“还是不知。”
“那您总得知道点什么吧?”
“呃,让我想想啊……噢,对了,那个,苏瑶啊,我当初买你花了多少银子啊?”
肃宁王想了半天才冒出这么一句,身后的人都强绷着脸不敢笑,灵月郡主气的狠狠的瞪了父亲一眼。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问了这么一句,苏瑶感觉到万分羞辱,她眼中噙泪,冷冷的回道:“回王爷,钱您给了当家妈妈,我确实不知。我这么低贱之人,估计也不值个三文五文的。”
这话虽然很冷,但是由于苏瑶吴侬软语的口音,听上去还是软绵绵的,很是受用。肃宁王尴尬的摆摆手:“本王不是那个意思。”
莫小则走过去施了一礼:“苏姑娘,确实使我们唐突冒昧了,是这样的,有鬼魂在府内乱串,所以,我们得核对一下。”
“王府里一百多口人,为何偏偏核验我?”苏瑶问。
莫小则指了指手里的罗盘:“因为指针指向了你。”
苏瑶看了奇怪,她围着莫小则转圈,而那指针果然就随着她的身子转动,大家看了也是惊奇万分。
莫小则问道:“您和肃宁王爷相逢时,唱的是哪首曲子?”
肃宁王一拍大腿:“对对,这个我记得!”
有丫鬟把琵琶递给了苏瑶,苏瑶坐在廊下木凳上,手里的琵琶爆豆似的响起:
梨花云绕锦香亭,胡蝶春融软玉屏,花外鸟啼三四声。梦初惊,一半儿昏迷一半儿醒;
春困琐窗人静日初曛,宝鼎香消火尚温,斜倚绣床深闭门。眼昏昏,一半儿微开一半儿盹……
莫小则看了一眼肃宁王:“王爷,当初您听得可是这首曲子?”
肃宁王摇了摇头,身后的方伦和黑衣人马上警戒起来,慢慢靠近苏瑶时,才听肃宁王说了一句:“本王确实记不得了。”
苏瑶放下琵琶,眼里无限的忧伤和哀怨:“王爷当时酒意甚浓,酒后灯下看我,有那么些怜悯,将我买来。我在王府中虽锦衣玉食,不过是笼中雀,水中鱼而已。”
灵月郡主忽然使坏,她走过去拎起琵琶递给雪笛:“听说你琴棋书画诗酒茶样样精通嘛?你来试试?”
雪笛接过琵琶,想也没想就接着刚才苏瑶的曲子继续唱起:
“春妆自将杨柳品题人,笑捻花枝比较春,输与海棠三四分。再偷匀,一半儿胭脂一半儿粉;
春愁厌听野鹊语雕檐,怕见杨花扑绣帘,拈起绣针还倒拈。两眉尖,一半儿微舒一半儿敛……”
这曲子一缕不绝如诉如泣,唱罢,雪笛把琵琶送还给苏瑶:“姐姐,人生在世,何处不是牢笼呢?宽心些吧。”
苏瑶点点头,走过来把当初自己所在的青楼,肃宁王的穿着打扮,自己来往王府这一年多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肃宁王点了点头:“是她,错不了。”
方伦冷笑的看了看莫小则:“从哪套换来这么一个罗盘?现在你怎么说?”
莫小则苦思冥想也想不通,方伦冲身后的黑衣人吩咐道:“把噬魂兽放出来,挨屋去寻找,别叨扰了后宅。”
黑衣人从怀里掏出噬魂兽,六只噬魂兽下了地,通红的眼睛在夜幕里分外瘆人,这几只小兽不约而同的嚎叫,一齐奔向了苏瑶,围着她的脚狂吠。
方伦也是大奇,他走到苏瑶面前:“苏姑娘,你今日晚间可曾有忽然昏迷的时刻?”
苏瑶晃了晃头。
思晨走到雪笛近前,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喂,你不是很有道行吗?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当然知道,只是不愿说罢了!”雪笛不屑的答道。
“呦呦呦,小小年纪,呃,不对,你吹牛吧。”
“这些男人思路被局限了,仅此而已。”
“噢?此话怎讲?”
“那鬼魂的确附在了苏瑶身上。”
“不可能!她对自己的身世对答如流,这哪是被鬼附身的样子?”
“那如果我能把这鬼魂找出来,支湃归我,你敢赌吗?”
思晨被将了一军,在众人面前她也不好退缩,只好硬着头皮心存侥幸的回答:“可以啊,如果你找不出来,那你现在就走,永远别回来。”
雪笛说了句“一言为定”,走到苏瑶身边,挽起她的袖子,摸了摸脉,回过身来对众人说道:“鬼魂就在苏姑娘身上,只不过不是附在了她的命魂里。”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思晨不解的问。
雪笛指了指苏瑶的肚子:“鬼魂附在了她的胎儿身上,她怀孕了。恭喜王爷,添丁进口,恭贺郡主,你要有弟弟或者妹妹了。”
思晨张大嘴巴说不出话,苏瑶面色惨白,肃宁王面沉如水。
朱福悄悄凑过来对雪笛说:“休要胡说,我家王爷从来没和苏瑶同房。”
雪笛一惊,担忧的看了看苏瑶,苏瑶的泪水已经默默地淌了下来。
莫小则从怀里掏出照魂的金蟾蜍摆在院里,又把符咒点燃,一下子拍在了苏瑶身上,苏瑶身子一晃,一个女鬼飘飘而出,在金蟾蜍吐出的光芒中,分外清楚。
地上的噬魂兽就要猛扑上去,被黑衣人喝止。
莫小则一指:“何方厉鬼来此搅扰?”
鬼魂自知难逃,她悲悲切切的回道:“我不是厉鬼,我是冤魂,我来这儿就是坐一坐那顶轿子,尝一尝明媒正娶的滋味,这顶轿子本来就是属于我的。”
众人听了这话,都是很费解,莫小则一指肃宁王:“你有何冤情就明说,不要云山雾罩的,有王爷给你做主。”
“哈哈哈”女鬼笑的尖利,众人听了都是浑身不自在,女鬼一指肃宁王,“我的死,就是拜王爷所赐!”
肃宁王一挥衣袖:“放肆,我不认识你,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我早与江彬定亲,他在直隶宣府时,就已经与我订了亲事,后来他为了巴结肃宁王爷,与你家郡主成亲,派人害了我一家,你说我的死和您有关吗?你说那顶轿子是不是本来就属于我呢?”
女鬼的脸上怨气腾腾,肃宁王大骇:“江彬竟然如此狠心?”
“万幸,我去往阴曹地府的路上,有人相伴了!”女鬼幽幽的说道。
听了这话,方伦和六名黑衣人分别挡在了肃宁王和灵月郡主面前。
女鬼嘿嘿的冷笑:“我说的不是他俩,我说的是屋内吊死之人。”
她这么一说,众人回头一看,苏瑶不知何时已经回了自己房间,从窗外看,一个身影已经吊在了房梁上。
众人刚要进屋去救,却见,在金蟾蜍刺眼的白光下,苏瑶的鬼魂已经飘了出来,众人皆知,一尸两命,已然救不回来了。
刚才还楚楚动人的苏瑶,现在已经成了飘荡的鬼魂,更凄惨的是,她怀里抱了一个未成形的小鬼,她在肃宁王面前一指远处:“三个月前,江彬来王府,王爷酒宴招待与他,他醉后凌辱了我,才有了这孽种!”
说完这话,苏瑶狠狠的把小鬼摔在了噬魂兽旁,六只噬魂兽拼了命的撕咬,黑衣人来不及发号指令,小鬼已经破碎成萤火虫般。
关婷凑过去对肃宁王说道:“王爷,这就是您要把思晨许配的衣冠禽兽!您想眼睁睁的把女儿送到火坑里?说不定哪天,思晨就会被他所害。”
肃宁王咬着牙低吼了一句:“江滨欺我太甚!如此也好,这门婚事算是就此了了!”
灵月郡主高兴的走过去搂住肃宁王的胳膊。
莫小则做法,超度了两名女鬼。
莫小则一众人等向肃宁王辞行,莫小则提出要带走思晨和关婷,肃宁王点头应允。方伦在一旁阻拦:“王爷,这怎么使得?”
肃宁王摆摆手:“莫小则,人你可以带走,但是,你要替我做一件事儿,在留都秦桧的墓中,有一卷古书,名叫《五眼六通》,你把它拿来给我。”
莫小则点点头:“王爷,您就不怕我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肃宁王指了指思晨:“你把我的女儿带走了,我也要留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我知道金银对你没有意义,但是,对你的通缉过两天就会撤销,你可知道为何?”
“是王爷替我在御前美言了?”
“不是,那是北派神医道同进宫当了御医,他以失去自己的自由换来了你们的自由,所以,你尽心去帮我做事,否则……”
肃宁王适可而止,没把话说完,言外之意就是,自己手里攥了道同的生死。
莫小则知道,道同这人生性就从不收羁绊,如闲云野鹤一样,视功名钱财如粪土一般,但是他为了自己,竟然入宫做了御医。
莫小则心里又热又愧:“王爷,那卷古书我一定给您带回来,但是,我丑话在先,如果道同少了一根汗毛,我会让你的肃宁王府和整个皇宫鸡犬不宁。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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