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的轿子在前边引路,一行人直奔了肃宁王府,快到府门时,媚娘轻踩轿子,轿夫赶紧落轿。媚娘手持圆扇下了轿,后边几个人也都下马下轿跟了过来,莫小则问:“大门口张灯结彩的,怎么没什么人啊?你是不是记错日子了?”
媚娘一笑:“莫公子,这您就有所不知了,天子亲自下旨,灵月郡主出阁的典礼可以和公主同等待遇,不算僭越。所有的仪仗、行亩、步障都按照公主的出嫁对待,府门外这条街在大喜的那天就会是水路。”
“水路?还得刨坑引水吗?”支湃不解的问。
媚娘笑的用扇子遮住了嘴:“哪儿啊,就是禁兵把街道打扫干净,再用镀金镶银的水桶洒水。走吧,咱们转过去,走后门。”
后边负责扛礼品的仆人紧跟着,几个人到了王府后门,只见这里骡马成排,轿子成行,沿街排了二三里地,前来贺喜的人等熙熙攘攘,媚娘引着众人往里走,钱串子看了莫小则一眼:“不说给你易容吗?呼延秀,你这手艺太差劲了!”
呼延秀满腹的委屈:“师父没来得及教我易容术,就撒手而去了,怎么能怪我呢?”
莫小则头也不回的答:“不碍事的,反正肃宁王认识支湃,见了支湃也就知道他身边的人是谁了。”
到了大门口,负责迎宾接待的正是朱福,他忙的口干舌燥,大汗淋漓,媚娘走过去:“朱大管家,辛苦啦!”
朱福顺着声音一看:“哎呦,这不是御封楼的媚娘吗?稀客稀客!您可别胡乱叫啊,我哪是管家啊,哪有管家出门迎客的!”
媚娘从袖子里抽出请柬和礼单递了过去,朱福双手接过,眼睛一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礼太大了,只见礼单上写明:白银一万两,紫檀雕凤盆架一个,大插屏梳妆台一个,一对金胰子盒,汉玉双环喜字兽面炉一对,一对金如意茶盘,脂玉龙雕花插瓶儿,一尊银佛,十斤蛇胆。
朱福忙不迭的鞠躬:“哎呦,奶奶,您这礼太大了,快里边请!”
媚娘引着众人往里走,又被朱福拦住了:“哎哎,这几位……”
“这都是我的贵宾,江南的茶商,关外的参商,他们带了妻女丫鬟来讨杯喜酒喝,礼品也有他们的份儿。”媚娘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词说了一遍。
朱福嘬着牙花:“哎呦,小的做不了主啊,你看这……”
媚娘刚才还笑若桃花的脸一下就如霜打一般:“朱福,你去我御封楼里,我可是把花魁亲自送到你屋里的,我听姑娘说,你小子在床上……”
“贵宾里边请,引领接待!”朱福捂住媚娘的嘴,自己赶紧唱和。
在引领的带领下,媚娘众人进了王府的院中,只见院内一乘轿子分外惹人注目,这轿子高五尺,深八尺,阔四尺,前后都用红罗销金掌扇遮蔽簇拥着,镶金裹铜云凤花朵的檐子,大红色的梁脊,轿子四周悬挂着刺绣的横额和珍珠帘子,白色藤蔓点缀着鲜花。
很多宾客在轿子盘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有执事把礼品登记入库,媚娘等人被引领到了一间厢房,有丫鬟进来给沏茶倒水上喜糖果品,年龄稍大的丫鬟屈身万福:“今天的晚宴贵宾们就在各屋里享用,到时候王爷会亲自来答谢,您看看还需要点什么,我去给您安排。”
媚娘摆摆手:“你们都去别的屋忙吧,我们自己带了丫鬟了。”
晚宴要天擦黑才开始,屋里闷的慌,雪笛撺掇呼延秀去外边看轿子,支湃和韩鬼、钱串子拈骰子解闷,媚娘给莫小则讲述这京城里达官显贵们的人情世故。
天至戌时,各个屋里都掌上了灯,杂役奴仆们放桌子上菜端汤,直忙活的脚不沾地。
媚娘这个屋里一共开了两桌,莫小则这些人坐了主桌,十个丫鬟凑了一桌。
菜上齐了,酒斟满了,众人默不作声的开吃,韩鬼是不管不顾,风卷残云一般把桌上的肉菜蹂躏了一遍,一边吃一边问雪笛:“你怎么光吃米和鱼虾,不吃肉啊?”
雪笛浅笑:“消化不了!”
众人正吃着,就听外边有人爽朗的说笑:“这屋里是哪路的宾朋啊?”
一听就是肃宁王的声音。
旁边有朱福作答:“是御封楼的媚娘来给郡主庆喜。”
“那个乌鸦嘴,我不想见她!”听声音正是思晨。
“郡主,别胡闹!”劝她的人正是关婷。
旁边有王府的管家从衣袖里抽出一张礼单呈给肃宁王:“王爷,您过过目!”
肃宁王看了一眼:“嚯!媚娘发大财了啊!”
朱福挑帘栊,肃宁王阔步走进了屋内,屋里众人欠身离座,齐呼 “参见王爷”。
“不必拘礼,今天乃是小女……”
肃宁王话没说完,看清了屋内的众人,时间如凝固了一般:
关婷看见了莫小则,她脸上的惊喜写在了张大的嘴巴上,满脸不乐意的思晨一眼瞧见了支湃,她呼吸急促,脸色潮红,红扑扑的脸蛋在大红外衣的映衬下,更显娇艳。肃宁王手里端着酒杯,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般看着莫小则等人,朱福被这一幕吓得弯了腰大气也不敢喘。
还是媚娘经的多见的广:“恭喜王爷,贺喜郡主,这几位都是故交啊,怎么,不认识了?”
肃宁王回过神来:“哪里哪里,是没想到有贵宾登门,来来来,我和小女敬大家一杯。”
众人举杯干了。
肃宁王说道:“今天家里客人太多,招待不周,多多包涵,我还得去旁边的屋。”
思晨死活不走了,关婷也留下来陪她,肃宁王领着朱福和管家出门,说了句:“速去找方伦过来,越快越好。”
屋里气氛尴尬至极,媚娘刚才听思晨说自己乌鸦嘴,不想见自己,她诚心给思晨找别扭,拉住思晨的手:“我的郡主哎,您这一化妆,也太漂亮了,这嫁人啊,还讲将求个门当户对,我祝您和江彬江大人白头偕老,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富贵荣华。”
一番话把灵月郡主差点气死。
关婷轻轻走到莫小则近前:“相公,你打扮的衣冠楚楚的,是要来抢亲吗?”
莫小则拉着关婷的手坐在自己身边:“我哪天都是这么气宇轩昂的。”
莫小则和关婷这么一近乎,思晨就更着急了,她来到支湃近前:“你,你几时来的?”
支湃想了想:“一大早就来了,这不来给你贺喜嘛!我单独敬你一杯?”
“你故意气我是吧,”思晨的眼泪差点掉下来,“我生在这么一个人家,自己的婚事也做不了主,我哭过闹过,寻死觅活过,可……”
“可你最终不还是要嫁人了嘛!所以,我来道喜,这有什么错吗?”支湃不依不饶,“这才一共分别了三个月,对吧?”
思晨把韩鬼推到一边,坐在支湃面前,拉住支湃的手:“我是不会嫁给江彬的,你相信我,好吧?”
媚娘走过来,拽开思晨的手:“哎呦,姑奶奶,您可别这么动手动脚的!”
“我愿意,你管的着嘛!你算哪根葱啊!”思晨终于把满肚子委屈撒在了媚娘身上。
媚娘也不生气,而且还专门气人:“您是有婚约的人了,再者说,我们支湃公子也是有心上人了,您这么拉拉扯扯的,不太好吧。”
思晨眼睛都立起来了:“谁?谁和支湃好了?是不是你,如果是你,我今儿晚上就烧了你的淫窝!”
媚娘撇撇嘴:“你自己先定亲了,拿我撒什么火啊,再说了,也不是我。”
思晨的目光聚在了雪笛身上:“是她?”
媚娘还没说话,就见雪笛自顾自的喝了杯酒:“对,是我。”
“你……你是谁?”
“我就是我喽,一个没和别人订婚的普通女子。”
“你……”思晨血脉喷张,怒火中烧。正要发飙,门帘一挑,方伦皱着眉走了进来,他看了看莫小则:“你来干嘛?”
“道喜啊!怎么,不许吗?”莫小则反问。
“过两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你别捣乱,有什么事儿冲我来!”方伦眼里寒光森森。
莫小则端起酒杯递给方伦:“方大人,我和这些朋友都是一介草民,管不了朝廷里的恩怨和纠葛,唯恨九灯门害了我师父,所以,我和你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别挤兑我,我也不招惹你,凡是都别做的太过了。”
方伦想了想,知道莫小则这番话背后的意思是,他不会揭穿自己和肃宁王准备谋反的事实,他接过酒一饮而尽,点了点头:“你我一笑泯恩仇,只要你嘴巴严实,自然是再好不过。”
莫小则一指关婷:“关婷我要带走,你去帮忙想办法,我的嘴保管严实。”
方伦沉吟片刻,不得已的又点了点头。
莫小则又一指思晨:“灵月郡主我也要带走!”
“啪!”方伦摔了酒杯,“得寸进尺,痴心妄想!”
伴随着摔杯,六名黑衣碎魂者悄无声息的走进了屋子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莫小则。
肃宁王也走了进来:“这是怎么了?”
莫小则刚要说话,呼延秀忽然站起身,说道:“王爷,我们莫公子正在训斥方伦大人办事不利呢!”
“哦?此话怎样?”
“院子里那顶漂亮的轿子是准备郡主出阁用的吧,里边有一个鬼魂。方大人竟然疏忽了。”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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