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为了从三峰山下水云涧找到莫小则,呼延秀不惜到王大疤瘌家当佣人,还接受了当冥婚新娘这样过分的要求。真真切切的看到了莫小则的魂灵,呼延秀确认了莫小则已死,她悲痛欲绝,当莫小则告诉她自己没有死的时候,呼延秀慢慢止住哭声。
莫小则刚要向她讲述过往的经历,呼延秀轻轻的“嘘”了一声,莫小则回头一看,一个穿着藏蓝色寿衣的鬼魂正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这就是王大疤瘌家死去的肺痨鬼?”莫小则轻声问。
呼延秀慢慢的点点头。
莫小则说了句:“明早去打捞的时候,咱俩再见面。”
莫小则回到客栈的时候,钱串子正站在房间门口东张西望,莫小则走过去拍了拍他:“怎么不进屋?”
“你小声点,雪笛姑娘正在和支湃跳舞呢,让我在外边候着你。”
“你能这么听话?”
“我这不是心里惦记着呼延秀呢吗!”
“你少来,她给了你多少钱?”
“嘿嘿,不多,三百两!”
莫小则不再理他,挑帘进了屋,果然,韩鬼正坐在桌前吃夜宵,眼睛瞪的跟铜铃一般目不转睛的看着支湃,支湃搂着雪笛的腰正在轻歌曼舞。
莫小则做到桌前,自斟自饮了一杯,韩鬼问:“到底怎么回事儿呢?”
“放心吧,秀儿没事儿,明天……”
“我是问支湃和这漂亮姑娘是怎么回事儿,他怎么就这么幸运呢?”
没等莫小则回答,就听门外有人吵:“客爷,我知道您几位是行走江湖的,可男女不能一个房间,官府查下来我这儿没法交代。”
雪笛的头伏在支湃肩头,轻声冲外边喊了句:“钱大管家,赶紧打发他走,他不走,你走!”
就听屋外钱串子说了句:“给,拿了钱,滚!”
“哎呦,客爷,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您需要点什么尽管吩咐,我随时伺候您几位。”
“麻溜的消失在我眼前!”
“行嘞您那!”
钱串子走进屋,满脸的笑讨好雪笛:“您跳您的啊,别被这些小杂碎打扰了心情。”
莫小则把王大疤瘌家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支湃皱着眉毛问:“怎么这么多妖怪啊,一会儿王八精,一会儿又是鱼精!”
雪笛用指甲掐了一下支湃的手背:“怎么?这么瞧不起妖怪?”
支湃疼的咧嘴,悄声解释:“你是妖精,不是妖怪。”
雪笛捂嘴一笑。
韩鬼看的吃不下去了:“你俩老实点,要不然见了灵……”
支湃抢身过来把一片酱牛肉塞到韩鬼嘴里:“祖宗,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是嘛?”
钱串子走过来恐吓韩鬼:“老实点啊,你要是惹雪笛姑娘不开心了,我就饿你三天!”
雪笛又从怀里掏了一张银票递给钱串子:“钱大管家,你辛苦了,这一百两你买夜宵吃,我回去歇着了。”
钱串子像哈巴狗一样点头:“你再跳会儿,我去给你铺床。”
“不用了!”雪笛看了支湃一眼,走了。
莫小则一边脱鞋洗脚一边指责支湃:“你就作吧,总有一天,灵月扒了你的皮!”
钱串子在油灯下看着银票心花怒放,他听了莫小则的话老大的不乐意:“关你什么事儿啊!支公子许给那妖狐了?切,来,姑老爷,你喝点水。”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朦朦亮,客栈的伙计给套了马车,莫小则一行五人到了三峰山腰,打发车夫回去,五个人在举目瞭望。
没过一盏热茶的时间,就见通往破败码头的路上火把蜿蜒,几十人到了码头前,放下木舟,舟上之人撒下细钩渔网开始打捞。
支湃奇怪的问:“咱俩又没掉水里,你让人捞个什么劲啊?”
莫小则皱着眉头说:“这王大疤瘌讨好水里的鱼精,坑人无数,今儿就是报应来了,走,咱下去看看。”
下山路上,莫小则掏出一沓黄纸递给了雪笛。五个人顺着山间小路到了码头边,就见王大疤瘌在岸边指挥,渔舟在水中织网似来回穿梭,忽然,水中翻腾起一股带了泥浆的黄水,王大疤瘌大喊:“快摆祭台,上贡品!”
岸上的家丁摆好了桌上,点上了蜡烛,又有人把鸡鸭羊羔扔到舟上,送到河水深处,扔到水里。
王大疤瘌愤怒的看了一眼呼延秀:“看见了吗?为了帮你打捞,这得十几两银子的挑费,你再敢不听话,看我怎么收拾你。”
旁边家丁一指:“爷,您快看看!”
就见远处水里像开锅一样翻腾,王大疤瘌一拍大腿:“不好,这家伙还要吃人肉,快喊船上的人回来!”
随着岸边的呼喊声,各个小舟快速汇拢到了岸边,船上的渔夫脸色苍白的下了船。
呼延秀一直不知莫小则到底是生是死,她急忙问:“员外,这,这就不捞了吗?”
“废话,再捞就死人了!方才若不是我反应快,这些船就都翻了!走,回去!”
呼延秀刚想再劝,就听身后不远处有人喊了一声:“岸边可是王员外?”
呼延秀回头一看,高兴地差点晕过去,就见莫小则为首,支湃韩鬼雪笛钱川四人在后,莫小则走到王大疤瘌近前,抱拳拱手:“王员外,久仰大名,近日幸得相见!”
“这位老弟,客气了,怎么称呼?”王大疤瘌奇怪的看着面前的五个人。
莫小则微微一笑:“我是来这儿做买卖的客商,想从您这儿买点东西。”
王大疤瘌一愣:“买什么?”
莫小则没直接回答,回身伸手:“雪笛,把银票给我。”
雪笛从怀里掏出了一沓银票,莫小则转递给王大疤瘌:“这一万两是订金,事成之后,还有一万两!”
清酒红人面,钱帛动人心。眼珠子是白的,可见了银子,很快就变红,心是红的,而在黄金面前,就成了黑的。王大疤瘌接过来银票一看,心脏差点跳出胸腔:“不知您到底想买什么?我手里倒是有些珠宝瓷器。”
莫小则摇摇头:“那些都是凡品,我看不上眼,我要两颗珠子!”
“珠子?”
“就是水中大鱼的眼睛!”
王大疤瘌身子一震,他喃喃说道:“这恐怕不太好办。”
莫小则脸一沉,从王大疤瘌手里拿过银票:“我是替当今圣上在各地寻宝,钧州人都说王员外熟识水性,胆大心细,看来只是讹传,那我去找别人也就是了,打扰了。”
“且慢!”看着到手的一万两银子被拿回去,王大疤瘌心疼肉疼,他狠了狠心:“事成之后,你得再给一万五千两!”
莫小则点点头:“一言为定,那就请您多多费心了!”
王大疤瘌亲自穿好水裤,登上小舟,喊了一声:“兄弟们,今天干一票大的,把鱼叉都准备好,事儿办成了每人二百两银子,决不食言!”
手下人一听,都炸了锅了,这事儿办成了,就可以躺着花钱了。大家伙起手八脚的把渔网、鱼叉准备好。
王大疤瘌利索的吩咐:“再把剩下的鸡鸭鹅羊都抬上船,船夫们抗寒的几坛酒都给它们灌下去!”
水手们有的抱着羊脑袋,有的端了酒坛子给羊灌酒,半个时辰,都准备齐了,王大疤瘌揣好了银票:“走!”
十来条渔船又再次下水,朝着水深处慢慢划去……
呼延秀跑过来,紧紧的抱住莫小则的腰:“公子,你真的没死,太好了!”
莫小则抚摸着呼延秀的头发:“你这丫头,怎么能去给人当佣人呢,还给人配阴婚,你太傻了!”
呼延秀笑了,却搂得更紧了。
身后的支湃见了,双手拢音唱道:“三峰山下六月天哎,搂搂抱抱比蜜甜哎,世人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声冤,招得蜂蝶成群舞,抛了旧爱揽新欢,啦啦啦啦……”
这曲子正是当日莫小则嘲笑支湃和雪笛的,呼延秀听了,不好意思的松开莫小则,莫小则不管不顾的一把拽过她,又拥在一起。
呼延秀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她伏在莫小则肩头,看了看其他人:“那个姑娘是谁呀?”
“那是支湃的新欢!”
“那韩鬼怎么满脸不高兴啊?”
“只要有男女亲密,他就生气!”
“那钱串子为什么是失魂落魄的样子啊?”
莫小则扭过头一看,果然,钱串子如丧考妣的坐在沙滩上,拿着自己的钱袋自言自语:“骗子,都是一帮骗子!”
支湃问:“钱串子,你又怎么啦?”
钱串子像一个被骗失身的妇女一样絮叨:“别跟我说话,我眼睁睁的看着莫小则给了你那小娘们一沓黄纸,她再掏出来就成了一千两一张的银票了,昨儿她给我的银子,也都成了石头了,你们这帮骗子,我再也不伺候你们了!大骗子!”
韩鬼纳闷的问:“大屁演子?啥意思?”
“滚!”钱串子就差嚎啕大哭了。
忽然,呼延秀一指水中央:“你们看,起浪了!”
众人不再玩笑,手搭凉棚观瞧,就见刚才还平静的河面,忽然巨浪翻腾,水中的小舟如漩涡里的树叶一样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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