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则等人偶遇钱川,赶紧追问呼延秀的下落。钱串子一指韩鬼:“这犊子自己吃了整一桌的酒席,我在酒楼外边等,现在,我饿的眼前冒金星,先给我找点吃的。”莫小则领着众人到了另一家酒肆,要了一个雅间,钱川边吃边学说了以往的经历。
泫城一战后,众人分杀驱赶九灯门余孽,莫小则又作法超度了古时的阴魂,在灾民的冲撞中,几个人走散。
事后,大家重新聚在一起,再一核对,关婷和灵月郡主被送回京都了,而莫小则、支湃和程图三人却找不到了,剩下的几个人在泫城里遍寻,可一点头绪都没有。最终,大家在道同的带领下,上了羊头山,羊头山上,大家见到了程图留下的书信,书信中说,莫小则和支湃在水云涧修炼。
几个人互相对视,白久学识丰富,他给大家解释:“水云涧在开封钧州的三峰山下。”于是,众人连夜下了山,兵分两路,道同带了白久去往京城方向找关婷和郡主,呼延秀带了钱川子和韩鬼来钧州找寻莫小则和支湃。
呼延秀等三人到了开封以后,就发现朝廷已经在追捕莫小则,三个人也不敢大张旗鼓的打听,只好来了钧州,在钧州,找到了水云涧的位置:三峰山下万丈山涧。
山涧除了地势险要,最主要的是下边全是水,只有一个破败的码头,在码头上,有人提起,倒是有俩外地人坠崖,一直没找到尸首。呼延秀急火攻心,三个人赶紧找人打捞,可这里只有一个人能有这下水打捞的队伍,这人姓王名禀,外号王大疤瘌,他府院里专门养了打捞队,可是捞尸报价二百两银子。
三个人手里一共剩了十几两,呼延秀一狠心,自己到王大疤瘌家里当伺候人的佣人,钱串子带了韩鬼在外边连赌带骗,到现在刚凑了七十多两银子。
王大疤瘌家的十七岁的大儿子因为得了肺痨死了,死后阴魂不散,闹得他家里人心惶惶,而呼延秀能见到鬼魂,所以,可以直接和他大儿子对话,王大疤瘌心疼儿子,让呼延秀和鬼魂配阴婚,七天之后,魂归地府,王大疤瘌就去帮呼延秀打捞。
说到这儿,钱串子喝了一杯酒:“今儿本来还能从肖掌柜的手里套出几十两银子,都特么的是你捣乱,你知道我们吃了多少苦了吧?抽你一个嘴巴子不冤吧?”
支湃点点头:“不冤!可这事儿你得抽白久和程图的嘴巴子啊!”
“为啥?”韩鬼在一旁问。
“他俩一个没说明白,一个是没问明白,水云涧就在羊头山底下,这儿的只是同名而已。”支湃解释道。
钱串子气的吃不下饭了,莫小则赶紧冲着雪笛使了个眼色,雪笛从怀里把那荷包掏出来,扔给钱串子:“还给你,里边有几十两。”
钱串子总算露出了笑容,再拿起筷子,快发现桌上饭菜又不剩多少了:“韩鬼你个吃货,总有一天你就把我吃败家了,你刚才吃了一桌上好的酒席,到这儿又猛造啊?”
韩鬼揉了揉肚子:“吃了酒席不是挨打了嘛,再说了,撞死也挺耗费功力的。”
说完了,吃完了,莫小则众人找了家干净的客栈,莫小则说道:“我去趟王大疤瘌家。”
钱串子阻拦道:“那家人特别不是东西,你是朝廷的逃犯,挺麻烦的。”
莫小则点点头:“说的对,那我出魂过去一探虚实,我不在这儿,钱串子你照顾好大家。”
钱串子又摇头:“别让我当家做主了,我还真不是这材料,再说了,这一个傻货任嘛不懂,一个不着调的货,拿着作死当乐趣,还有一个女流之辈,我都不认识她……”
莫小则打断道:“雪笛家财万贯!”
钱串子马上就改了口:“你赶紧去忙吧,这儿只有我江湖经验丰富,雪笛姑娘是吧?久仰久仰,需要点什么就跟我说啊。”
问了王家的位置,莫小则端坐在床上,慢慢的闭上眼,命魂飘飘而出……
钱串子奇怪的问支湃:“现在不用点灯了吗?”
支湃点点头:“何止啊,这三个月,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王大疤瘌家现在灯火通明,因为是冥婚,所以红、白两事的礼仪混杂交错,院里院外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摆设。
院子外边,沿府门南墙一溜都搭起了灵棚,一道墙全用白幔帐围了起来,引魂轿、摆椅轿,叽哩哇啦的响器中响着沉浮的倒头鼓锣闷响,人们出出进进里夹着引丧执事人的叫嚷声,八字墙外一杆四丈余高的“嘟噜幡”,迎风抖动,幡上荷叶宝盖、彩球、彩绸、流苏、飘带也在风中凄凉地飘舞。
与院外悲悲切切凄凄惨惨截然相反,院子里边一片喜庆,大红灯笼高高挂,屋外廊檐下摆满了“鹅笼”、“酒海”,屋内桌上喜饼、喜果装满盘子,纸扎的宝轿停在院中,执事人左右指挥下,丫鬟奴仆忙着张罗各种吃食和招待远道而来的宾朋。
呼延秀在院角落里刷碗,旁边有那嗑着瓜子聊闲篇的客人指手画脚:“这不是新娘子吗,怎么还刷锅洗碗的?”
“呦,您不知道啊?这哪是什么新娘子啊,本来就是个佣人,明天拜完天地以后,还是个佣人,不用白不用,王员外可不惯着她。”
“哎,你说这王大疤瘌以前也是个杂役,怎么就陡然而富了呢?”
“我可听说了,三峰山下的水云涧里,有一条大鱼精,这王大疤瘌经常把一些外地人骗过去,送给鱼精当祭品,所以,来往的客船到了那儿就翻了,谁去捞都得死,可就王大疤瘌去了没事儿,所以,他发了横财了!”
“别管怎么说,人现在有钱了,你看着红白事儿办的,多敞亮!”
一个家丁走过去,踢了踢呼延秀:“哎哎哎,别愣神了,忙完这儿,你去后厨把那猪大肠子清洗干净,再过过水。”
呼延秀抬起头问:“大哥,王员外什么时候去帮我打捞啊?”
“我哪知道,你赶紧着吧,别等着挨骂。”家丁不耐烦的走了。
呼延秀把刷洗干净的锅碗瓢盆搬到后厨,在大灶上添了把柴火,顾不上擦抹额头的汗水,把一挂猪肠子放到大盆里,放了醋、盐和料酒,开始揉搓,阵阵臭味熏的她干呕。
莫小则的灵魂远远地看着,心里就像针扎一样,他走到呼延秀面前,呼延秀抬头一看,不敢相信似的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她高兴地站起身:“莫公子,你……你来啦!老天爷开眼了,这儿太脏,来,你坐。我找的你好苦啊。”
呼延秀说完,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她左右看了看,厨房里没有任何招魂灯,也没有硫磺的火焰,她的眼泪一下就掉落下来:“公子,你……你死了?这是你的鬼魂?”
不等莫小则回答,呼延秀疯了似的失声痛哭:“老天爷,你瞎了眼吗?你就这么对我?公子,我一定捞到你的尸首,好好安葬,你等等我,把你安葬好了,秀儿陪你去地府,你不会孤单的。”
一番话感动的莫小则浑身颤栗,呼延秀坚强的抹了抹眼泪:“公子,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和我说,我让少奶奶和支湃替你去完成,公子,你是不是冷,我今儿就去买纸给你烧过去……”
正说话间,一个中年男子在奴仆的陪同下走进了后厨,中年男子脸上一道长长的疤瘌分外扎眼。
“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王大疤瘌问。
呼延秀赶紧施礼:“王员外,您几时带人去打捞我家公子的尸首啊?”
王大疤瘌捂住鼻子:“行啦,先别说这事儿,你去外边,有婆子给你开脸!”
呼延秀刚往外走,就被王大疤瘌拦住了:“你这一身的猪粪味儿太恶心了,你先洗洗手啊,真味儿!竟给我府上丢人!”
呼延秀也不回嘴,默默地用瓢舀了温水洗手。
莫小则飘到她近前:“秀儿啊,你和这个王大疤瘌说,明天一早必须去捞人,否则就不成亲!另外,你不能去开脸!就说人捞上来,什么都好说!”
呼延秀点点头,走到王员外近前:“明天一早,如果不去捞人,这个冥婚,我不参加,还有,捞到人了我再开脸!”
“哎,你这个贱种,还敢要挟我,我请帖都发出去了,你不参加算怎么回事儿。你信不信我打死你?”王大疤瘌火大的说。
呼延秀一挺脖子:“那你打死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打死你整好喂了鱼!也正好给我儿子配真正的冥婚!”
旁边有家丁轻声劝:“老爷,外边都是宾朋,您消消气儿。”
王大疤瘌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呼延秀:“行行行,明儿一早就去捞人,可我把丑话说到前边,人捞上来了好说,捞不上来,你也得给我办这个婚事。”
呼延秀点点头。
王大疤瘌领着人出去了,莫小则飘到秀儿近前,呼延秀泪如雨下。
莫小则轻声说道:“傻丫头,我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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