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则帮助护城仙巨龟取得了人的天魂地魂,它渡劫而成,附在了县令马统身上。支湃问起黄毛蓝眼韩鬼的下落,马统慢悠悠的回答:“见过。”支湃和莫小则喜出望外,连忙细问。
马统想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去了钧州。”
莫小则和支湃带了雪笛,马不停蹄的赶往钧州。三人在大街小巷茶楼酒肆找寻了三天,一点线索也没有。
这日晚间,三人疲乏的在一家小酒馆里用饭,店内喧嚣嘈杂,伙计忙的脚不沾地,旁边桌上的一个龅牙中年男子光着膀子啃着骨头,满嘴的油:“都听说了吗,开封的大牢塌了,县令被吓傻了,说话一个字一个字的。”
同桌一个像猴子一样瘦的青年男子接话道:“可不是吓傻了,是变得精明多了。刘家老财主侮辱了佃户的媳妇,结果那佃户一镰刀把老财给砍伤了,告到县衙,马县令先是让衙役打了佃户二十大板。”
“这不还是那贪财的狗官吗,怎么精明了?”龅牙男问。
瘦猴喝了口汤:“听我说完啊,因为老财侮辱民女,马县令又让衙役打了刘老财十大板,这可有讲究了!如果县太爷说的是“朝死处打”,衙役就会把吃奶的劲使出来,一棍子下去那就血肉横飞;如果问案子你招不承认,上边就会喊“狠里打”,这就是逼供,打的是痛入骨髓,如果喊了句“着实打”“着力打”,那就是打的不轻不重,可是啊,对于有点关系而且送上银子的,那就喊“用心打”,那板子下去,听着风声大,啪啪响,可落在屁股上就跟挠痒痒一般。
“不消说啦,马统那狗官肯定是让用心打,刘老财肯定给上贡了。”龅牙男子把骨头啃完了,扔在一旁,又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还真不是,那马统就说了句,打!但是,他把竹签筒给碰倒了!这可是暗号,讲究的是打得外轻内重。衙役打板子那都是经过训练的,这种打人的法子,是用一块豆腐摆在地上,拿小板子打上去,只准有响声,不准打破。等到打完,里头的豆腐全烂了,外面依旧是整整方方的一块,丝毫不动,这才是第一高手。照这样的打法,往往只消三五下,犯人的骨盆甚至内脏便会碎裂,但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损伤,送到家里养个一年半载,最后还得落残疾。”瘦猴喝着小酒不紧不慢的讲说,旁边的食客都听得津津有味。
龅牙男子擦着手问:“这也奇怪了,马统这个狗官不贪财了?这就好比猫不吃鱼腥啊。伙计,我这儿擦手。”
伙计过来给递手巾板:“您二位说的这都是开封的事儿,咱钧州这儿也有奇事儿,王大疤瘌你们都知道吧?”
龅牙男鼻孔里哼了一声:“他,谁不知道啊,三峰山下山涧里,商船经常就翻了,他就派人去打捞,这两年发了横财了,现在得叫人王员外。”
伙计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他儿子死了!家里买了个丫鬟,听说要把那姑娘给死去的儿子配阴婚。”
瘦猴擦了手大骂:“造孽啊,难不成要把丫鬟宰了?”
“嗨,那倒不是,谁知道呢,反正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伙计说完,又去别桌忙活了。
莫小则掏出银子结账,忽听外边街上有人在大吵大喊:
“打死人啦!”“快报官!”
馆子里的食客们纷纷跑出去观瞧,莫小则三人也挤在人群里观望,一眼看过去,莫小则和支湃又喜又惊,喜的是,他们终于见到了久违的韩鬼,惊得是,刚才有人喊的被打死的就是韩鬼,他浑身是伤,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大喊大叫的正是钱串子。
一帮厨子伙计手持棍棒围成了半个圆,都吓得手足无措。
有那好事的走过去问:“哎,这不是醉霄楼的伙计小甘子吗?怎么回事儿啊?”
小甘子嘴唇哆里哆嗦:“不关我的事儿啊,这,这洋鬼子,他,他吃了一桌酒席,不,不给钱,还跑,我们就这么轻轻的打了几下,他,他就……”
旁边的钱串子破口大骂:“我嘈你ma,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这表兄从吐蕃而来,听不懂中原的话,他吃饭都是先给钱,就放在盘子下边了,连跑腿的赏钱都给你了!”
小甘子更惊了,这是醉霄楼二楼窗口另一个伙计冲着下边大喊:“甘哥,海碗底下有五两银子,洋人客爷给钱了,别动手了!哎呦,怎么打躺下了?”
有个厨子走到韩鬼近前,小心翼翼的探了他的鼻息,又满脸惊恐的摸了摸韩鬼的脉搏,小甘子眼巴巴的看着:“九哥,怎么样?”
被叫做九哥的厨子摇了摇头,伙计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钱串子匍匐在韩鬼身上痛哭:“我的表兄啊,你死的好惨啊,我一定替你报仇。”
说完这话,钱串子站起身,一把拽住小甘子的脖领子:“你们打死了人,这怎么算?走,咱到衙门里说说这话。”
有人从酒楼里快步走出,满脸赔笑的劝住钱串子:“兄台,有话好说,我是这酒楼的掌柜的,我姓肖,那个,众位,都散了吧,我们里边说话。”
看热闹的一个走的也没有,钱串子气呼呼甩开跟对方的手:“肖掌柜的,我这表兄举目无亲,就我这一个远房亲戚了,现在被你们伙计打伤了,你是出钱给治病,还是咱到衙门里去说道说道!?”
肖老板一听,心中大喜:“这人话里有话啊,说这洋鬼子举目无亲,就剩他一个亲戚了,而且明明人死了,他偏要说打伤了,民不告官不究,这是要私了。”
肖老板走过去摸了摸韩鬼的脉搏,又仔细的摸了摸韩鬼的心跳:人死无疑,而且都已经凉了。他赶紧喊了句:“哎呦,伤的还不轻,你们这帮混账东西,下手太重了,呃,这位兄台,你看我家里有事走不开,我出钱,你带你的表兄去治伤,你看如何?”
一边说,这肖掌柜的掏出了一个黄色的荷包。
人群里莫小则叹气苦笑,支湃眼珠一转,捅了捅雪笛:“妹儿啊,我告诉你,地上躺的那个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你过去,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雪笛听完,扑哧一笑。
钱串子刚要接钱,就听人群中有人喊:“别急,我来给医治。”
众人一看,一名白衣少女款款走到了肖掌柜近前,雪笛指了指韩鬼的尸首:“掌柜的,如果我能把他给治痊愈了,这钱是不是就该给我啊?”
肖掌柜的摇摇头,他凑过去低声说:“姑娘,你别蹚这混水了,这洋人医治不得。”
钱串子满脸的不屑:“行啊,丫头,既然你说了大话,那你就给治治吧,治好了那就罢了,治不好,你得一起吃官司!”
雪笛也不解释,缓缓走过去,蹲下身伸手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了韩鬼的鼻子,另一只手又在韩鬼腋下挠了挠,韩鬼忍不住痒,哈哈哈的笑了,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惊讶的看着白衣女子:“姑娘,你救了我一命啊,而且,从面相上看,你五行缺钱,命里缺我呀,我做牛做马也得跟你一起了。”
人群哄的一声,肖掌柜的惊喜交加,小甘子乐的蹦起来:“活了,活了,他没事儿,他是装死的。”
雪笛走过去,从肖掌柜的手里拿过红包:“谢了!”
人群也就散了,钱串子气的大骂:“你这小浪蹄子,多管什么闲事儿啊,你把那些钱给我。”
雪笛拿了荷包在钱串子眼前晃了晃:“偏不给!”
钱串子急了:“我这是救命的钱!”
“命已经救了,你看这洋毛子,活蹦乱跳的。”
“不是救他的命,是救我另外的两个兄弟!”
“你那兄弟叫什么名字?”
“说了你又不认识,你又没见过。”
“说来听听怕什么的。”
“莫小则和支湃。”
“哦,那我也能帮你找到,五两银子给了我,我一准帮你找到。”
钱串子不相信的看着雪笛:“你?你是谁呀?”
韩鬼急了,从钱串子怀里掏了钱:“少废话,快给她!”
雪笛拿了钱,伸手一指:“你们看看,那边的两位可是要找之人?”
她这么一说,钱串子扭头一看,莫小则和支湃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韩鬼也瞧见了,他像撒了欢的驴子一样跑过去:“你俩还活着?哈哈哈,太好了!”
莫小则点指着他:“师父交了你诈死,是让你遇到危险的时候用,你怎么用来讹诈钱财了?”
“去你的吧,还不是因为你,再说,这个主意是钱串子出的。”
钱串子仿佛不认识二人一样,他缓步走过去,到了近前,抬手一个耳光扇在了支湃脸上:“刚才是你让那娘们戳穿的吧?”
支湃大惊:“钱串子,你干嘛,怎么还动手了?”
钱串子满脸悲怆:“我就打你了,怎地!为了找你俩,我们吃尽了苦头,你知道呼延秀现在在哪儿吗?为了凑钱,她去给人当丫鬟,现在要被配阴婚了!你俩还在这儿嬉皮笑脸的跟我闹着玩?”
一句话说的莫小则和支湃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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