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牢狱之灾

听说乌龟已经被剥壳杀死，雪笛悠悠说了句：“你们全家逃不掉了，满门都得死，尤其是你家孩子。”虽然已经是六月的热天，但听了这话，康掌柜和严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后背凉飕飕的冒冷气。

严氏咕咚跪在了雪笛面前：“姑娘，我家孩子是无心之过，我们半生行善，你救救我一家老小吧。”

雪笛搀起她：“并非我不帮，那老龟已经修炼千年，一直在护龙河里保护开封城，妖孽邪祟都惧它三分，可他的子嗣却被你家给活活的寸斩了。换你，你会如何？”

严氏掩面而泣，康掌柜的面色苍白，伙计小六吓得腿软：“是我动的手，我……”

话没说完，又一阵剧烈的地动，房檐上的瓦掉下来几块，摔得粉碎。

雪笛说了句：“这应该是龟*头在拱地！”

支湃扑哧笑了：“老妹儿啊，你这话……”

雪笛奇怪的问：“怎么啦？”

支湃赶紧摆手：“没什么，呃，对了，雪笛，你能懂兽语，咱和它谈判吧？”

“怎么谈呢？能让小龟复活么？”雪笛无奈的问。

莫小则想了想：“复活不可能，但是给小龟超度一番，消解怨气。”

按照莫小则的吩咐，康家摆好了供桌，莫小则再祭起黄表纸，不一会儿，呜呜嗡嗡的声音又起，莫小则朗声道：“仙龟，这一切乃是无心之错，我知你诚佑开封子民，如今得此结果心中必是怨恨满腹，容在下为小龟超生乐土，度脱苦趣。”

嗡嗡声停住了，忽然间，西厢房一晃，轰然倒塌，院里的水缸也破成两半，清水混了砖瓦泥木，污浊不堪。

雪笛说了句：“老龟说不要超度，它只有一个条件。”

康掌柜的连忙喊：“什么条件都答应！我散尽家财也无所谓。”

雪笛沉吟片刻，说道：“它要你家孩子偿命，把孩子剥皮寸割，它就不再来骚扰，否则……”

雪笛没继续说下去。

严氏抱住康掌柜的纵声痛哭。康掌柜的傻了，他没想到条件竟是这个。

嗡嗡声又起，雪笛看了看莫小则：“老龟说让咱们三个不要掺乎此事，否则一并除了。”

莫小则大吼一声：“孽畜，安敢欺人太甚！”

支湃和莫小则相处这么久，还从未见他如此暴怒过。莫小则冷笑一声：“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无情，只可怜你千年的修炼毁于一朝！”

这话刚说完，莫小则脚下的裂开一个二尺长的口子，莫小则大怒，他掏出一叠黄纸，右手一晃，红火攸然而起，莫小则口中诀咒不断，他从包袱里拿出控魂盏，端坐在原地，手中的红光如泼了清油一样，火苗如龙行，顺着二尺长的口子入了地下。

地下犹如爆破一般，众人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颠簸，忽然，院中狂风起来了，柳枝被风甩起，莫小则眯缝着眼托起控魂盏：“收！”

霎时间，控魂盏由白色变成了青绿，青绿色又变成了艳红，狂风也息了，地晃也止住了。

莫小则把控魂盏放在桌上：“老龟，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让我超度你的孩子，你若不同意，我便让你去阴曹地府陪它！”

雪笛凑近控魂盏，扭过头说：“老龟哭了。”

莫小则扭头看了一眼康氏夫妇，说道：“康家按照父母死了的规矩给小龟送葬，并买下百只乌龟在护龙河里放生。”

康掌柜的颤声说道：“这可以，我现在就去安排！”

雪笛点点头：“老龟答应了。”

莫小则放出了老龟的魂，又超度了小龟的亡魂，起身向康家告辞，康掌柜拿了两封银子：“公子大恩大德，康某没齿难忘，薄礼略表心意，您别见外，也别见怪。”

莫小则笑着婉拒。康家送三人出了后院，到了前堂，就见街坊邻居都在门口围满了，有俩官差凑过来：“康掌柜的，有人说你家里闹鬼神呢，有的说你家里私制炸药，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康掌柜的一抱拳：“两位公差辛苦！受高人指点，我家要为孩子办一场白事，各位街坊四邻都给伸把手，我开流水席，官差里边请，小六子，现在就摆酒席。”

隔壁卖瓜的小贩笑道：“您这玩笑了，你家公子刚才还在我这儿吃杏子呢。”

“唉，一言难尽，大家都里边请。”康掌柜的往里让，其中一个官差笑着往里走，却被另一名拦住：“赵哥，你看这小伙儿是不是面熟啊？”

姓赵的官差仔细打量了一番莫小则，一抖锁链把莫小则给捆了：“兄弟，上支下派，得罪了，你得跟我走一趟。”

康掌柜的赶紧从怀里掏了银子递过去：“官差，有话好说，咱们里边详谈。”

姓赵的官差一把推开，莫小则淡然的说了句：“我有何罪？你先说清楚了再扭送我回县衙不迟啊。”

“谋反大罪！朝廷已经下了明文，把那两个同伙也捆了，带走。”

俩官差不容分说，把三人带回了县衙，县令并没有生堂审案，而是在后堂接见了三人。

“三位，我是本县县令马统。”

支湃想笑却使劲忍着，憋的脸通红。

莫小则昂首而立：“不知我们罪犯何律，法犯哪条？”

马统上前把三个人的锁链解开：“莫少侠，我是久仰你的大名，我听闻，泫城县令殉了职，是你一己之力攻城赶走九灯门。我钦佩徐岩的清廉和大义，更佩服你的能力和勇气，但是，朝廷下了明文和画影要缉拿于你，我不敢违命！”

支湃不耐烦的说了句：“说白了，你就是两头不得罪，把我们想押解到京城去邀功请赏，对吧？”

马统摇头：“绝对不是！开封有太守，我官微言轻，只能是将三位送交太守发落。不过，在我这儿的几日，我一定待你们为上宾，当然，还是得押在牢里。此外，我听说莫公子是关将军的乘龙快婿，这几日，我暗中派人去知会关将军。唉，得罪之处，您三位多多包涵吧。”

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莫小则也不争辩了：“你把我们仨关在一起吧。”

“那是自然，我让衙役给你们三位开一个单独的牢房，您三位喜欢吃什么，喝什么，说一声，我用自己的俸禄给安排。”

莫小则等三人被关在了牢房中，里边收拾的干干净净，安排的饭食也是精美至极。

支湃扒着牢门往外看，雪笛说道：“我有办法逃出去！”

支湃摇摇头：“要是想逃出去，莫小则早就带咱走了，这不是怕连累那县令嘛。”

雪笛恍然大悟。

支湃抽着烟袋左顾右看：“原来牢房是这样的啊，坐牢的感觉也不差嘛！”

莫小则盘腿坐下：“你以为谁都是这么好的待遇啊，一般的时候，这里边能关十几个人，吃喝拉撒都在里边，吃的糠做的饼子，你琢磨琢磨那滋味儿。”

支湃扭头问：“你做过牢？”

莫小则嘿嘿一笑：“我和我娘又是骗又是偷的，难免马有失蹄嘛！”

支湃想了想，扭头又看雪笛。

雪笛摆摆手：“我没坐过牢，你看我干嘛。”

“刚才小则说吃喝拉撒都在这里，我在想，你要是想方便了，可怎么办呢？”

雪笛面红耳赤：“看我一会儿变成恶魔吃了你！”

支湃无所谓：“能入你口，死也风流。”

雪笛还想说什么，可支湃却开口唱了：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手扶着铁窗我望外边

外边地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圆

条条锁链锁住了我

朋友啊听我唱支歌

歌声有悔也有恨啊

伴随着歌声一起飞

月儿啊弯弯照我心

儿在牢中想母亲

悔恨未听娘的话呀

而今我成了狱中人

唱了几段，支湃扭过身抓起了雪笛的手，拉着她跳起了快三，莫小则闭目打坐，眼不见为净，可支湃边跳嘴里还边哼唧：“蹦擦擦，蹦擦擦……”

莫小则睁开眼：“我说支湃你就不能老实呆会儿，又唱又跳的干嘛呢？”

“怎么地？我还得摆出一副虚心接受政府改造，争取宽大处理重新做人的态度啊？”

“你就没个正形，这辈子就没干过一件正经事儿！”

正吵呢，外边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拎了一个食盒走到了门口，狱卒领着孩子打开了牢门 “进去吧，一会儿就出来啊，别等我发脾气！”

“哎！”小孩儿脆生的答应。

孩子进了牢房，一边打开食盒往外拿酒菜，一边问：“哪位是莫公子啊？”

莫小则走过去：“我就是！”

“我是悦朋山庄的小伙计锁儿，杏林堂的康掌柜的定了酒菜，让我给送过来，您三位慢用。”

锁儿说完，站起身坐在一旁等。

支湃凑过去从酒壶里到了一杯酒，莫小则从怀里掏出一钱银子给了锁儿，孩子千恩万谢。

雪笛把菜都摆好，筷子递给二人，说了句：“支湃，你看，有你爱吃的鲤鱼焙面。”

小孩儿听了这话，仔细的开始打量支湃，支湃干了杯酒，把筷子递给锁儿：“孩儿啊，你也没吃饭呢吧，你看，这么多饭菜我们也吃不完，一起吃吧。”

小孩儿不接筷子，也不说话，只是仔细的看支湃：“这位爷，我问您个事儿，您的名讳是支湃？您是不是在泫城呆过？”

“对呀，怎么啦，你认识我啊？”

“您和肃宁王府的郡主是不是在一起来着？”

“哎呦，这小孩儿还真是什么都知道！”

孩子双膝跪倒，咣咣的磕头：“恩人啊，我可遇到您了！”

支湃吓得把酒盅都扔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啊！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你认错人了，快起来，你看看这事儿闹得，额头都磕破了！”

莫小则也很奇怪：“这事儿不能吧，支湃还干过这好事儿？”

孩子已经哭的脸都花了：“恩人，您不认识我，我可记得您，我家供着您的长生牌位，您救了我一家啊！”

“刚才谁说我一辈子没干过一次正经事儿啦？啊？” 支湃得意的看着莫小则，他又扭过头小声问，“孩儿啊，我什么时候救过你一家啊，我这是第一次来这儿，然后就被抓了。”

小孩这才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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