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次相聚,都预示了分离,有些人,以为还有机会重逢,可离别后却是再无聚。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都能生生把朝夕相处的人撕扯开。每个人都希望欢乐和幸福是绵绵不绝持续的,又希望苦难是梦醒时的虚惊一场。而现实中往往相反,痛苦像钝刀子割肉,弥漫无尽头,快乐却是可遇不可求。
逸云叟独自在水云涧内逍遥自在的修炼,十年弹指一挥间,可遇到支湃和莫小则后,才发现弹丸之地也能玩出无限大的欢乐。尤其是支湃这个人,没心没肺没有上进心,所有心思都用在了浪的飞起上,每一天都挖空心思的带着他玩耍。
现在,支湃和莫小则要离开了,逸云叟一时难以接受。
他怏怏的走到湖边酒桶前,也不用葫芦,几乎把头埋在酒里,鲸吸豪饮。
莫小则和支湃在旁边解劝,雪笛从衣袖里掏出巾帕递给老头擦嘴,老头一把推开:“都怪你!要不是你出来捣乱,他们也不会走!你肯定没安好心。”
雪笛也看出来老头是老小孩的脾气,赶紧安慰:“仙长,我对两位公子真无恶意!”
“呸!你糊弄王八蛋呢啊!”逸云叟一着急也分不清是骂别人还是骂自己了。
支湃坐在他身边:“师爷,您要是舍不得,就和我们一起走吧,花花世界里,我带您玩更有趣的。”
老头摇摇脑袋:“我哪儿也不去了,唉,聚散本无常,奈何情义多。我也不能把你们囚禁在这儿一辈子,你俩可要记得,经常回来陪陪我,听见没。”
一听这话,莫小则和支湃都赶紧点头。老头走回洞里,拿了一个盒子递给莫小则:“这控魂盏我留着也没有用处了,你拿去吧。”
逸云叟又趴在酒桶里喝了一顿,扭头对雪笛说:“我告诉你,如果被我知道,你对这俩孩子有恶意,无论到哪,我都要娶你!”
雪笛一愣,老头打了一个饱嗝后把话才算说完“取你的项上人头!”
第二天,支湃和莫小则收拾了行囊——其实也没几样东西¬¬——向逸云叟道别。莫小则规规矩矩的趴在地上,给师爷磕了三个头。支湃却大大咧咧的走过去拍了拍老头的肩膀:“师爷,等我把你那几个徒孙徒孙女凑齐了,再回到这儿陪你耍几天。”
逸云叟挥了挥手:“都滚吧,滚的越远越好。”
支湃一摊手:“祖宗,您得先告诉我俩上去的路在哪啊!”
莫小则拽了拽支湃:“算了,我先去找一只鹧鸪,到天道院里借绳子!”
支湃仰头看了看缭绕的云雾:“这得多少尺的绳子啊?”
逸云叟说了句:“俩蠢货!你们就没听过那句唐诗么?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十万贯得有多重?即便如此还能骑在鹤上,丫头,还不现出原形带他俩上去?”
雪笛脸一红:“这个事情我倒是可以做,但……”
雪笛瞟了一眼莫小则,低下头不说话了。
“你心里有支湃这小子,所以心甘情愿的驮着他上去,但是,莫小则你就不想管了,对吧?嘿!你说说你,还作娇羞之态,你今年多大了,得有四五百岁了吧,我祖宗的祖宗都不如你岁数大!”逸云叟不但戳破了雪笛,还故意挤兑她。
雪笛怯生生的反驳:“那既然我已经幻化成人形,就要按照人伦和习俗来行事,男女授受不亲……”
“爱亲不亲,都别走了,我无所谓。”逸云叟满脸的不在乎。
支湃一笑,把身上的褂子脱了递给莫小则,自己光着膀子。
雪笛赶紧扭过脸不看。
支湃说道:“仙鹤妹妹,你现原形吧,到时候我把这衣服系在你的腿上,莫小则捉紧这衣服就成了。”
雪笛一想,这方法可行,她扭过脸昂起头,口中清吟长啸一声,一只雪白的仙鹤站在了三人面前。支湃高兴的走过去,亲昵的把脸贴住鹤脖子。然后翻身骑在了鹤身上。
莫小则把衣服系在鹤腿上,白鹤挥翅飞起,湖面泛起阵阵波纹,支湃耳畔生风,他兴奋地大喊:“雾草!比直升飞机都牛啊!”
逸云叟仰头挥了挥手:“小王八蛋,记得回来看我!”
不到一刻钟,雪笛稳稳的落在了悬崖边,支湃跳下来,雪笛幻回人形,不好意思的走开,却被绊了一个趔趄。她回头说了句:“莫公子,到了,快撒开。”
莫小则这才发现,自己还下意识的抓着支湃的衣服呢。
支湃解开雪笛腿上的衣服,披在身上,挽起雪笛的手,直奔天道院。
天道院里,莫小则抛下支湃和雪笛二人,自己倒了禅堂的博通子灵位前,磕头上香,跪在灵位前把这近三个月时间的经历讲述一番,用罢晚饭莫小则在禅堂内打坐修炼。
支湃约了雪笛,二人在天井的石凳上闲聊,支湃把众人如何上山拜师,又如何在院门口大败九灯门这些事讲了一番。雪笛听的津津有味。支湃扭过头问雪笛:“我曾经听师父给莫小则讲过,无论是狐仙还是黄仙,要想变幻成人形,那一定是见过此人,并且把他(她)的天魂地魂全都吸了,是这样吗?”
雪笛点点头:“我娘和我修炼的时候,在谷底发现了娘俩,她们都中了毒,欲死不能,所以,我俩就把她二人的天地魂吸了,第二个月后,我就能幻化成人形了,模样就是死去的那姑娘的模样。”
“你娘是你的亲娘吗?”
“她比我大四百多岁呢,怎么可能呢!”
“那我师爷为什么怀疑你俩要害我呢?”
“是我娘,她快到一千岁了,想渡劫成仙,需要出类拔萃的人魂,我娘要的是莫公子的命魂,可我不答应,她就打我。”
“这老鹤果然有阴谋。”
“其实也不是,她就是心太急了,公子,你是不是很在乎啊?”
支湃摇摇头:“你还不了解我,如果你知道我是什么样人了,绝对不会提这个问题,我绝对的混不吝。”
雪笛一笑:“我知道。我经常见你和你师爷像俩疯子一样在山谷里胡跑,所以,我觉得你挺有意思。”
“那你怎么没去找莫小则啊?他比我可帅多了!”支湃嬉皮笑脸的问。
雪笛用指甲掐了支湃的手背:“你把我当什么啦?再说,莫公子整天就是练功修行,好无趣的。对了,咱们要在这里住多久?”
支湃站起手,拉起雪笛的手:“明天就走,奔往开封钧州,去找其他人。”
支湃把左手放在了雪笛的腰间,雪笛低着头问:“你要干嘛?”
“我教你跳交谊舞,我先教你快三步吧,来,你扶着我的肩膀,舞程是逆时针的,我带你啊!”
“你说的什么意思啊,我听不懂。”
“没关系,慢慢来。”
支湃引着雪笛在星光下翩翩起舞,慢慢的,雪笛也熟练了,慢慢的跟上了支湃的脚步。
支湃笑道:“学的很快嘛!”
“当然了,我都快五百岁了,琴棋书画每年学一点点,就了不得的。”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有你这么自夸的吗,那我给你出个对子!”
“好啊!”
俩人边聊边跳,脚下的步伐却一丝不乱。
“我上联是:小寡妇上炕!”
“你要死啊,出这种对子。”
“你手心里出汗了。”
“嗯。”
“今天你飞在半空中,我伏在你身上时,你就出汗了。”
“再胡说我就吃了你。”
俩人情意绵绵,忽然,禅堂里传来了阵阵琴声,雪笛赞道:“莫公子的还有这雅兴呢,你听,音律很奇妙。”
支湃是学音乐出身的,他早就听出了这曲子的旋律是《渡情》,这首曲子也算是当年自己和思晨的定情曲,他脑子分神,心里一慌,脚下就乱了,踩了雪笛的脚。
雪笛停下舞步:“你怎么了?”
没容等支湃回答,就听莫小则已经开口唱了,只不过,词却改了:“天道院中六月天哎,吐气如兰步如烟哎,世人只听新人笑,哪闻旧人哭声冤,招得蜂蝶成群舞,抛了旧爱揽新欢,啦啦啦啦……”
支湃气的想去找小则理论,却怕他巧舌如簧的讽刺,只好掏了烟袋抽闷烟。
禅堂里的莫小则还在啦啦啦的不停,雪笛也随声附和的啦啦啦,忽然,启丹唇回唱道:“世人皆羡美鸳鸯,双宿双飞百年长,奴却独爱花间蝶,快乐一晌是一晌……啦啦啦啦”
莫小则的琴“嘣”的断了一根儿,支湃解恨的笑道:“怎么不弹了?你还接着唱啊,你不唱了是吧,那该我唱了……”
你说我容易吗
上辈子欠你的
我都快累死了
还要硬挺着
你说我容易吗
还不依不饶啊
还嫌不够吗
真够可以的
就这样算了
要不就别来来了就不能回
谁让我一不小心到了现在
一遍遍念着阿弥托佛
千万别再再出意外
你说我容易吗
还这么气我呀
谁不知道啊
在背后骂我啊
你说我容易吗
我和你一样啊
难兄难弟呀
我们喝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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