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和尚把韩鬼搀下马,扶着进了破庙。韩鬼的嗓子已经喊得沙哑了。 和尚从包袱里掏出一根银针,放在火上烤了烤,轻声说了句:“忍着点。”
他用针把韩鬼手上的血泡挑破,把里边的血和水轻轻挤出。韩鬼头上都是冷汗,还不忘了吹牛币:“不用忍,我天生皮糙肉厚,我只怕饿,不怕疼!”
大和尚赞许的点了点头,从包袱中先是掏出金佛,放到了木桌上。又掏出一个小葫芦,倒出了几粒蜡丸丹药,给韩鬼兑水灌了下去,韩鬼先觉得喉咙到心里一阵清凉,又觉得肚子里暖暖的,大和尚又拿出来一个瓷瓶,倒出了紫色药面,在自己手右心里铺平,说了句:“忍着点。”
韩鬼嘟囔:“我只怕饿,不怕……啊!Jesus!疼,疼!”
大和尚早就预料到了,左手按住韩鬼肩膀不让他乱动。
支湃和思晨快步闯进了破庙,听到韩鬼的惨叫,思晨心疼,吼了一句:“秃驴,你不要折磨韩鬼!”
韩鬼也是真怒了:“你嚷什么,这秃驴,不是,这佛爷在给我敷药呢!支湃,我饶不了你!你不说油锅里是醋吗?你怎么不自己去试?你等我好了,我一手一个,捏巴死你们俩!”
支湃和思晨也看清了大和尚在全力医治韩鬼。支湃歉意的笑了笑:“大师,我们失礼了,怎么称呼您”
和尚一脸的和蔼平淡,双手合十回礼:“贫僧鉴通,这位施主的伤有些重,需要僵养些时日。你们先喂他一些水,我出去化缘,给他弄些吃的。”
思晨把水瓢递给支湃,说了句:“大师傅,您化缘一整天,怕也不够他一顿吃的。您且安坐,我去准备。”
韩鬼冲着思晨的背影喊了一句:“别只买素的,我不吃素!我吃肉!”
思晨出去不久,带了一堆吃食,韩鬼顾不上手疼,吃的依然津津有味。鉴通和尚只吃了些瓜果。韩鬼吃完之后,药劲儿起来了,沉沉睡去,鼾声顿起。
这一觉,睡到了天色近晚。
思晨还是不放心:“不如我们先带他回我家吧,让家里的大夫给好好诊治!”
支湃也同意:“确实,万一感染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二人对和尚千恩万谢,想要离开之时,忽然,庙门口出现了一个干巴瘦的男子。
这男的就如同是一根儿站立的树棍儿,瘦的皮包骨,他探头探脑的往里边张望:“哪位和尚寻找异能人士啊?”
鉴通和尚站起身,双手合十:“施主,正是贫僧我。请问,您是自己有特殊本领,还是亲朋好友,有这方面的本事?”
干巴瘦清了清嗓子:“三三见九,九盏神灯照华夏!”
支湃和思晨都是一惊,二人对视一眼,莫小则派他俩出来寻找九灯门的线索,现在竟然有人送上门了。
鉴通和尚再次合掌:“施主,贫僧是方外之人,不是任何江湖帮派中人,你所说的江湖切口,我并不懂!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您先回吧。”
干巴瘦略有失望,正要转身走,思晨捅了捅支湃,支湃站起身,高声应答:“九九归一,一……”
话说了一半,支湃就发现这干巴瘦的男子,眼睛竟然不停地看和尚身后桌上的金佛,他马上改了口:“一行白鹭上青天,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干巴瘦男子彻底懵了,他仿若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忽然破庙外闯进来两名捕快,一胖一瘦,二人手持妖刀:“九灯门的妖孽,快快束手就擒!”
干巴瘦的男子抱着头躲到了一边儿,捕快进门一指支湃:“你,摊上官司了,跟我们走一趟吧!”
支湃鼻子差点气歪了:“他妈的,我说这个竹竿成精的家伙怎么什么也不懂呢,原来你们这是钓鱼执法呀!”
捕快们也听不懂:“用妖刀一指鉴通,和尚,你也跟我们一起走!”
鉴通摇头叹息:“请问官差,此事与我何干?”
“你可能也是九灯门妖教的,不要啰嗦。”胖官差比秃尾巴狗还横。
思晨倒背着手挡在了和尚前边:“你们俩,先是找来一个乞丐,让他假扮九灯门的,到这儿来诓骗人,再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捉人,那么问题就来了,你们怎么就这么尽职尽责呢?难不成是那闪闪发光的金佛吧你们吸引来的?”
瘦捕快气急败坏的大喊一声:“一派胡言!”
思晨气定神闲的走到两个捕快跟前儿:“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胖捕快嘿嘿冷笑了一声:“郡主,小的公务在身,就不给您请安了!”
这话一出,连支湃也吃了一惊,这俩官差竟然知道思晨是郡主,竟然还如此放肆,可这事儿说不通。
思晨本以为自己亮出身份,会把这俩捕快吓死,可现在,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她恼怒的捏了捏胖捕快的腰刀:“好大的胆子,不把我放在眼里,难不成你俩的脖子,比这个刀还快?”
瘦捕快从怀里掏出一张公文:“郡主,这是今天刚下发的海捕公文,我们寻找一个叫铜人的罪犯,手谕是你的王兄,少王爷颁发的,我们是奉了王府的命,您不会和自己人过不去吧?”
思晨这才明白,这俩官差竟然是借着王府的命令来谋财的。可到如今,自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俩捕快嬉皮笑脸的解释:“郡主,我们肯定不敢在您面前放肆,也知道,这个事儿和你以及你的这位朋友没关系,可是这和尚,他有重大嫌疑,我们得带回去,您别为难小的们。”
支湃赶紧解释:“和尚刚才说的很清楚,他是方外之人,和江湖门派没瓜葛,和妖教九灯门更是没有联系。”
捕快一指门口的干巴瘦:“有没有关系,咱们说了都不算,那是人证。今天,大和尚在集市上把手伸到油锅里,毫发无损,这就是九灯门的伎俩。再者说,我们哥俩辛辛苦苦的给朝廷卖命,忙前跑后的,总不能白跑一趟不是?”
思晨冷哼了一声,从袖子里掏出五两银子:“知道你们的意思了,拿去吧。”
胖捕快斜着眼瞧了瞧银子:“郡主,您误会啦,我们不是为了——银子!”胖捕快把这银子说的格外的清楚。又抬眼瞧了瞧桌上的金佛。
“哎呦呦,可疼死我了!”木板床上的韩鬼坐起身,“我在这儿听了半天了,我觉得吧,这俩捕快说的有道理!”
瘦捕快满脸笑容:“您列位听听,这番邦洋人是受害者,他还是明白事理的!”
韩鬼接着解释:“我小时候,背着神父出去偷东西,从来不敢让他知道。这俩捕快出来捞外快,王府的人和县衙的人肯定也不知道!思晨,你一巴掌把他俩拍晕就行了,咱该出发就出发,跟这俩玩意磨叨个什么劲儿啊!”
“阿弥陀佛!”
久不说话的鉴通和尚高颂佛号:“这位施主虽然外边憨拙,可竟然也有大智慧。我佛有好生之德,可奈何愚昧之人不可救,夏虫不可语之冰,井蛙不可语于海。即便要度化,也要寻找善心之辈,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
鉴通说完,从身后取了金佛,用衣袖擦了擦,走到两位捕快的跟前儿。
胖捕快满脸堆笑的伸出手去接:“大师傅刚才的话,很深奥,我们听不懂,可您挺上道,知道问题的关键出在哪儿了。”
鉴通点点头:“我的尊师之前无限怜悯众生,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坐藤椅之前,都会把藤椅轻轻摇晃,怕有小虫在椅子的缝隙中被挤压。可到最后呢?那又怎样?”
鉴通越说越悲愤,两个捕快不知道这和尚在念叨什么,没容等反应过来,就听大和尚怒吼一声:“对恶人的善,就是对善人的恶!”
话音一落,大和尚抡起金佛,左右开弓,砸到了两个捕快的脑门上,俩捕快哼都没哼一声,瘫倒在地。
门口的干巴瘦吓得差点昏过去,连滚带爬往外跑,大和尚一个箭步冲过去,把他踹倒在地:“你跟这事儿没关系,只不过是贪生怕死之辈,去,到院子里挖两个大坑,把这俩恶人掩埋。”
干巴瘦本以为是在劫难逃,没想到给自己的任务这么简单,他点头就如同鸡啄米,从地上捡起捕快的腰刀,到后院去挖坑了。
韩鬼、支湃和思晨都傻眼了,从中午看到这个和尚,接触的过程中,感觉他都是与人为善的得道高僧,没想到一言不合,就开了杀戒。
韩鬼咽了口唾沫:“和尚,你,就这么,把,他俩,宰啦?”
鉴通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找了一块布,擦了擦金佛:“众生所愿,欲求不满,佛祖不语,垂眸悲怜。恶人作恶,善人向善,若不除恶,何处是善?”
支湃看得也是倒吸冷气:“可是,也不用一言不合就下杀手吧?”
鉴通反问道:“那如果是循循善诱,摆事实讲道理,施主,你觉得这两个恶人会听么?”
支湃想了想也是。
思晨在一旁问:“大师,您既然不在江湖,也不在尘世中打拼,那么您寻找异能人士,是有人生病了?还是?”
鉴通把金佛放回到包裹中:“我为了寻找斗魂谱!”
一句话,把思晨和支湃说的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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