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骨之半缘修道半缘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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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五、绝情池水结红帐(结篇)【卷十四、本心本性】

“小骨,明日随师父回长留山。”

“是,师父。”

师父没有解释,小骨也没有多问。天地缄默,自成庄严;万物生长,契合无间。

“小骨和师父回家了!”情不自禁补上一句,牵着师父的衣袖,手舞足蹈,还是当年那个孩子。春暖花开,潮升月满,天地自然。

第一眼就看到师父的绝情殿,在天地中心。

桃林晕染着朝霞的胭脂,吐纳天海清气。桃花精绯色的欢舞浸没在日光,明净极致,几不可见。

大殿绵延,覆盖她记忆无边;沧澜玉清寒,在她每一寸足迹中被笑声温暖。

不问别过几时,家园默默珍藏往事和熟悉。一旦归来,就如不曾离开。

露风石上,入眼是她和师父守护的苍生大地。无尽的道路,从此发端,又回到最初。他们的受苦和深爱,也如这崖壁坚实,守得住人间。泪水和欢笑,都化作海里的浪花,天上的云水。

“师父,小骨初来绝情殿,师父就站在这露风石上。这是天地间最高的净土,却如此孤单。众生芸芸,四海苍苍,都要师父来守护。小骨就……心中立下誓言:要永远陪伴师父!”

多少次,在露风石上看到师父,这一身洁白,随时要消逝在天地,随风化雨,滋养万千生灵。人有多大能力,便要负起多大责任。无所谓自由,不存在喜欢……她默默站在师父身后,不是瑶池初见的心动,却是心痛。

这个藏在心中的誓言,小骨终于能说出来了。走了漫长的路,回到师父身旁;又和师父走过万水千山,才能这样站在师父身旁。师父还是那个师父;小骨在露风石上,终于走出了一步,离师父的天海更近了,离师父更近了。小骨终于确信,能够谨守这个誓言,跟从师父的道。

“小骨,记得师父和你说过?神祗并没有消亡,你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你的道路崎岖,只因心中的善念,在人间注定坎坷。最可贵处,你不改初心,艰难困苦,玉汝于成。神祗与天地并存,就在日月之常,是五界立身之基。而绝情殿,会包容你不被人世接纳的一切,这里是你的故乡。”

师父不会说情话,比你说的,还要笨拙。但我会尽我全部所能,爱护这个本来的你,珍惜你的一切,给你一个家。

牵着小骨的手。小手轻盈如鸟雀之翎,欲翱翔高天,盼早日归巢。

除去轻盈,花千骨并未感到异样。天空依旧是天空,大海依旧是大海,高山、平野,河流,屋舍,历历在目,尽如往常。

师父还是师父,屹立天海,白衣广纳长空大地,眼底洗净,日月光华。

这便是飞升之境?真身修成,是师父说的,看山仍是山,看水仍是水?天地如常,生灵如常,仅仅是去观照去明悟,纳入心怀。博爱天下,慈悲众生,如造化有情,在春日每一滴雨水,每一朵花开。仅仅是,知悉了自身的所在,不怨艾,不回避,接受命运,修持砥砺,大爱如一。

感谢师父!怜我孤苦,带我回山。感我勤勉,收我入门。倾毕生所学相授,尽千年修为相护,孤注一掷赌上天下,也只因相信我的良善,坠落九天不顾,只为换我回头。饱受癫狂之苦,寻得我一缕魂魄,守着我疗伤。带我回家,带我下山,陪我历练,陪我品玩每一处山水,为我筹备每一个节日。厄运,劫难,天下人的厌弃,仙魔、生死的界限,神祗的消亡,无期的考验,都不能将我从师父的身边带走……一时却词穷,只是俯拜在地。天海在师父身后淡远,师父就在世界的中心。

师父走上来,不去看身后,苍天沧海。要扶她起来,却在她触到师父衣袖之时,苍天沧海裂开无数缝隙,流成深红血色,伤痕满天满地。

“这场景可是似曾相识?诛仙柱下那一百零一剑,若真叫你们断了念,就没有我今天了。”

花千骨早被师父护在怀中,眼中是师父一尘不染的白袍,血色天地茫远。

看清那人面貌。并无面貌可言,深黑面罩下,双目鲜红如血。这个声音,自然没有忘。不是任何人声,又包涵一切人意。

“你们师徒,真是天下最有趣的情人!你知道在她仙身修成之时,要带回本山;却如何忘了贵山的规矩,三生池水的仪式,也能免去么?”

不知是她,还是将她抱在怀中的师父,颤抖了一下。

“趟得过绝情池水,才算是飞升成仙。不然终是肉体凡胎,她那神祗的魂魄,无从依托。”

“你……你是妖神?”知道这是淙音河谷全身而退的心魔,爱之心魔。这魂魄一说,还是让她想起妖神。

“我可以是妖神,你也可以是。妖神也是心魔。而我存在的意义,就是要战胜你。”神秘一笑,如炬的双目,锋芒直刺二人心间。

“你不会得逞。”想起那句对妖神说出的话。妖神没有得逞,爱魔也不会。

“空说无凭。这绝情池水,是你师父守护了千年的仙山法宝。他带着这伤疤和你走遍了六界,却不舍得用在你身上,就说不过去了。你是自己跳下去呢,还是我引过来?”极尽狡黠,怨苦却更甚。“怕了么?”

“不怕。”花千骨想也没有想就应答了。是何处来的勇气?

“小骨,师父和你一起去。”师父郑重一句话,要让海水止息,天地回清。任何危难,师父都是这一句:“一起”。

“师父不要……是小骨修成真身该尽的仪式。”师父将她抱得太紧,她埋在师父怀中,想尽力说得庄重些。却依旧在泪水中缠绵。

赴死让小骨去就好了,师父一定要安好!

“小骨听话。这也是我的心魔,须是共对,方能战胜。”在她耳畔轻轻吐出的命令,比所有誓言都真。

绝情池水流向深渊。护卫的神兽,依旧悲悯,庄严。

这是小骨的族类,那个保存了人类最初美善和大爱的族类,一定会祝福我们艰难……艰难的爱情。

又向这深渊坠落。他守护绝情岛千年,终免不了这一难。那他修行了千年,可否修得小骨的真身安然?

坠落的瞬息,海天恢复了本然的色彩。天地如常,神兽默然。只有他们坠落。

“不必做徒劳的挣扎,献给情爱的灵魂,身躯要承受整个人世的重量,不能再飞升了。”爱魔的话,竟然变得感人。泣下的泪水,沉重如人世,安实如家园。

师父抱着她,怕是开天辟地的神斧,也无法将他们分开。

她还想再看一眼师父,也许是最后一眼。但她不敢说出来,不想让师父难过。

又是她害了师父……

“师父,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师父……”爱魔说得没错,爱上师父便是错了,只该死在师父剑下,永断此念!

“小骨,你没有错。情爱生于本心,是造化天然。造化博爱众生,众生互爱。爱不是罪。懂得了么?不许乱想,听到了么?你是相信师父,还是听从心魔?”

他和小骨付出了这么多,他们没有错。如果认这个“错”,岂不正中了爱魔下怀?

不可以,小骨千难万险,修成真身,岂能死在爱魔之手?如何可以是爱!她的爱,是他最大的幸福,惟一的幸福。他的爱,难道不应给她幸福?

上一世,小骨在梦境和真实,死于爱之剑下。是他的过错,是他不敢爱小骨,是他亏欠了小骨的爱。这一世,他一心补偿……如果要死,死的不该是小骨!

但爱魔说得何尝不是……三生池水,是必经考验。若经不起考验,如何谈得上修行?

为何一定要修行?她神祗的宿命,注定此世的苦难,只能在修行中突围。他不曾给过小骨轻松的欢喜,小骨一直在苦心修行。他执教之严,于心何忍!终于修成飞升,难道还不能战胜这个劫难?

不甘心。小骨爱得那样奋不顾身,为他,为天下,从容历练,慷慨牺牲,就不能自全其身?苍天,你一定要待她公义!我的小骨……

他的小骨在怀中轻颤,如绽开的花苞,在他怀中的天地。看到她的脸庞,雨水露水沾湿,娇红如血。

春心归处花成血,相思成灰灰亦燃。

“师父,我懂了,爱不是罪。三生池水,不刑无罪之人。我们不用怕。”小骨已不自罪自责,却能劝慰师父,坚定也如师父给她的教诲。

小骨看着师父,师父看着小骨。眼中再无他物。

只望坠落永远不要到底,就这样看着你,只有你,也是一生,也是永生。

不是没有惧怕,两人都怕。心中暗暗祈求,不约而同:代对方受苦,代对方赴死。

铺天盖地、钻心入骨的痛楚。没能将他们分开。

师父死死抱住小骨,小骨死死拥紧师父。

若要这样死去,他们灰同烬,魂相依。

如此痛楚,一定是我们爱得太深。爱得如此深,天地难道不成全?

如果死也不分开,那死亡,就不能将我们分开?

还能感受疼痛,我们还没有死。

“小骨!”

“师父!”

“小骨不后悔,只要师父……师父安好!小骨真的……很爱师父!”痛不欲生,再不说就不能说了。

痛依旧渴望生,生为了爱,爱才是生之源泉。

“小骨,师父也很……爱你。还记得心法?”

师父总是师父,师父还记得心法,小骨只记得你了。

但是师父一说,小骨就想起来了。小骨毕竟是师父的徒儿。

痛楚没有减少,反而呈现得更清晰。

心动之悸痛,暗恋之痴苦,误解之焦楚,生离之思念,死别之绝望,爱你的自卑和自责……所有情爱之苦,尽在一水。最苦还是,看你受苦。

爱必是受苦,爱你就是和你一同承担苦楚。这条法则没有错。我们也没有错!

爱为所爱无失。如果情为本心,深爱即是遵从。从心从道,三生池水,必然不能再伤害。

这只是考验。要经得起考验!

剧痛中,不能疑虑,没有懊悔。

生即是爱,爱岂无生?

“我从来相信师父。我爱上师父,从不后悔。”

“是人理解不了上天的大爱。仁慈是严酷的考验,悬崖之后,必要飞升。”

“师父,小骨理解,就如每次师父责我,都是为了小骨。小骨不怨,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惟其如此,堪配跟随师父身旁!”

“神身不再,人身残损,也不可怕。情爱既然也属于凡人,和肉身的沉重一般,那至情至爱,必然能再为你重塑身躯。”

“师父,我不怕。心之所向,身必有所依。”

抱着她,昏天暗地。习惯了痛楚,痛楚也和幸福一样。因你在身旁。

绝情池水,水漫绝情殿。他们生活的地方。不是生死,是生活。

他们生活的一点一滴,融入绝情池水。每一滴水珠,都是一个成了真的美梦。

忘了难言因而不言的痛楚,和师父玩赏这些真实的梦境。

“原来你把我的苍竹砚打碎了!”

“我怕师父生气,只好求师父赠给我了。可师父,你如何摹仿我的笔迹?”

“礼乐阁每年让弟子交去文书,长篇累牍谈及修行诸事,于修行无益。师父每年都替你写了。”

“师父命我在阶前罚跪,原来时时观微我?”

“习惯时时看看你,是否又不留心受伤了。”

“师父,我在蛮荒时,你每天都……这样想我啊?”

“不然?”

“师父在长留山海底陪我,如何放心仙界?”

“师父更不放心你。”

“师父,我失明时,你经常给我绘像?”

“等你睁开眼睛,就有你给师父绘了。”

“师父,赌局那十六年,约定不能观微的!”

“习惯变不了。”

“师父,你真的觉得幽若像我?”

“有一点。没人像你。她只是在勾栏玉中陪伴过你。”

“师父曾说,没有什么是喜欢的,如何活着都无关紧要。师父现在还是什么也不喜欢么?”

“你这样不了解师父?”

“师父还让我断念?”

“是断了这爱有错之念。本不是错,本心本性,天性天然,纯粹至高。”

“师父说对的、错的都给我?”

“你要的,追本溯源都是对的。至多有犯错的过程,是历练的阶梯。”

“师父你几时知道……我对师父的感情?”

“最初。”

“那师父对我的?”

“绝情池水退了。”

“是那次绝情池水伤疤发作?”

“绝情池水是退了。”

周身痛楚也退去了。一时不能觉察。借着痛楚想问的问题藏入颊上的羞红。痛楚释放的轻盈,将这羞红点化成新娘姣妍的红妆。

两人置身桃林,桃花落成一片海洋,每一瓣桃花,在芬芳里沉醉。天边挂着鲜红的帐幔,鲜红之色,是绝情池水结成。

庄严、悲悯的神兽,在他们握紧的手间,成了一枚小小的玉佩。此刻正看着二人,慈爱,温情,又依旧不改庄严,悲悯。

若有所言。

选天下还是选你,是师徒还是夫妻,清修还是真情,百年风雨涤净,留下的只是一个鸿蒙初开时的寓言,在此世最高的历练和法则、最纯粹深挚的心意间打磨得晶莹流彩,温润如玉。只是因为,你重如天下。只是因为,你孩童的善良,需要这五界至人的引导。只是因为,在造化的大爱中,我们必要成为更美好的造物。没有神祗的真纯之上,更高的修行;没有教化之外,最终极的善良。孺慕和爱护,都对这独一无二的你,一心一意为惟一。

如此可解,娑婆为劫为缘,娑婆是万相的隐喻,爱情是对生命的情感。

师父一身正红婚袍。眼中是穿着嫁衣的小骨。

婚服之红,是渗满全身的鲜血和幸福。沁透心魂的红将她吸空,庄严和狂喜用泪水将她浸漫,将她洗净,预备奉献的仪式。

倾身向她,是整个苍穹。眼中温柔,要将她融化成水,和大地一体,去承纳。大地无垠,和天空相连,消弭了界限。

痛楚全新,又熟稔。用全部的力量,拥着师父。如果天地此刻消亡,师父也是坚实的依靠,如苍茫星河恒驻的北辰。天地不会消亡,师父就是天地。

浑身的颤栗言说隐秘的欢愉。如此疼痛,是因为如此深爱,因为如此幸福,因为正献出她的一切。

诛仙柱上的刑罚,绝情池水蚀骨。一样的痛楚,是我为你受的,是我能为你奉献的,是我此刻可以言明,但已不用言明,我最光明正大的奥秘,我一无保留的全然占有,我倾尽所有的自私……疼痛的砝码越重,天平另一端,是你给我的幸福。

跟从师父的道,和拥有师父的爱,都是在痛楚的烈火中熔铸的幸福。就如这春宵一刻,我向你敞开,向你给我的全部受苦和欢乐。这是依循造物主的法则,也是跟从你的惟一道路。我早已选择了这条道路,从瑶池初见的那一刻,我全身全心都浸没在你的酒盏。你收我入门时,我在天地祖师坛前,立誓要为你生、为你死。

我何尝不知同你行路维艰?但我是全心敬爱你,你的人,你的道,你的全部。师父永远是高踞云端的仙人,六界的至人,心念苍生,尘埃不染。入你门墙,从你修行,受你的教诲乃至训责,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

露风石上看到守护六界的师父的背影,更甚瑶池上、花海中向我走来的师父。这片向无限展开的天海,是我惟一的道路。只有跟随师父的道,才能离师父更近。只有和师父一起历练,才能和师父在一起。再无其他道路,会将我引向这惟一的幸福。

越是疼痛,越是能倾尽我一切。我只求把我全部所有都献给你,我的血肉与神魂,我的生命,我的梦……惟愿将我整个人清空,来承受你给我的爱和生命。

疼痛和幸福的极致,是我在这个顷刻,终于能够献出我之一身,我之一生,生生世世。

桃花明暗,时光徜徉,小骨的形象在在眼中迷离,又重合。拜师大典上,她清澈的眼中露水晶莹,在一年的受累受伤中涤净,感激和誓言一样坚定:生为尊生,死为尊死。诛仙柱上,她的血流如注,濯洗苍白和无悔的笑容:师父和天下安好便好,永远不要知道真情。师父不逐我出师门,我再无遗憾。又一次长留山海底相见,你忆起了过往,那样快就原谅了师父。你一声声唤着师父,笑泪涟涟,人生的爱与苦,苦仍旧爱,我此刻才算是开始生活。

和师父在一起的所有日子,都伴随你的受苦受累受伤受责,你就没有真正怨过师父!只想许给你欢乐,却只能陪你历练。你永远敬我如师,受尽磨难,从不求我的宠爱,只为恪守我的教导。

你多少次赴险如夷,拼死要守护师父和师父的道。你多少次躬身受教,训责其严,清修其苦,你却甘之如饴。你可知,你清莹的目光只容得下敬畏和欢喜,而师父早就,入迷其中?苍生应当守护,应当。有你的陪伴,天下才变得迷人,师父的桃林和天海,从此看到你的色彩,听到你的声音,从此师父守护的,是你和有你的天下。师父教你宽容众生,待你却苛严,只因你比众生更重。你越是怕师父,师父也越是怕教不好你。你不要怨师父,师父只是太爱你,用一生心力雕琢,希望你是天地间最美好的奇迹。

终于成为你真正的夫君,终于能这样拥有你。把你纳入胸怀,吸入骨肉,注入心魂,和你同声息,共命运。你忍受着浑身的痛楚,如同享受着全心的幸福。永远忘不了,是你在诛仙柱上的那个笑容,被血水洗涤到极限,依旧洗不去的笑容。你看着师父,说你很痛,但无怨无悔。你现在看着我,还如当年,看得出你很痛,但你只是笑,说这疼痛中,有你最大的幸福。

你还是师父的那个傻孩子,怀揣景慕和胆怯,整个人置身在我的注视下。那么小的孩子,立誓要为我生死,历练艰辛,惩教绝情,你都默默领受,说出来的,只有心中那一个“谢”字。你已是我的妻子,你献出的这一切,我将倍加珍惜,你领受的这一切,让你我再不分彼此 。

桃花将二人淹没,绝情池水的红帐还从天边垂落,到大地尽头。天地之大,是他和小骨新婚的洞房。

不须言语,妙契忘言。没有言语,人世言语已尽。

天边落下一瓣桃花,在二人身旁翩跹起舞。飞花明烛,装点洞房,春意盎然。桃花最终在他的左臂觅到归处,融入绝情池水伤疤不见。伤疤消逝,留下一瓣桃花的绯色,是她温暖的、他的心。

在他怀中甜甜入睡。桃林静谧如天地初分。海浪近晚,也将歇息。絮语梦呓,他只守着静默。真与幻,醒和梦,一般美好。

天地将他们保护在心怀。为这天地的守护者,此时无忧无虑,从此长生长伴。

醒来,在师父怀中。并没有做梦,只因没有比这真实更美好的梦境。

红帐褪去,桃林天海如常。那样大,是整个世间。那样小,满是小骨的气息。

牵着她的手走向露风石。

“师父,糖宝呢?”

“给十一治病。”

“幽若呢?”

“和师叔云游。”

“天下呢?”

“你看。”

远方海天连绵,见证有情人永不分离的誓言。人世路无限,一路走过,亲切如家园。一路走去,无限风光,与你共赏玩。此去山长水远,正道几经沧桑。在你我脚下,在你我携手间。

“那小骨呢?”必要明知故问。

“和师父在一起。”我总给你回答。

附注:

“爱不是罪”取言于纪德《田园交响乐》。

《诗经.卫风.淇奥》: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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